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走廊的石英鐘指向十點一刻,蘇妄言跟著林小羽轉過拐角時,袖中生銹手術刀突然發燙——與三日前在街角劈開永夜毒針時的頻率相同。解剖室飄來的福爾馬林氣味里,混著若有若無的齒輪機油味,正是父親商會倉庫里「活體藥庫」標本的味道。“蘇小姐,您看這張魔藥期貨單...“林小羽的算盤珠子剛響了半聲,就被路過的洛倫佐教授打斷。洛倫佐教授是個老學究正把《艾瑟蘭傳統解剖圖譜》夾在他的腋下,鏡片后的眼睛突然瞇起:“蘇同學,聽說你在解剖課上提出了顛覆性理論?“他翻開圖譜,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張齒輪圖紙,邊緣沾著與倉庫標本相同的機油痕跡。蘇妄言目光掃過那半張齒輪圖紙,突然發現邊角處的機油暈染形狀,竟與三日前永夜毒針上的印記完全吻合。她還沒來得及細看,只是匆匆的回答了一句,''只是把鹽水注入到身體內可以緩解藥物帶來的副作用''解剖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幾個金發學徒簇擁著實驗標本闖進來,尖銳的爭論聲瞬間刺破凝滯的空氣。“魔力循環節點怎么可能在三陰交穴?“金發學徒的魔杖尖指著浸泡中的魔獸心臟,“這是對晨星學院的侮辱!““那你覺得雷鳥的雷擊咒為何總在陰雨天才會失控?“蘇妄言忽然開口,生銹手術刀在掌心轉出漂亮的花,“因為它們的魔力核心在嗉囊——就像人類的胃,濕度一高就反酸。“刀刃劃過標本胸腔的瞬間,腐壞的魔力殘渣突然凝成細如發絲的光刃,與她在地球手術室握了十年的柳葉刀弧度分毫不差。教室里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洛倫佐教授的機械義肢無意識地摸向齒輪懷表,思考著蘇妄言的話,表蓋內側刻著的編號「07」,正是父親商會最新一批機械義肢的起始碼。蘇妄言看著他袖口滑落的齒輪紋路,忽然想起蜜雪兒今早匯報的暗衛情報:齒輪工坊的貨車,此刻正駛向學院后巷。正午,吃過蜜雪兒送來的午飯后蘇妄言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將吃剩的半塊點心收進抽屜。那點心的甜膩還在舌尖打轉,她卻已經開始思索上午解剖室里那些可疑的線索。齒輪圖紙、機油痕跡,還有洛倫佐教授機械義肢上的編號,這些看似無關的細節,此刻在她腦海中不斷交織。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的生銹手術刀,冰涼的觸感讓她逐漸冷靜下來。是時候去診療所,從那些被永夜咒傷害的平民身上,尋找更多蛛絲馬跡了。診療所的銅鈴在正午陽光里搖晃,蘇妄言剛用烈酒棉片擦完手術臺,就看見前日被永夜儀式灼傷的洗衣婦牽著女兒進來。小女孩褲腿的咒印已結痂,卻在看見生銹手術刀時猛地縮手。“別怕,阿姨的刀比牧師的圣水干凈十倍。“她忽然從圍裙暗格摸出半塊棒棒糖——正是蘇明軒今早塞給她的,糖紙里藏著追蹤咒,“知道為什么傷口愈合時會癢嗎?因為你的經絡在跳格子呢。“酒精棉球按在痂口的瞬間,小女孩突然驚呼:“媽媽!光斑在跳舞!“蘇妄言看著腐肉下透出的淡金色光暈,想起三個月前在魔獸森林,用同樣的手法為阿瑞斯縫合狼人咬痕時,他頸間狼牙項鏈發出的共鳴。洗衣婦突然跪下,圍裙兜里掉出的,正是林小羽分發給平民的鎮痛花香囊。“起來吧,下次帶點檸檬汁來。“她攙起婦人時,指尖在其合谷穴輕輕一按,咒印痂片應聲脫落,“比祈禱管用。