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刺鼻的氣味彌漫在病房里,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中,申沉舟蒼白的面容安靜地躺在潔白的枕頭上。
花若曦站在床邊,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看著他肩頭纏著厚厚的紗布,左腹處滲出的血漬在繃帶邊緣暈染,她的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酸澀得發疼。
“別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花若曦猛地抬頭。
不知何時蘇醒的申沉舟,正用未受傷的右手艱難地撐起身子,深邃的眼眸里盛滿溫柔,卻掩蓋不住眼底的疲憊。
花若曦慌亂地別過臉,卻聽見被褥窸窣的聲響,緊接著,帶著淡淡血腥味的體溫從身后包裹住她。
“疼不疼?”話一出口,花若曦就后悔了,咬著嘴唇懊惱自己的口不擇言。
申沉舟低笑一聲,牽動傷口悶哼出聲,卻仍固執地將下巴擱在她發頂,“你說呢?為了救我的小野貓,差點把命丟了。”
滾燙的呼吸掃過耳畔,花若曦感覺臉頰燒得厲害,掙扎著要去倒杯水,卻被他摟得更緊。
“先謝我。”申沉舟耍賴似的在她肩頭蹭了蹭,花若曦又氣又急,眼眶突然紅了,“對不起……”三個字帶著哭腔溢出,驚得申沉舟立刻松開手。
她轉身時,眼淚啪嗒啪嗒砸在他手背上,“都是因為我,你才……”
“傻丫頭。”申沉舟用拇指輕輕拭去她的淚水,指腹粗糙的繭子擦過臉頰,卻意外地溫柔,“我自愿的。”
他的眼神變得悠遠,“第一次見你,在KTV里倔強的樣子,就覺得你像只炸毛的小貓,明明自己都過得不好,還愿意幫我。”
花若曦愣住了,記憶里那個強勢霸道的男人,此刻眼中流轉的柔光幾乎要將她溺斃。
她別過頭去,卻被他用食指勾起下巴,“所以,別躲了,留在我身邊,嗯?”低沉的嗓音帶著蠱惑,花若曦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又慌忙搖頭,惹得申沉舟大笑,卻又因牽扯傷口疼得直抽氣。
從那以后,花若曦開始主動照顧申沉舟。
每天清晨,她會準時帶著熬好的補湯來到病房,小心翼翼地吹涼,再一勺一勺喂進他嘴里。申沉舟總是含著湯不咽,非要她先嘗一口才肯配合,氣得花若曦直跺腳,耳根卻紅得發燙。
換藥時,看著他因疼痛繃緊的肌肉,花若曦的手總會不自覺地顫抖。
申沉舟就會講小時候的糗事逗她,說自己第一次學騎車摔進泥坑,被父親拎著耳朵回家;說偷偷養的小奶貓被母親發現時,他抱著貓滿屋子跑的狼狽模樣。
花若曦常常被逗得笑出眼淚,手中的動作卻愈發輕柔。
深夜陪護時,申沉舟總會拉著她的手,讓她靠在病床邊休息。
有一次,花若曦迷迷糊糊間感覺有溫熱的唇落在她發間,聽見他喃喃自語:“幸好你沒事。”她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卻不敢睜開眼,任由這份悸動在心底蔓延。
隨著傷口逐漸愈合,申沉舟開始耍賴。
明明能下地走動,卻偏要花若曦扶著;想吃水果,非要她切成小塊喂進嘴里。
花若曦嘴上抱怨著“申總真難伺候”,眼里卻藏不住笑意。兩人之間的氛圍愈發曖昧,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空氣瞬間升溫。
出院那天,陽光透過云層灑在兩人身上。
申沉舟站在醫院門口,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將花若曦攏在陰影里,“以后,換我保護你。”
他認真的模樣,讓花若曦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低著頭快步走向車子,沒看見身后申沉舟嘴角那抹得逞的笑,以及眼中勢在必得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