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開啟的剎那,蘇瑤腕間的月牙疤突然裂開。青銅祭壇下的活祭坑里,百具白骨齊齊抬起右臂——每具尸骸的尺骨處,都刻著與她掌心相同的月牙形傷痕。
“這才是真正的璇璣陣眼。“柳如煙的聲音從兵馬俑群中傳來。她破碎的身軀被青銅鱗片重新拼合,發間簪著的竟是慕容雪殘魂所化的冰晶,“雙生子本該是陣法的陰陽兩極,可惜母親當年心軟......“
林羽徹底石化的前一刻,赤霄刀突然發出龍吟。刀柄巫文投射在祭壇穹頂,顯現出南疆古卷殘頁:“雙生逆命,需以龍脈為祭,方可破璇璣死局。“慕容雪的殘魂從刀身滲出,化作藍蝶撲向活祭坑最深處的冰棺。
蘇瑤的指尖觸到棺中人的鳳冠,記憶如雪崩般涌來。永隆三年的暴雨夜,定國公夫人將真正的蘇清禾推入井底,卻把前朝公主的遺孤扮作嫡女——那個在井底蜷縮三日的孩子,腕間被碎石刻下的不是傷疤,而是開啟龍脈的符咒。
“你終于醒了。“冰棺中的女子睜開異色雙瞳,左眼下的淚痣與蘇瑤形成鏡像。她腕間金鈴輕響,靖王府方向突然傳來梧桐樹倒伏的巨響,時空裂隙中緩緩走出額間染血的蕭逸塵。
柳如煙操縱的兵馬俑突然集體跪拜。青銅鎧甲縫隙里鉆出的蠱蟲,正與邙山礦洞遺留的鬼面蛛絲糾纏成網。蕭逸塵的斷劍感應到主人氣息,從時空裂隙飛出時,劍身裹挾的冰晶里凍著半幅黥面——正是他當年被烙上“奴“字時的模樣。
“清禾,接劍!“蕭逸塵的虛影在裂隙中閃爍。蘇瑤飛身握住劍柄的剎那,活祭坑所有白骨應聲立起,月牙疤痕同時射出金光,在穹頂拼出完整的《璇璣全圖》。羊脂玉碎片從她懷中飛出,正正嵌入圖中雙魚空缺處。
柳如煙突然凄厲長嘯,青銅鱗片在金光中片片剝落。慕容雪的殘魂趁機鉆進她眉心,冰晶發簪炸裂成霧:“姐姐,當年母親選的祭品從來都是你!“南疆圣女的火焰紋在柳如煙額間顯現,與林羽石化身軀上的巫文產生共鳴。
地動山搖間,活祭坑中央升起青銅巨鼎。鼎身銘文記載著驚世秘辛:前朝公主為保龍脈,將雙生女分別托給定國公與巫族長老。蘇瑤腕間月牙疤滲出金血,滴入鼎眼的瞬間,冰棺女子突然與她身影重疊——這才是真正的陰陽兩儀!
