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熹熹又和盛婆婆說了會子話,便告辭離開,她出了門口,便見外面依舊行色匆匆的忙碌著,不時有人停下跟她道喜,她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為什么都在恭喜她?自己昨晚的事他們這么快就知道了?
她身旁的鐘炁更是氣急,怎么?這是全神域都知道她要大婚了,合著只有他不知道?
姒熹熹抱著鐘炁,將通紅的臉藏在狐貍毛的后面,她一副嬌羞的樣子道:“阿守,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快就要娶我了,怎么辦,我好緊張,我…我…我心臟跳的好快,不行!我得去問問師尊!”
姒熹熹抱著一臉陰沉的狐貍火急火燎的趕向耀霄蒼神宮,她輕車熟路的向后花園跑去。
“這是熹熹嗎?”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姒熹熹急停住腳步,回頭一看,身后是一位笑吟吟的女人,她長發微卷,精致的面容讓人無法推測她的年齡,華麗的暗紅色披風下穿著緊致的白色長裙,若隱若現的可見她玲瓏的身材。
“見過神主?!辨潇涞皖^行禮。
浮藤慈愛的看向她,說道:“好不容易碰到了,熹熹便陪我說說話吧。”
姒熹熹恭敬的應是,她跟隨著浮藤去到一顆樹下。鐘炁在姒熹熹的懷里警惕的看著對方。
浮藤轉過身來,和煦的笑道:“熹熹,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不必如此見外?!?/p>
姒熹熹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茫然的問道:“一家人?熹熹愚鈍,可否請神主明示?”
浮藤表情有些羞澀道:“熹熹沒聽說嗎,我和你師尊即將大婚,以后我就是你的師娘了。”
她看著姒熹熹驚訝的臉又說道:“我知道事情有些突然,但這是我們共同商議的,你是他唯一的弟子,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p>
姒熹熹心中震驚極了,她有些心急,完全沒有意識到浮藤跟她對話時稱呼的轉變,她脫口而出道:“可是,師尊昨晚已經和我…”
浮藤聽到這,帶著笑容的臉瞬間沉下來,她重聲打斷姒熹熹,道:“昨晚!你師尊身種情蠱意識混沌,本帝當時發現不妥后趕來時,卻發現你已在他床榻上不知天地為何物,本帝念在你獻身解蠱的份上不再追究,咱們神域也開明的很,一夜情欲,各自歡喜,算不得什么大事,也遠到不了非讓人負責的份上,而且,本帝希望你能明白,你和神尊的事如果宣揚出去,會讓神尊威嚴受損,我勸你還是讓它爛在肚子里,就當昨夜是場夢吧?!?/p>
浮藤說完轉身離去,留姒熹熹在原地像尊石像一樣佇立。
鐘炁此時的震驚程度不比姒熹熹低,那晚竟然是真的!他知道那晚有人給他下蠱,但是此蠱遇酒則烈,饒是他,意識也有些不清楚,他當時只是感覺難受異常,熹熹在旁邊照顧他,他便睡過去了,他還夢見了她替他擦汗、喂水,甚至還親了他一口,他習以為常,這是他經常做的夢,就因為是夢,他才格外的大膽,他記得,他抱住了他,毫不猶豫的親了回去。他當時還感慨這次夢中的熹熹十分的真實,也無比的配合,所以,他沒忍住欺身而上,并且…好像折騰了她一夜…
鐘炁心中直呼誤會大了,原來那個欺負她的人,竟是自己么…
姒熹熹的通信玉佩突然亮了,里面傳來花曲的聲音:“熹熹!神尊要和神主大婚了?這到底是真的假的?”
姒熹熹沒有回答,她掐斷玉佩,突然動了,她倔強的轉身,一路跑到鐘炁的面前,開口便問:“師尊,你跟神主要大婚了?”
鐘炁本來合著的眼睛睜開,他皺著眉頭問道:“你聽誰說的?”
姒熹熹口氣僵硬:“整個神域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師尊實在應該早告訴徒兒,徒兒好提前準備賀禮!”
鐘炁見她這樣說,心累的揉著眉心道:“這事神主確實最近在跟為師商議…但是…”
姒熹熹一聽到這,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她沖鐘炁大吼道:“師尊不用跟弟子解釋,以前是弟子不好,今后弟子會和師尊保持距離,不讓師娘誤會!”
