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染帶著打聽到的情報匆匆趕到客院的時候,正好看見姒熹熹在空中,輕翻,抬手,射箭,一氣呵成,打掉一個暗藏光點的情景。
他立在原地竟一時忘了動作,生怕自己打擾了專心的少女,他望著上下紛飛的姒熹熹,覺得她好像有翅膀一樣,似在空中飛舞。
“過來說話。”鐘炁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光染意識到是鐘前輩在給他傳音,忙繞邊趕了過去。
“如何?”鐘炁尋問。
“回前輩的話,晚輩去了一趟外門弟子處,找到了曾經跟他一期入門的幾個弟子,據他們說,李長老入宗門前家里條件不錯,是羽升王朝李丞相家出來的,當時和他經常來往的都是他家鄉的舊識,有比他早幾年入宗的孟禾,與他同時入宗的孟竹予,還有晚幾年入宗的杜頌朹。他們當時都是外門弟子,除了杜頌朹被收為內門弟子,記在了宋長老門下。其中孟禾和孟竹予是親兄弟。”光染敘述著他的調查結果。
“現今這幾人在哪?”
“回前輩,他們已經相繼離宗了,哦,對,就是李長老有奇遇那次外出,幾個人都是因為私事一起出去的,猜測應是為家里辦事去了。”光染恭敬的回答。
“哦?離開了?你可知他們去了哪里?”
“回前輩,當時孟禾和孟竹予修為也增長的很快,但是沒有李長老那么快,這也是我們宗門把他們定義成機遇成長的原因,他們回來一段時間后就上報說他們兄弟倆有所感悟,想要閑云野鶴當散修。當時宗門覺得可惜,還多次挽留過…至于杜頌朹,他是過了幾年說自己修為一直停滯不前,覺得自己大道無望,打算回家繼承家業,還能為家族做貢獻,便也請辭了。”光染回答道。
鐘炁了然,他繼續問道:“還有嗎,比如有什么反常的事情?”
光染思索片刻:“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那次外出回來后,幾人漸漸的就不怎么見面了,特別是杜頌朹,對其他幾個人好像意見很大。有人猜測,是他們遇到機遇,沒有分給杜頌朹,所以其他幾人修為飛漲,就他沒有動靜,然后就反目成仇…這是晚輩查到的全部了。”
“辛苦了,本尊從不欠人情分,說吧,你想要什么?”鐘炁喝了口茶水。
“什么都可以嗎?”光染不安的看向他。
“只要本尊能做到的事情,都可以。”鐘炁將茶水續上。
“那…晚輩想問姒道友有沒有婚配,晚輩與姒道友年紀相仿,對她一見鐘情,所以…晚輩想…。”光染緊張的一口氣說完,滿臉通紅。
“不行。換一個。”鐘炁手頓了一下,把茶壺放到桌子上。
“難道姒道友已經…”
“她是我的,以后也是跟我婚配。你,不行。”鐘炁有些煩躁,今天下午也是,一群毛頭小子,一個兩個的都要往熹熹身邊湊。
“可是,前輩是她師傅啊!”光染難以置信。
“本尊不在乎,而且本尊有能力讓別人也不在乎。”鐘炁說的很自信。
光染面色不甘:“前輩的心思姒道友都知道嗎?”
“過段時間就知道了。”鐘炁面色不善的盯著他,像極了護崽的狼。
“是晚輩唐突了,前輩沒有別的吩咐,那晚輩就告退了…”光染不再敢說什么,作禮后轉身離開。
“站住。”鐘炁充滿寒意的聲音又響起。
光染心里有些發顫,他強裝鎮定的回頭:“前輩,晚輩不會再肖想姒道友了。”
鐘炁沒說什么,只是將一截竹子扔到他懷里。
光染僵硬的鞠躬道謝,便加快步伐離開了。
鐘炁靜靜的望著還在拉弓射箭的姒熹熹,心里更煩躁了,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拽過來抱在懷里再也不松手,但是…他知道,還不到時候,他還不確定現在的她還愿不愿意…
在空中踩點的姒熹熹察覺到這邊的情況,有些走神,這讓她從空中不受控制的掉落下來,嚇得她驚呼一聲。
鐘炁眼疾手快的沖了過去,迅速揮手,收起光幕,并一把接住了她。
姒熹熹吃痛的揉著肩膀,跟鐘炁不甘心的說:“這次就是不小心,下次我就能避開了。”
鐘炁知道她逞強,也不揭穿,只笑道:“我相信你,今天就到這吧,要不要喝杯茶歇會?”
