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新式算盤引驚嘆

陸府工坊與云錦商會達成新協議后，活字印刷業務愈發紅火，每日運往各地的典籍車水馬龍。然而，隨著工坊規模急劇擴張，財務核算的壓力也如潮水般涌來。傳統算盤算珠撥弄聲整日在賬房里此起彼伏，即便二十余名賬房先生日夜輪班，月底結算時仍頻頻出錯，甚至出現了因賬目混亂導致的采購延誤。

林小滿翻看著堆滿案頭的錯漏賬本，靈紋系統突然在視網膜上投射出數據流。她瞳孔微縮——那些雜亂無章的數字竟自動排列成清晰的柱狀圖，而圖表下方，赫然浮現出一副從未見過的算具圖樣。這是靈紋系統自激活以來首次主動提供技術靈感，圖樣中的算盤不僅保留了傳統算珠，更增設了可滑動的刻度盤與齒輪聯動裝置。

“或許，這就是解決問題的關鍵?！绷中M指尖劃過空氣里虛幻的算具投影，布料摩擦聲驚動了門外的燕七。

“小姐又有新想法了？”燕七捧著剛送來的西域商隊訂單，見林小滿眼中閃爍的光芒，立刻來了精神。在她看來，每當自家小姐露出這種眼神，必然又要誕生震撼世人的發明。

工坊后院的鍛造間很快被改造成臨時實驗室。林小滿將永動裝置的微型齒輪原理融入算盤設計，又用欽天監送來的隕鐵打造出精密刻度盤。七天七夜的反復調試后，第一架新式算盤終于成型：檀木框架上，上下兩排算珠與側邊的齒輪組完美銜接，轉動刻度盤時，算珠會根據設定的數值自動歸位，復雜的乘除運算只需撥動幾個機關便能完成。

“讓賬房先生來試試！”林小滿興奮地招呼眾人。老賬房陳先生顫巍巍地接過算盤，原本渾濁的眼睛突然瞪大——他隨手輸入當月布料采購的巨額賬目，以往需要半個時辰才能完成的加權平均計算，新式算盤竟在一盞茶時間內便得出精確結果。

消息如長了翅膀般傳遍長安城。最先登門的是云錦商會的新任會長，他親眼目睹新式算盤瞬間完成三十筆跨國貿易的匯率換算后，當場拍板訂購三百架。緊接著，錢莊、布莊、糧行的掌柜們擠破了陸府工坊的大門，甚至連戶部官員都帶著圣旨前來，要求工坊限期打造專供朝廷使用的鎏金版算盤。

然而，贊譽聲中也夾雜著質疑。欽天監的老星官們聯名上書，稱新式算盤“違背天算常理”，更有守舊文人在茶樓里高談闊論：“若事事依賴奇巧淫技，學子們的算術根基必將荒廢！”這些言論很快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街頭巷尾開始流傳“新式算盤藏有邪術，使用者會遭天譴”的謠言。

“小姐，城西的錢莊退回了訂單，說是東家夢見算盤上的齒輪變成血盆大口……”燕七氣得跺腳，卻見林小滿正對著銅鏡調整發簪，月白色襦裙上用銀絲繡著精巧的算珠圖案。

“備車，去白鹿書院。”林小滿將改良后的便攜式算盤塞進袖中，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她早已從趙玄璟處得知，這場輿論風波背后，隱約有太子舊部的影子。想要破除謠言，唯有讓最權威的學術機構認可新式算盤。

白鹿書院的講經堂內，三十余名鴻儒正激烈辯論。當林小滿踏入時，正好聽見山長李墨白的聲音：“珠算乃祖宗傳下的瑰寶，那些齒輪機關看似精巧，實則破壞了算術的古樸之道！”

“李山長，可否容小女子一言？”林小滿盈盈行禮，取出算盤放在案上，“若說古樸之道，《數術記遺》中便記載過‘珠算’與‘計算’之法并存。今時今日，我們為何不能讓傳統智慧與創新技藝相輔相成？”

她隨手抓起案頭的竹簡，以其中記載的戰國時期糧草運輸難題為例，雙手在算盤上飛速撥動。隨著齒輪的咔嗒聲，刻度盤上的數字不斷跳動，當最終答案呈現時，幾位老夫子忍不住湊近查看——結果竟與他們耗時三日推算的完全一致。

“這……這如何做到？”李墨白的胡須都在顫抖。

“傳統算盤以珠計數，而新式算盤在此基礎上加入機械聯動?！绷中M轉動側邊的歸零旋鈕，算珠自動復位，“諸位請看，它不僅能快速運算，更可通過不同的齒輪組合，解決開方、方程等復雜問題?！闭f著，她當場演示了用算盤解三元一次方程的過程，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正當氣氛漸入佳境時，門外突然闖入一群舉著桃木劍的道士，為首的玄真子高呼：“妖孽！此等邪物竟敢褻瀆書院清凈！”他手中符咒一抖，竟直直飛向林小滿手中的算盤。

千鈞一發之際，燕七甩出軟鞭纏住符咒，而林小滿早有準備，激活靈紋系統在算盤表面凝聚出一層冰盾。符咒撞上冰盾瞬間炸開，卻未傷及算盤分毫。

“玄真子道長，您確定這是邪物？”林小滿冷笑，將算盤轉向眾人，“方才道長的符咒之力，反而驗證了算盤的堅固。若它真是邪物，此刻怕是早已化為齏粉?！?/p>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玄真子面色漲紅，正要反駁，忽聽院外傳來馬蹄聲。趙玄璟手持圣旨大步而入：“奉陛下口諭，新式算盤乃‘利國利民之重器’，著令欽天監、戶部協同陸府工坊，將其算法編入官學教材。任何詆毀者，按擾亂朝綱論處！”

謠言風波就此平息，但林小滿的腳步并未停下。她發現西域商人在使用阿拉伯數字計算時更為便捷，便將兩種計數系統融入算盤設計，推出了雙語版算盤；又針對商鋪需求，開發出帶有盈虧預警功能的商用算盤。當第一架能自動生成月度報表的機關算盤誕生時，連波斯商隊的大首領都驚嘆：“這哪里是算具，分明是會思考的精靈！”

更令人矚目的是，林小滿在算盤邊緣刻上了活字印刷術的簡易教程。隨著算盤遠銷海外，活字印刷的種子也被帶向世界各地。威尼斯商人在使用算盤時，意外發現了側邊隱藏的活字排版圖，三年后，歐洲第一臺活字印刷機悄然問世。

而在京城，趙玄璟看著工坊內絡繹不絕的各國商隊，忍不住笑道：“如今各國使者進京，別的禮物可以不要，唯獨這新式算盤，必定要列入必購清單。”

林小滿擦拭著最新款的水晶算盤，望著算盤上折射出的七彩光芒，想起靈紋系統初次顯現的圖樣。她知道，這小小的算盤，不過是改變時代的又一個開始。在那些齒輪轉動的聲響里，藏著的是文明進步的密碼，更是她與這個世界對話的獨特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