蕭逸塵的虛影徹底消散前,將染血的玉扳指彈向鼎耳。扳指內圈刻著的“修“字突然化作流光,與蘇瑤淚痣射出的紅光在鼎中相撞。整座邙山開始塌陷,無數青銅鎖鏈從地底伸出,將兵馬俑拖回萬丈深淵。
“快走!“徹底石化的林羽用最后意識操縱赤霄刀劈開生路。慕容雪的藍蝶指引著方向,蘇瑤卻在狂奔中回頭——活祭坑深處浮出的青銅棺槨里,靜靜躺著與蕭逸塵面容相同的男子,心口插著柄刻有定國公家徽的短刀。
桃花瘴突然化作血雨傾盆。蘇瑤握緊斷劍躍出地裂時,聽見柳如煙最后的詛咒:“你以為逃得出命盤?當年井底三日,早在你魂魄烙下...“驚雷劈碎未盡之言,離魂鏡殘片從云端墜落,映出蘇瑤后背緩緩浮現的鳳凰刺青。
苗疆十萬大山的晨霧染著血光時,蘇瑤后背的鳳凰刺青正在灼燒銀鐲。昨夜從黑苗祭司手中換得的蛇骨鏈突然斷裂,墜地時拼出個殘缺的“蕭“字——正是青銅棺中男子衣襟處的繡紋。
“姑娘這胎記,倒像我們巫族圣女的火凰紋。“賣花少女的銀鈴突然無風自動,竹簍里的毒蝎集體朝蘇瑤跪拜。她腕間月牙疤滲出金血,滴在青石板上的瞬間,整座苗寨的圖騰柱開始滲出藍霧。
林羽的石化像立在神廟廢墟中央,赤霄刀插入的預言碑裂開蛛網紋。慕容雪的殘魂從刀柄飄出,凝成冰晶手指撫過碑文:“雙生子亡,火凰現世...“她的虛影突然扭曲,南疆古語化作尖嘯:“他們來了!“
馬蹄聲震碎晨曦,柳如煙騎著青銅戰馬破霧而來。她發間的冰晶發簪已換成蛇形骨釵,眼尾描著慕容雪生前最愛的蝶翅妝:“清禾妹妹可知,你這刺青要喝夠九十九個巫族人的血才能展翅?“
蘇瑤的斷劍突然發出悲鳴。劍穗東珠里封存的蕭逸塵血滴正在沸騰,與苗疆地脈產生詭異共鳴。她旋身避過柳如煙甩來的蠱鏈,毒蟲卻在觸及鳳凰刺青時自燃成灰。
“不可能!“柳如煙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的青銅鏡——正是離魂鏡的核心碎片。鏡面照見蘇瑤后背瞬間,鳳凰竟睜開琥珀色豎瞳,神廟廢墟下的青銅棺槨應聲開裂。
地動山搖間,林羽的石化像轟然倒塌。赤霄刀自主飛入蘇瑤掌心,刀柄巫文與鳳凰刺青拼出完整星圖。慕容雪的殘魂尖叫著鉆入柳如煙體內:“阿姐,該還債了!“
青銅戰馬突然人立而起,柳如煙額間火焰紋滲出黑血。她顫抖著指向神廟祭壇,那里浮現出永隆三年的星盤虛影——蕭逸塵玉扳指上的血指痕,正與星盤二十八宿的角宿重合。
“原來他才是...“柳如煙話音未落,苗疆大祭司的骨杖已穿透她胸膛。九百巫兵從地縫爬出,青銅面具上皆刻著鳳凰紋路。蘇瑤的淚痣突然刺痛,記憶如潮水涌來:滅門那夜母親塞進她口中的,是沾著蕭逸塵心頭血的藥丸!
大祭司的頌咒聲中,青銅棺槨完全開啟。棺中男子心口的定國公短刀突然飛出,刀柄螭龍紋正與蘇瑤的羊脂玉佩裂紋吻合。當刀刃刺入她掌心時,月牙疤中迸發的金光竟與邙山龍脈相連。
“恭迎圣女歸位!“巫兵們的吶喊震落山石。蘇瑤在劇痛中看見青銅棺浮出蕭逸塵的虛影,他指尖的朱砂紋路正與星盤血痕重疊——二十年前被替換的皇子,竟是巫族用蕭氏血脈溫養的人形鑰匙!
