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魂體凝實,聞言抬手將在石床邊的紙偶撤下:“完顏阿蠱!你不是被宵小占了軀體?!”
比起詢問更像是急切地需要一線希望,以及失而復得的驚喜。
他的燈,滅過一次。
床上紫袍身影忽然坐起。
完顏阿蠱環顧四周,她不得不承認,這蠱道氣運還算有用。
她垂眸看向腰部已然包扎好的傷口,其中劇烈的疼痛讓她面罩下神色有些扭曲。
聞言她搖搖頭:“無礙?!边@事實倒是截然相反,是她占了宵小的軀體。
“本座判斷,你魂燈有異,被奪舍的可能性很高,能搞死你的危險程度高,所以剛剛是紙人在照顧你……”
秘元皿生得漂亮,與完顏阿蠱如出一轍的紫發,眼尾一顆淚痣勾人得緊。
只能說好看得犯規。
他此刻不知是因為急著向完顏阿蠱解釋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魂體的白皙膚色都透出一股淡淡的緋色。
完顏阿蠱問出了那個憋了很久的問題:“秘元皿,你為什么那么怕死?”
少年平躺在石床上,完顏阿蠱懶得動彈,任由他小心翼翼地翻身一手貼在她丹田處,將自己魂體修出的靈氣一點點輸入完顏阿蠱體內。
只是輸送靈氣而已。
聽故事的總要給講的人一點尊重的嘛。
“阿蠱道友不忙著修煉的話,人還挺好的……
我師門只剩下我自己了。”
完顏阿蠱一時發了愣:“本座不是有意提起……”
下一刻,少年依舊清朗溫和的聲音讓她渾身一僵。
“被本座殺的?!?/p>
“本座天生蠱道天賦極佳,被強行困在宗門修行行了足足六百二十四年五月,我對外界很喜歡、很懷念,我要先繼續活著才能有機會看到外面。
師尊想煉本座為美人蠱,本座便親手給他下藥,殺了師尊。
師姐想強行和本座結為道侶,事實上我猜想她只是貪戀我修為罷了。”
完顏阿蠱猛地回頭盯著他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看了半晌:他師姐可能也不只是貪圖他修為深厚……
嘶,這張臉……人之常情。
“我將她推進混沌海之中,看著她一點點掙扎著沉底。
完顏阿蠱……我該如何……我是不是……錯了?”
完顏阿蠱沉吟片刻,索性不再偽裝音色:“你做得不對?!?/p>
身后少年許久沒有開口,手臂肌肉緊繃,卻克制著沒有勒緊。
很貼心地沒敢碰到她的傷。
“你應該將你師尊丟進蠱蟲堆里,讓嗜心蠱、情蠱自他毛孔、耳鼻進入,讓他享受萬蠱嗜心之痛,然后將他煉成美人蠱。
你應該以美人蠱把你師姐清白奪走,然后廢她全身經脈,倒化尸水將她一點點腐蝕。
你還可以拔了他們滿口牙,磨成粉然后再給他們沖水喂下去。
或者喂他們吃剛剛開始孵化的、黏膩惡心的蠱蟲卵,然后控制新孵化的蠱蟲從他們皮肉下蠕動著鉆出。
你磨人的辦法……本座很不滿意。
我輩修士,快意恩仇,無關外人眼中對錯。
秘元皿,你著相了!”
秘元皿一時沉默,完顏阿蠱怕他生氣暴起殺人,正欲開口安慰幾句。
“本座只是在意你的看法。本座有分寸。
本座想說——
咒主、巫詛、完顏阿蠱不是外人?!?/p>
少年悶悶的聲音響起,空氣一時間安靜下來,耳邊少年的聲音讓她腦子懵懵的。
這不對吧?
不是外人是什么人?
怎么之前她一直沒注意到身邊的人都不太對勁?玉合歡也好,秘元皿也好……
她與爬到石椅上的蛇蠱換位,神色自若地將不吃人鴉自蠱壇放出。
“嘎!還活著的阿蠱!”
她回眸瞥了一眼秘元皿,嘶……前世今生難得有人如此赤誠,要不先結為道侶……
完顏阿蠱晃晃頭,背對著秘元皿打算讓他清醒一下,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不吃人鴉的鴉頭:
“不吃人鴉,你說我之前都在干什么,怎么做到毫無覺察的?”
不吃人鴉眼神詭異,似乎在疑惑不解:“嘎!修煉!”
完顏阿蠱啞然失笑,也是,前世她不是閉關就是歷練……
完顏阿蠱在心中發問:“000號,有什么辦法將秘元皿從他洞府陣法中帶出而不消散的嗎?”
“有的,前輩,有的。
方案一:
和秘元皿簽訂道侶契約,從此替陣法給他蘊養魂體,可以觸碰到對方。
方案二:
不要999積分,也不要888積分,只需802積分,移動蘊靈陣到手!
不僅可以離開,還能讓魂體直接凝實,可以觸碰?!?/p>
“………?”
完顏阿蠱有理由懷疑000號算好了她就這點積分才報的價。
“秘元皿,本座愿替你日日蘊養魂體,你可愿與本座結為道侶?”
她完顏阿蠱雖然與均央成過婚,但與他接觸也不過是系統任務,此時提起結侶自然也毫不心虛。
況且這修行者中,強大修士誰還沒個十個八個的道侶?
秘元皿順著完顏阿蠱指尖抬起自己下顎的動作,他抬眸直視面前美人狹長微瞇的眸子。
她不知何時已然隨手將眼前紫綢摘下。
少年人清朗的聲音一字一頓:“元皿愿意?!?/p>
完顏阿蠱將那道侶契約遞過去,避開他灼灼的目光,有些欲蓋須彌地解釋道:
“只有結為道侶才能確保不會彼此魂魄互相排斥,本座才能以神魂之力替你蘊養魂體……”
秘元皿低頭似乎在思考什么,旋即在契約上留下重重的一道暗紫靈氣:“我信你不是貪圖我修為深厚。”
“自然不是?!?/p>
完顏阿蠱坦然以對:畢竟她只是貪圖這人美貌。
卻見秘元皿再抬頭時眼圈都紅了:“阿蠱都不貪圖本座修為,本座還有什么用……”
這人怎么這么多事?
完顏阿蠱沉默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