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墨似乎有所察覺,他突然停下腳步,問提燈籠的王彬:“你可有感覺異樣?”
“回王爺,屬下沒有感覺異樣。”王彬提著燈籠停下,回道。
蘇雨墨冷厲雙眸看眼忠厚老實的王彬,濃眉微皺,沒有再言語,往凌柔閣方向走去。
王彬趕緊跟上。
走到凌柔閣雕花木門外,蘇雨墨高大挺拔身形走進凌柔閣大廳。
王彬提著燈籠轉身離開凌柔閣,在準備踏過實榻大門時。
他回頭,目光帶著擔憂,看了眼凌柔閣睡房方向,然后提著燈籠走出實榻大門。
蘇雨墨走過雕花隔扇的時候,玉蘭給他行禮,他對玉蘭點點頭,進到睡房。
睡房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龍腦香,讓人感到安靜與放松。
蘇雨墨指節布滿薄繭的手指脫下披風,放在矮凳上。
他坐在云錦軟榻邊,正在脫長靴的時候,他看見林小柔繡鞋邊上有一片金桂樹樹葉。
他目光一冷,指節布滿薄繭的手指撿起樹葉,反復查看后,他將目光看向熟睡中的林小柔。
燭火搖曳,將蘇雨墨的影子投射在月白幔帳之上,隨著光影晃動,他的目光緊緊鎖住榻上沉睡的林小柔。
林小柔側身而臥,一襲月白色中衣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長發如瀑,半遮半掩著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面容。
眉間的朱砂痣在燭光下越發鮮艷,宛如一滴凝固的血,又似一朵盛開的紅梅,為她的容顏更添幾分艷麗。
蘇雨墨坐在榻邊,手不自覺地握緊手中金桂樹樹葉。
想著孫亮澤是林淵舟派來找林小柔的,再看看手里的金桂樹樹葉,本來就有的懷疑,在此時更被加深。
此刻,看著林小柔恬靜的睡顏,他心中卻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情愫。
那雙藏在臥蠶下的美眸,此刻緊閉著,長睫如蝶翼般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紅潤的唇微微張開,似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她的美,是如此的驚心動魄,讓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蘇雨墨伸出手,想要撥開她臉上的長發,卻又在半空中停住。
他心中矛盾至極,一方面懷疑她是細作,另一方面卻又被她現在的氣質深深吸引。
就在這時,林小柔突然嚶嚀一聲,翻了個身,露出了整個側臉。
蘇雨墨俊朗剛毅面容俯身湊近,冷厲雙眸想要看清她的每一處細節。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林小柔的美艷臉頰上,她的睫毛微微顫動,似是察覺到了什么。
蘇雨墨心中一驚,想要退開,卻被林小柔突然伸出的手抓住了衣袖。
“王爺……”林小柔呢喃著,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風。
她緩緩睜開眼睛,朦朧的目光與蘇雨墨對視,眼中帶著一絲迷茫與羞澀。
蘇雨墨只覺心頭一顫,所有的懷疑在這一刻都化作了虛無。
蘇雨墨將林小柔摟入懷中,林小柔可能是太累,沒多久就在蘇雨墨懷中繼續睡著。
蘇雨墨躺在云錦軟榻上,冷厲雙眸看眼懷中熟睡的林小柔,又看眼手中被他揉碎的金桂樹樹葉。
兩種思緒在他腦海中不停碰撞。
窗外,月亮被一片云朵遮住,點點繁星。
鎮南王府的夜又恢復到平靜。
天空泛起魚肚白。
晨光透過凌柔閣雕花窗欞,在鮫綃紗簾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陽光照向月白幔帳時,林小柔睜開美眸,蔥蔥玉指揉揉惺忪睡眼。
“王妃醒了?”蘇雨墨磁性又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她猛然抬頭,臥蠶美眸正好對上蘇雨墨冷厲雙眸。
她看不出蘇雨墨的情緒,腦中突然想起昨晚孫亮澤的事情,心想一會蘇雨墨要是問,她該怎么回答。
她想起身,但是蘇雨墨抱的很緊,她沒掙開,索性不再掙扎。
“王妃昨夜受驚了。”蘇雨墨俊朗剛毅面容沒有情緒,但是目光看著林小柔,接著道。
“王爺昨夜辛苦了。”林小柔臥蠶美眸回視蘇雨墨的目光,也平靜道。
“王妃就沒有什么要對本王說的嗎?”
林小柔聽到蘇雨墨用這種語氣自稱本王的和她講話,她就知道蘇雨墨已經在發火的邊緣。
“王爺想聽什么?”林小柔一時還沒想好說詞,只能和蘇雨墨打太極的反問。
“說孫亮澤,說你父親林淵舟,或者。。”
林小柔聽他說著說著不說了,目光疑惑看向蘇雨墨。
蘇雨墨目光帶著審視看向她,像是在等她接話。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她覺得她現在說什么都是錯,而且弄不好還會牽扯出其他事情。
所以,蘇雨墨不再言語,她也沒有言語,她就不信,她不說,蘇雨墨能把她怎么樣。
果然,沉默一會兒,蘇雨墨嘆了口氣,沒有再逼著她回答。
窗外,陽光明媚,雨水過后,泥土芬芳。
玉蘭蹲在凌柔閣院子里,正在修剪花朵,突然有個石子輕碰到她腳邊。
她杏核美眸一冷,目光看向凌柔閣實榻大門,很快,一隊侍衛從門邊走過。
她猶豫下,走到門邊,為首的侍衛王彬看見她,對她點點頭。
她沒有露出表情,只是看了一眼,就回到凌柔閣院子里接著修剪花朵。
修剪好花朵,她看眼天空,是該用早膳的時間了。
可是林小柔沒有叫她進去,她也不好進去,考慮下還是先去準備早膳,反正林小柔醒了肯定要用早膳的。
陽光照耀著大地。
悅來客棧,客似云來,掌柜高興的打著算盤。
店家伙計在客棧里來回穿梭照顧客人。
客棧客房里,沈靜怡芊芊玉指握著一支羊毫筆,筆尖懸在宣紙上,遲遲未落。
鏡中倒映著她素白的衣衫,發間只別著一支青玉簪,將如瀑青絲松松挽起,越發襯得面容清冷疏離。
“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靈巧抱著疊好的畫紙走進來,聲音里帶著幾分不舍。
沈靜怡輕輕放下筆,目光掃過桌上攤開的畫稿。
在沒多久的日子里,在這江滇城,她畫了很多鎮南王屬地的山水,也畫下了那個總冷著臉卻又幫過她的男人。
想到此處,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把這些都帶上。”她指了指墻角堆疊的畫箱,“還有我的顏料和筆墨。”
靈巧應了一聲,開始手腳麻利地收拾起來。
沈靜怡走到窗邊,丹鳳美眸望著窗外明媚的春光,微風拂過,吹起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