“木門在身后推開時,她從銅制門鏡里看見,維多利亞的鎏金馬車正停在街角,測魔杖的冷光透過窗簾偷偷的向這邊張望,蘇妄言心中暗笑,這個高傲的班長大人,看來被偏頭痛折磨的不輕從診所重新回到學院已經是下午了魔法院長辦公室外的銀葉草在晚風中沙沙作響,蘇妄言跟著維多利亞轉過雕花屏風時,恰好聽見她壓抑的抽氣聲——對方正用鎏金測魔杖抵住太陽穴,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班長大人上午在實習?“她故意讓生銹手術刀擦過屏風上的晨星紋章,刀刃映出維多利亞頸間暴起的青筋,“我聞到了...血魔法的鐵銹味。““要你管!“維多利亞的測魔杖突然爆出藍火花,卻在看見蘇妄言摸出的銀針時頓住,“你、你想干什么?!““治你的偏頭痛啊。“銀針在酒精燈上灼燒時,蘇妄言瞥見對方裙擺沾著的黑血——正是永夜協會特有的腐敗魔力顏色,“知道為什么魔藥對你無效嗎?因為你的經絡...被測魔杖戳亂了。“第一根銀針刺入太陽穴附近的率谷穴時,維多利亞的測魔杖“當啷“落地。她眼睜睜看著蘇妄言不用任何咒語,僅憑手指彈撥銀針,就讓紊亂的魔力流凝成肉眼可見的金色絲線。更震驚的是,那些絲線的走向,竟與家族密卷里記載的初代晨星法王手札有幾分相似。“現在知道為什么我能徒手接毒針了?“蘇妄言忽然湊近,指尖按住她后頸的風府穴,“魔力不是咒語的奴隸,是身體的仆人——就像這樣。“隨著最后一根銀針入穴,維多利亞感覺有股暖流從頭頂涌遍全身,三個月來從未間斷的頭痛,竟真的消失了。“你...你究竟是誰?“她盯著對方手中的生銹手術刀,突然想起上午在解剖室看見的場景:蘇妄言劃開的魔獸心臟,內部經絡走向竟與人類完全相反,“為什么你的方法...比學院教的更像真正的魔法?““因為我學的,是不讓身體生病的魔法。“蘇妄言拔出銀針,用烈酒棉片輕輕按壓針孔,“比如現在——“她忽然按住維多利亞的手腕,在其驚恐的目光中劃出一道淺口,血珠竟真的懸在半空,沿著她剛才演示的經絡圖緩緩流動,“你的血液里,有永夜咒的殘留。“治療好班長,又上了兩節魔藥課,終于放學了,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也要寫作業,蘇妄言忍不住吐槽,早知道應該讓維多利亞那個家伙把作業幫我寫了,她抱著一摞魔藥作業剛走到診療所門口診療所的油燈在暮色中搖曳,蘇妄言看著林小羽算盤上跳動的魔晶珠,這個診所是蘇妄言讓林小羽投資的,她可以在這個地方好好研究一下這兩個世界的醫術,突然聽見后院傳來瓦片碎裂聲。蜜雪兒的柳葉刀光閃過的瞬間,她已摸出藏在糖罐里的生銹手術刀——刀柄上的防滑紋,正是地球外科醫生最熟悉的三指握法。“是霍克商會的刺客。“林小羽的算盤突然發出蜂鳴,算珠映出窗外三道黑影,“他們買通了...齒輪工坊的守衛。“蘇妄言看著刺客袖口的骷髏頭刺繡,忽然想起下午在維多利亞裙擺看見的黑血——兩者的魔力波動,與父親商會編號07的活體藥庫標本完全一致。刀刃劃破刺客手腕的瞬間,她故意讓血珠濺在對方攜帶的羊皮紙上,只見焦黑咒印竟真的被酒精棉片化解,露出底下的齒輪工坊路線圖。“明軒,去把阿瑞斯的狼牙項鏈拿來。“她對著躲在書柜后的弟弟輕笑,指尖在刺客的曲池穴快速點按,“該讓那些認為無魔力者好欺負的人知道——“生銹手術刀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我的消毒水,比任何詛咒都鋒利。““明天,該去齒輪工坊看看了。“她對著銅鏡整理領口,鏡中倒影的胸前,晨星學院徽章正在暮色中輕輕發燙——那是維多利亞臨走前,塞給她的「實習觀察員」憑證,“畢竟,我還有一堂重要的課,要教給整個艾瑟蘭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