柳如煙垂死的血滲入祭壇,激活了預言碑全文。慕容雪的殘魂從她天靈蓋沖出,裹著情蠱母蟲撞向星盤:“阿羽,這次換我成全你!“星宿移位的光束中,林羽的石化像突然龜裂,赤霄刀柄巫文化作流光鉆入地脈。
地底傳來龍吟般的轟鳴,蘇瑤背后的鳳凰刺青徹底展開雙翼。她握著斷劍躍向青銅棺時,看見蕭逸塵真身緩緩睜眼——那雙異色瞳孔里,映著前朝公主將嬰兒交給巫族長老的場景。
“清禾,這局棋...“蕭逸塵的聲音穿越百年而來,掌心朱砂紋路與星盤完全契合,“該將軍了。“
苗疆圣湖倒映著血月時,蘇瑤后背的鳳凰刺青已蔓延至頸側。湖面浮出的青銅鏡殘片突然拼合,照出蕭逸塵百年前的身影——他跪在祭壇前,腕間金鏈鎖著的正是柳如煙如今戴著的蛇形骨釵。
“圣女可知,這湖底沉著南疆百代圣女的頭骨?“大祭司的骨杖劃過水面,驚起無數螢火蟲。它們聚成慕容雪生前的輪廓,指尖正指向蘇瑤發間歪斜的木簪。
林羽的石像碎塊突然顫動,赤霄刀殘片在湖面投下星圖倒影。蘇瑤的月牙疤滲出金血,滴入湖中時,百余具青銅棺槨破水而出——每具棺蓋都刻著與鳳凰刺青同源的火焰紋。
“終于等到今日。“柳如煙的聲音裹著腐葉氣息從樹冠傳來。她新換的皮囊竟是慕容雪十六歲的模樣,腕間纏著從神廟搶走的情蠱母蟲,“姐姐的赤霄刀,該物歸原主了。“
蘇瑤的斷劍突然發出悲鳴。劍身映出湖底驚悚景象:定國公夫婦的尸身被青銅鎖鏈纏在湖心柱上,心口插著的短刀刻著蕭氏皇族徽記!鳳凰刺青的尾羽突然收緊,勒得她幾乎窒息——這是反噬開始的征兆。
大祭司的頌咒聲陡然凄厲,百余具青銅棺同時開啟。蘇瑤在劇痛中看見每具棺中都浮出與自己面容相似的女子,她們腕間月牙疤迸發的金光匯聚成網,將整片圣湖籠罩。
“清禾!“蕭逸塵的呼喚穿越湖面漣漪。蘇瑤回頭望去,湖心亭中竟立著個與他一模一樣的男子,只是額間金紋被黥刑烙成“奴“字。那人手中的玉蟬,正是母親臨終前塞進她口中的物件!
柳如煙突然擲出骨釵,湖面瞬間凍結。慕容雪的殘魂從冰層下浮出,死死抱住林羽的石像碎塊:“阿羽你看,這才是南疆真正的...“冰晶在她喉間凝成毒刺,將未盡之言永遠封存。
蘇瑤的斷劍自主飛向湖心柱,斬斷青銅鎖鏈的剎那,定國公尸身突然睜眼。他腐爛的指尖指向北方,掌心血字在月光下顯現:“邙山北,璇璣淚,莫信...“字跡被突然涌出的蠱蟲吞噬。
“小心!“蕭逸塵的虛影突然凝實,徒手握住刺向蘇瑤后心的骨釵。他的血滴在鳳凰刺青上,竟讓反噬暫緩。柳如煙趁機掠走一具青銅棺中的女尸,那尸身額間的火焰紋正與蘇瑤的淚痣相映。
圣湖開始沸騰,百余具女尸同時抬手結印。大祭司的骨杖爆裂,飛濺的碎片在蘇瑤腕間劃出血符——正是《璇璣圖》最后一轉的解法!她忍痛將血符按在湖心柱,整座苗疆突然地動山搖。
“快走!“蕭逸塵的虛影開始消散,最后將玉蟬按進她掌心,“去邙山找...“話音未落,柳如煙操縱的青銅女尸已破水而出,指尖淬著慕容雪殘魂煉化的劇毒。
林羽的石像突然重組,赤霄刀碎片化作流光護住蘇瑤。在驚天動地的轟鳴中,她看見圣湖底升起座青銅城樓——正是當年定國公府被焚毀前的模樣!母親梳妝臺上的菱花鏡映出駭人真相:那夜持劍闖入的蒙面人,腕間戴著蕭逸塵的松紋玉扳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