此刻,沉默如山的壓力仿佛終于被打破。
張大有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抬起頭,目光落在蘇清硯身上,良久,張大有鄭重一躬,聲音低沉卻堅定:
“謝謝東家的救命之恩!”
接著,張大有面向在場眾人,激動地說道:
“諸位兄弟,我們的新東家,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諸位知道嗎,我還關(guān)在應(yīng)天府的時候,東家就派了小紅姑娘到我家了解了情況,小紅見我的婆娘得了重病,臨走前還留下些銀子,說是給我的婆娘應(yīng)急之用的。”
張大有頓了頓,像是在平復(fù)心緒,才繼續(xù)說道:“東家聽小紅姑娘說我的婆娘得了重病,便親自前來探望,東家當(dāng)時就判斷我妻子是打擺子,根本不是什么沖撞了瘧鬼。”
眾人頻頻點頭,他們都經(jīng)歷了,當(dāng)天,就連應(yīng)天府的捕頭都確定了張大有死了,蘇清硯卻一眼就看出張大有是假死。
周守謙沒有經(jīng)歷過張大有的自殺事件,他今天才知道蘇清硯還懂醫(yī)術(shù),這讓他驚詫不已。
張大有再次鄭重的向蘇清硯深深地鞠躬,然后才向眾人說道:“我們東家,經(jīng)過一番檢查后,告訴我婆娘,她不是急性打擺子,她的病會反反復(fù)復(fù)地發(fā)作,如果再不及時治療,就會轉(zhuǎn)為急癥,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小紅聽張大有的介紹,她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的小姐,張大有說的過程,她都在場,她是親眼目睹蘇清硯高超的醫(yī)術(shù)。
周守謙忍不住問了一句:“蘇當(dāng)家,打擺子你也能治?!”
蘇清硯側(cè)頭看向周守謙,笑道:“周牙人,我不敢說都能治,但是那些病情不急的,倒是可以一試。”
張大有握住自己兒子的手,情緒有些激動,他向著周守謙說道:
“周公子,我們東家就是仙女下凡,她救苦救難,她讓阿秀姑娘去買青蒿和黃連,她還特意告訴我婆娘藥方,她也教我兒子如何煎藥。”
在場的很多人流下了眼淚,他們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新東家,心里五味雜陳。
張大有情緒激動,他已經(jīng)有些哽咽:“我們東家,親自去應(yīng)天府保釋我出來,她說此案沒有原告,因為她不告我。”
豐樂樓的伙計們都清楚當(dāng)天張大有如何陷害蘇清硯的,伙計們現(xiàn)在看蘇清硯的目光都是充滿了敬佩。
我們的東家心胸如此寬廣,給這樣的東家效力,值了!
張大有想繼續(xù)說,卻一直在哽咽,他稍微緩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
“等我回到家時,妻子的病情已經(jīng)好轉(zhuǎn),并且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各位好好想想,我這樣陷害我們的新東家,她還是不計前嫌地救我妻子一命。也盡心盡力地幫助我們一家渡過難關(guān)。”
張大有哽咽地望著蘇清硯,再也沒有躲閃,他的眼中滿是感激。
周守謙心想,這樣的新東家,這樣齊心合力的伙計,豐樂樓再也不是以前的豐樂樓了。在蘇清硯手中的豐樂樓注定崛起于金陵城,看來我這次也是跟對人了。
張大有轉(zhuǎn)身一把拉過自己的兒子,父子二人突然跪在蘇清硯面前,張大有舉手發(fā)誓說道:“東家,我張大有今天在此立誓,從今以后,我盡心盡力效力東家,拿出我全部手藝為豐樂樓效力。”
他指著自己的兒子說:“將來兒子長大可以做事時,也為東家效力,這么好的東家值得我們效力。”
蘇清硯看著張大有一臉真誠,她笑了,“張大有,我不需要你跪下,我需要豐樂樓有一個頂天立地的廚師,或許是你一個,或許是幾個,廚師代表一個酒樓的價值。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干。”
阿泉過去扶起張大有,說道:“我們東家正在試菜,你也加入吧!”
蘇清硯滿意的看了一眼阿泉,心想,這個阿泉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未來應(yīng)該是把好手。
周守謙默默的注視這一切,內(nèi)心已經(jīng)翻江倒海,
“真正的強者,不是讓人臣服于他的權(quán)力,而是讓人信服于他的胸懷,眼前的蘇清硯的確做到了!”
周守謙仔細思考,他今天看到的這一切,今天可真是給自己上了一課。
“盡管以李福為首的舊勢力,不希望蘇清硯接手豐樂樓,張大有只是驅(qū)蘇計劃中的獻祭品,蘇清硯不計前嫌解救了張大有,這可不只是對張大有的救贖,更是整個豐樂樓精神的重塑,管理一家酒樓容易,凝聚一群人的心就很難了。蘇清硯做到了。”
“蘇清硯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審時度勢,借助敵人的手,完成了對豐樂樓的全面掌控,這種手段神鬼莫測,看來我周守謙也跟對人了。”
蘇清硯微微一笑,對眾人說道:“好了,大家各司其職,繼續(xù)練習(xí)吧。豐樂樓重新開張的日子不遠了。張大有你可以先帶兒子回家,明天再來吧!”
伙計們紛紛散去,重新投入訓(xùn)練。
張大有默不作聲,他抹去眼淚,挺直了腰板,帶著自己的兒子直接向廚房走去。
他心中暗下決心,自己的那幾個拿手菜,一定要做到登峰造極,讓全金陵都知道豐樂樓美食貨真價實。
大廳氣氛重歸平靜,
蘇清硯這才轉(zhuǎn)向周守謙,臉上露出一絲帶著歉意的微笑:“周牙人,讓你久等了,見笑了。”
周守謙連忙躬身行禮:“蘇當(dāng)家言重了!您處事公允,仁至義盡,周某只有欽佩!”
他心中掛念著那要命的船位,但又不好在此時急切催促。
蘇清硯微笑道:“周牙人今日前來,想必是為了那兩條漕運秋批船位之事?”
周守謙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不住點頭,但他心中卻暗想,是您蘇當(dāng)家約我今日前來,難道船位沒有談成。這便如何是好!
蘇清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周牙人,不必擔(dān)心。”蘇清硯語氣從容,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
“辦……辦妥了?!”周守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