她說完轉身就跑,身影踉蹌狼狽,她一口氣跑遠了,還在狐貍體內的鐘炁一時間竟沒追上她。
他無聲的嘆了口氣,心道:亂套了,都亂套了,這丫頭當時在氣頭上沒聽他說完就跑了。他當時確實在考慮是否要和神主成婚,這就是場權力的聯姻,只有利益沒有感情,但是他還沒有答應,他當時就看出了神主心機深沉,為了加大成婚的成功幾率,都敢趁機給自己下蠱,實在不是良配,而且自己當時面對熹熹,也越來越心緒不常,經常會被她影響情緒的起伏,他那時也在重新思考自己與熹熹的關系,重新正視自己對她的感情。
而熹熹來之前神主剛走,她來是告訴自己昨晚已經和他共赴云雨,她表示自己不是來逼他就范的,只是將事情如實告知。
鐘炁知道,如她所言,神域并不把這種事情看得太重,如若他不愿,也是常情。但她還是想用道德捆綁他負責。而他剛才又剛跟姒熹熹說了這種事情男子需要負責的話,所以他很亂,他需要理清思路再做決定。
作為狐貍的鐘炁心中在狂風驟雨,他在那片玉雨花林中找到了哭泣的姒熹熹,她抱著自己蜷縮在樹下,將頭埋到臂彎中,止不住的梗咽哭泣。
她的肩膀上下慫動,整個人無助極了,悲痛極了,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在疼,疼的顫抖,痛的無法呼吸,她覺得自己十分可笑,身上還帶著昨晚親密的痕跡,現在卻要去接受那人要娶別的女人的現實,也許,都是自己一廂情愿吧,他到底是無法觸及的人,他果然會選一個能配得上自己地位的女子,然后天偶佳成。
鐘炁湊近看著姒熹熹的樣子,心都要碎了,他現在卻只能用頭去蹭蹭她,姒熹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抱著狐貍輕輕問道:“阿守,我好難過,是不是昨晚對于師尊來說,我只是個解蠱的工具?”
她自己沉默了片刻,艱難的吐露著心聲道:“我追隨了他幾百年,花曲總說羨慕我能一直在喜歡的人身邊,曾經我也以為我很幸運,但是現在我才知道,他心里沒有我,再多的悸動,也晃動不了他的心,再近的距離也像相隔萬里遠。最近我還以為他也喜歡我,明明我有感覺的,他比原來更溫柔了,比原來也更有耐心,我還問過花曲怎么分辨一個人喜不喜歡你,她說,他會不自覺的看你,但一和你對視就會立馬移開視線;他會想碰觸你,卻又在你發現時收回手。明明…他都有的,可是為什么…他不往前走了呢?”
她的聲音又帶起了哭腔,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為什么他變了呢?這簡直就是兩個人!”
鐘炁著急的搖著狐貍頭,他想告訴她不是的,他沒有,如果他當時知道那晚是熹熹,他會毫不猶豫的娶她,哪還會顧慮那么多,考慮那么多。
姒熹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后掉著眼淚睡著了,鐘炁給她叼了一個小毯子,蓋在了身上,然后自己貼著她的頭,窩在她的肩膀處趴了下來。
他睜著眼睛看著天,心中喃喃: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呢…他回想著,他承認他當時確實有熹熹說的反應,她的感覺沒有錯。他自誕生于混沌,就不知情為何物,他在天地出現神域和暗域時選擇呆在神域,是因為他單純覺得這里亮堂,他身邊很多人要么有了伴侶生了孩童,要么孤身一人探尋大道,而他呢,他并不是非要一人終老,他只是打心里覺得眾生都一樣,沒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但是直到前段時間,他發現,他會不自覺的想起熹熹在他身邊時的畫面,然后會傻笑。他發覺他有這種現象的時候,自己都覺得驚訝,但他不知道自己這些行為是什么情況…現在想來,唉,真是命運捉弄…
姒熹熹并沒有睡太久,夢里也充滿了鐘炁冰冷的眼神和無情的身影,她慢慢轉醒,呆呆的看著樹冠,記憶給她提醒著發生了什么,她一想起,立刻就濕潤了眼眶,她不自覺揪住心口的衣服,她現在甚至覺得呼吸一下,五臟六腑都跟著顫抖著疼,她側了身,擦去了眼淚,但下一刻,淚水又掉了下來。
時間無聲的流逝,她躺到頭疼就跑到樹杈上坐著,然后倚在樹干喝酒,鐘炁在旁邊勸不住甚至還被灌了一口,一人一狐就這樣看著旭日東升,聽著仙蟲鳴叫,吹著徐徐微風,心思各異。
這種情景一直持續到第三天的清晨…
姒熹熹看著樹底下扔了一地的酒壺,她抬手摸了摸狐貍頭道:“算了,我累了,不想再追著他跑了,我們離開吧,反正師尊現在佳人在側,阿守,我帶你去看山看??达L光好不好?”
鐘炁沉默的點了點狐貍頭,姒熹熹一把撈起他,雙腿用力向上跳躍,翅膀“爭”的一下展開,下一瞬,鐘炁被脫離出狐貍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