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血液模糊雙眼,雙手不止顫抖,沉重的盔甲墜在肩頭。死亡的喘息迷霧般地圍繞著赫斐克斯,圣劍的光芒無法將他照亮,熾熱的血液漸漸冰冷。一切已成定局,赫斐克斯知道,他的忠心將隨靈魂一起消散,淹沒在通往天堂的暴雨中,如同風兒消逝在黑夜。疼痛將他從恐懼中喚醒,讓他恍惚中再度審視沙場。耳邊嘈雜回蕩,卻沒有號角聲響起,他的將軍必已渾身浴血,如同這里鮮紅的土地,在黃昏的歌謠中沉睡。
死神的腳步聲臨近耳畔,赫斐克斯費力喘息。身上創傷無數,真正致命的是刺在胸口上的利劍,穿過心臟、刺穿后背,鮮血從盔甲間涌出,帶著溫度,滾燙著流進褐色的大地。赫斐克斯自己雙眼濕潤;本以為有無數機遇盡忠,手握劍牌直至鮮血流干。此刻的他手無寸鐵,經過的惡敵不屑于補刀。力量流逝,如同時間流逝。赫斐克斯用盡力氣舉起雙手,妄圖抓住漸漸冷淡的熱情,如同他逐漸冰冷的靈魂,一點點沉寂……沉寂。
刺骨的寒冷將他包圍,水霧迷住了他明亮過的雙眼。依稀能感覺到他盡忠的渴望,在此時如寒冬般冰冷。耳邊沒有了劍刃摩擦的響聲,身邊沒有了聲嘶力竭的呼叫。沉寂之中,赫斐克斯聽著嘈雜的腳步聲,他不記得號角聲曾響徹山谷,不相信國王的援軍會趕來。可是,還能有什么聲響比急行軍更加嘈雜、更加悅耳?哪怕它證實你失去的榮譽,如同長鳴警鐘的哀嚎,哭訴一段已逝的機遇。初戰胸膛的傷疤會提醒他,警告他一次失敗的浴血,也向他展示了地圖剛畫上的一角,還有無數的機會建功立業,無數的機會血戰沙場。在刺眼的陽光下,赫斐克斯將繼續追尋將軍的領導,從劍鞘中抽出寶劍。
他的雙眼浸滿眼淚。由于渴望著戰斗,由于對光芒朝思夜想,他忍著心臟的疼痛睜開雙眼,卻看不見廝殺的戰場。難道他真的已經同死神一路了?抑或,蘭蒂拉王國的光輝早已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