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娘倆一邊說著,一邊收拾妥當,踏上了回家的路。來的時候,總覺得路途遙遠,我問了好幾遍還有多遠,怎么還沒到;回去的時候,卻感覺輕車熟路。盡管頭頂著大太陽,又是中午時分,可我卻沒覺得有多曬、有多熱。路邊的野花、野草仿佛也變得更加生動,它們像是卯足了勁兒生長,處處透著生機勃勃。每一朵野花都像是一張笑臉,在向我們祝賀;每一棵野草都像是一個個小衛士,在為我們站崗。楊樹的葉子在太陽底下閃著光,油亮油亮的,微風拂過,嘩啦啦地響,仿佛在熱烈地鼓掌,歡迎我們凱旋。
母親不由自主地哼起《洪湖水、浪打浪》。平日里她忙忙碌碌,難得這般愜意,所以我格外開心。于我而言,母親的歌聲滿是溫暖,每一個音符都無比珍貴,因為這樣的時刻太少了。在我看來,母親哼歌,就是她心情最好的時候。每次聽到,我的喜悅都遠超母親,渾身都被幸福籠罩。
去集市時,我滿心焦急,怕晚了沒攤位,又擔心秧苗賣不好。這些擔憂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讓我恨不得立刻飛到集市。車子蹬得飛快,卻總覺得路遠,時間難熬,好像永遠到不了。
返程就不一樣了,家就在前方,我們收獲滿滿,心情徹底放松。慢悠悠蹬著車,享受微風,不知不覺就看到了家門。
金色浸染車轍時忽然驚覺:相同的路途丈量著兩種光陰。負重疾馳時,連風都是阻力;卸下惶惑后,連烈日都成鎏金濾鏡。生活的隱喻在此顯影——當我們懷揣星火上路,連暗夜都會捧出月光來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