“好啊。”姒熹熹當然愿意,這就表明她不用通宵了!
“前輩,剛才我忘了說…”
姒熹熹聽見聲音,好奇的看了一眼,發現是返回來的光染,光染臉還是紅彤彤的,他眼神飄忽,語速加快:“師傅說明天晌午邀請前輩和姒道友前往主峰大殿。”他不等對方的回應,自己就逃走了。
姒熹熹疑惑的看向那個逃跑的背影,驚覺自己還被師傅抱著,臉紅的自己跳了下來,向后倒退一步:“看來是他誤會了。”
“誤會就誤會了。”鐘炁向她逼近了一步,略一弓身,盯著姒熹熹的眼睛。
姒熹熹心里已經像沸水一般,也讓她的臉更紅了,她看著一張完美的臉近在咫尺,她心想,太近了太近了,又來了又來了,不能呼吸了,救命!
姒熹熹鬼使神差的想著,這么近的距離,感覺自己稍微往前,就能碰到師傅的嘴唇,她咽了咽口水,好像很軟的樣子,真是犯規,怎么能長的這么漂亮。
她大著膽子,湊過去,微微側臉,紅唇在鐘炁的唇前逗留片刻。
這次換鐘炁愣住了,他喉結上下滾動,睫毛也跟著閃動不止,他像是被蠱惑了一樣向前,再向前…
兩人的唇輕輕觸碰的瞬間,姒熹熹緊張的擦著鐘炁的唇劃過,最后將吻重重的落在他的唇角,隨后離開。
“謝謝師傅。”姒熹熹已經找好了理由:“我…那個…親錯地方了,師傅別生氣…”
“謝什么?”鐘炁聲音有些沙啞,就像是剛睡醒一般:“本來要親哪?”
“謝師傅過來接住我,不然我就摔地上了。”姒熹熹小聲的說。
她又大著膽子在另外的臉頰吧唧親了一口:“本來要親這。”
“…”鐘炁有種被反調戲的感覺,他好笑的問:“那你臉紅什么?”
“剛練完功,熱的。”姒熹熹鬼扯,剛才碰到了一點嘴唇,似乎真的很軟,怎么辦,還想要。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誰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剩下兩顆心臟在各自身體里劇烈的跳動。
姒熹熹舔了舔嘴唇:“難道師傅是想讓我親這里?”
他們靠的很近,這讓姒熹熹不怎么費力就可以輕易親上去,她試探性的碰觸后離開,見鐘炁沒有動,她便實打實吻了上去。
唇瓣的柔軟,讓兩人都有些上頭,姒熹熹踮著腳尖有些累,但她顧不得了,她現在正忙著“啃”,是的,她不知道該如何接吻,只知道亂啃。
鐘炁無奈的把她的臉固定住,讓她不要亂動:“不是這樣的。”
“師傅從來沒教過這個,我不會很正常。”姒熹熹有些不滿:“師傅教我。”
鐘炁眼神中有些糾結:“熹熹,這個不該由為師教你,我們…不能這么做…”
“師傅果然喜歡騙我,師傅明明說過會毫不保留的教我功課,還讓我好好學學怎么為人處事,現在卻反悔了!”姒熹熹像個生氣的包子。
“這個沒有在功課里…”鐘炁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胡說,怎么不在,這不就是為人處事嗎!”姒熹熹認真的做著歸類。
“跟人相處不需要用這個方式…”
“我只是想學怎么跟師傅相處…”
鐘炁撫摸著她的嘴角,將其帶到自己的眼前:“為師只教你一次,好好學。”
他側頭輕吻住姒熹熹的雙唇,獨屬于鐘炁身上的廣藿香將她包圍,她努力回應著對方的輕柔碾轉。
小心的動作,隨著氣息的加重,逐漸變得激烈,唇齒相依的碰觸,讓鐘炁想進行更深的探索,于是,他趁機撬開她的牙關,迫不及待的侵襲席卷,這讓姒熹熹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原來親吻還能用這種方式,她試探著去接觸,卻被對方直接卷走…
這場由姒熹熹誘發,鐘炁主導的戰爭,以姒熹熹站立不穩而結束,她本來就腳酸,現在更是被親的使不上力,她氣喘吁吁的被鐘炁攙扶著。
鐘炁被打斷,他不滿足的又輕輕親了親她已經紅腫的嘴唇,強迫自己停下來,他努力壓抑著沖動:“學會了嗎?”
姒熹熹滿臉通紅:“大概…吧…一次學不會…”
“…熹熹,我不想讓你后悔。”鐘炁聲音低沉:“我們現在這樣…不合適…”
姒熹熹盯著鐘炁的眼睛,似乎是想驗證什么:“剛才你跟那個弟子說,我是你的什么?”
鐘炁聽她這么問有些緊張,他努力保持神色如常:“我說,你是我的…徒弟,他配不上你。”
“哦,這樣啊。”姒熹熹心中有些失落,她雖然沒想就這樣逼迫鐘炁承認,但是聽他這么說,心里還是難受,她沒辦法怪他不接受自己,她用不光彩的方法獲得了短暫的美夢,她只是貪戀他的氣息,貪戀他只對自己的溫柔。
鐘炁直起身體,眼神躲閃的說道:“這會茶也涼了,夜深了,回房休息吧。”他不等姒熹熹說話,只是自顧自轉身回了房間,頗有些逃跑的意味。
姒熹熹靜立了片刻,她抬頭看向天空中明亮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自嘲的笑了,踉踉蹌蹌的走回隔壁的房間,輕聲關上了門。
…
夜深人靜,蟲兒鳴;圓盤高懸,云兒輕。搖搖晃晃,人兒心;兩種憂思,一種情。
三千憂愁絲,誰言神仙皆清明。花蒂落,無痕生;誰人酸苦,誰人夢。
…
夜幕里的主殿外,光染恭順的站在落松的背后:“啟稟師傅,弟子按照師傅所說,提出了求娶姒道友的要求,但是…被拒絕了。”
“無妨,這也正常,為師本就是讓你試試,這要是萬一成了,我們就捆綁上了一個大助力,沒成功也沒什么,這事也不是能強求來的,你不必放在心上。”落松背著手看著遠方,安慰他道。
“…”
“你猶猶豫豫的干什么,有話就說。”落松看不下去背后弟子的小動作,無奈的說道。
光染得到敕令,終于開口道:“鐘前輩還說姒道友是他的,以后還要與姒道友成婚。”
“!”落松猛的轉過身來,眼睛瞪的像銅鈴:“當真?他真這么說?”
光染重重點頭,心里安慰,終于有人跟他一樣感同身受了!
“他們可是師徒!”落松依舊震驚,他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也是這么說的,但是鐘前輩很淡定,他說他不在乎,還能…還能讓別人也不在乎…”光染表情復雜。
落松八卦的心熊熊燃燒著,聽沒聽見!鐘前輩說他不在乎!嘖嘖嘖!癡情!太癡情了!
“師傅,鐘前輩自己不在乎,但是他怎么能管住天下人的心,讓他們也不在乎呢?”光染很困惑,他想了一路都沒能想明白。
“絕對實力之下,都是真理。”落松老神在在的說道。
他看著自家徒弟不開竅的樣子就恨鐵不成鋼,只能耐心解釋道:“絕對的實力不會畏懼任何流言蜚語,鐘前輩也有更改世俗規定的能力,所以…徒弟啊,人吶,就是一種畏強的生物,只有努力提升實力,等你像鐘前輩一樣強的時候,世人自會為你找好理由。”
光染重重的點了點頭,懂了!師傅不愧是師傅,就是比他想的透徹!
“鐘前輩還給了我這個。”光染拿出了那塊竹節。
落松接過來,仔細的觀察,倒吸了口涼氣,他心情復雜的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真羨慕你這小子,真是撈著了,這是萬年雷擊竹,大家都說這寶物已經滅絕了,這可是做武器的最佳材料,前輩估計是看出你喜雷決又習劍,才給你的。唉,為師真后悔沒有自己去跑腿。”
光染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心里想雖然前輩看著嚇人,但是人真好!
只有落松扼腕,感覺自己命好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