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的問他為什么不想升職呢？

他說：“我現在，只想好好陪陪你和孩子。”

孩子走到廚房，看到在廚房角落里哭泣的我，抱著我說：“媽媽，原諒他吧！”

看著孩子哭的通紅的眼睛，我還是心軟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家里的氣氛確實融洽了很多，孩子也開朗了些。但我和他獨處時，幾乎都不再有任何的溝通了。

他也恢復了以前的沉默，對所有的人和事也都不聞不問。

孩子初一那年，去奶奶家吃飯，照例是別人說笑，我們陪桌。奶奶也不特別關注他，只是客套了一句，好好學習。就忙著給弟弟家姑娘夾菜，添飯了。這種情況早已習以為常，所以孩子去的少，也不愛說話。臨走時和我聊著聊著，忘了和奶奶打招呼就走了。平時孩子學校里受欺負，尋求他幫助時，他不理。對孩子不聞不問。這下他氣憤地沖上樓爆打了孩子一頓。

我不知道他上樓干什么？說好的一起去超市買日用品。看著他氣喘吁吁地下樓，我還說跑那么急干嘛？他說沒什么，只字不提。我也沒發覺什么異樣。

回來后，兒子雖然什么都沒說，但看到兒子臉上紅腫，身上瘀青。才知道他被打了。

我憤怒地質問他：“你為什么打他？”

“他連人都不會喊，不該打嗎？”他厲聲反問。

“他從小得到過你們的關愛嗎？他和他姐發生矛盾，他姐動手打他，他爺看著不管，他想還手，他爺馬上就把他拉開，那時他還不到三歲。他上小學一年級，被同學不小心碰到，摔下樓梯，磕到下巴一道長長的口子，縫了七針。他奶奶問過嗎？他從小到大，你關心過他學習，關心過他生活嗎？你那時正忙著談戀愛，覺得我們娘倆是你的拌腳石。忙著玩手機。”我生氣極了，把這些年孩子所遭受的不公平對待一一說出。

“說這些干什么？他奶對他不好嗎？別扯那些亂七八糟的。”

“他奶對他好嗎？他姐同學罵了她一句，他奶奶沖到人家家里罵了人家半小時。他被打，他奶連問都沒問過。對他好？他從一年級放學自己走回來，哪怕遇到他爺接姐姐，吃飯時，他下樓回家，寧愿餓著肚子在家樓下石桌上寫作業。那可是冬天??！他們就那么忍心，他才七歲。對他好？他三年級在樓下寫作業時，和他們玩，掉下水溝，骨頭摔得戳破了手腕，他爺不先帶他去醫院看，反而在我回來時，別的小朋友跟我說這個事，他爺說帶去醫院要著一百元錢，所以他沒帶。孩子就這么用手捏著手腕等我下班回來才帶他去看，把骨頭扯直后，傷口縫了五針。我和他爺爺說不能先帶去看嗎？我回來會給你這一百的。他說等你回來吧，我沒錢。對他好？他哪次半夜發燒，不是我帶他上醫院，那時你在哪？他奶奶是親奶奶，為什么總是讓我們給他強調那是他親奶奶。”我氣急了。

“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他針鋒相對。

“我就是太懂事了，在他爺過生日時，我忙前忙后張羅。而那一天，你還在和你所謂的老婆親親我我。我忍著心痛給你打電話，你卻不耐煩。而你母親卻還在怪我沒訂好，菜不好吃。我累了，以后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刮割。還有，請你記住，我的孩子我自己疼，不需要你們任何人傷害他?！蔽沂疙敗?/p>

“你就慣吧！看哪天把他慣廢。哼”他摔門而出。徹夜未歸。

孩子哭得很傷心：“媽媽，咱們自己過吧，我怎么討好，他都不要我們。我們離開吧！你還有我?！?/p>

他回來后，只說了一句：“想走就走，裝什么裝？”

我的心降到了冰點。

回顧這婚姻，整十三年了。我究竟得到了什么？不僅自己痛苦，還帶給了孩子無盡的痛苦。

那次以后，雖沒離婚，但我們之間只有法律上的關系，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三天兩頭不著家，這個家對他來說，像個旅館，可有可無。而我們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孩子一直在重點班，學習雖不是前茅，但也是中上。沒讓我太操心。放學后，路過菜場還會帶菜回來做飯，懂事得讓人心疼。

但人常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鬧心事總是接連不斷。

孩子初三上學期時，他叔叔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背著我們去和孩子說：“去上職校吧！學點技術，實習時還有錢拿，你爹媽養不起你。即使你考上高中，你家也沒錢讀。即便讀了，要考不上大學，這錢就白花了。要考上大學，你爹媽也供不起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边@件事直到孩子結婚前他才說出，我才愰然大悟，他當時為什么那樣堅決去讀職校，誰都勸不了。原來如此。

孩子把這話放進了心里。初三下學期連中考都不參加就去上了職校。我們怎么勸都沒用。他班主任說：“多可惜呀！他是棵好苗子。就這么放棄了，你們以后會后悔的?！?/p>

他態度堅決，一定要去。

臨走那天，天灰蒙蒙的。他一個人拿個小背包就上車了，拒絕我們任何人相送。看著他孤零零遠去的背影，我不禁淚流滿面。

到學校后，給我打電話，語氣低沉：“媽，你再生一個吧！”

我強忍難過，逗他：“生來干嘛？”

“替我陪你?！?/p>

“我可買不起兩套房子?！蔽议_著玩笑。

“我不要，你們的都給他，我自己會掙錢買。”他認真的說。

我淚濕衣衫。原生家庭的不幸，沒有給孩子一個幸福的童年，卻讓孩子過早的懂事。我不知道要怎樣補償他才好，心里愧疚極了。

果然，一學期了，他都不曾回來，自己要求去實習了。

實習發的第一個月工資給我買了一個手機。

我忍不住去看了他一下，帶他出來吃的時候，他只點了一個重慶小面，沒有點牛肉粉。我問他：“你不喜歡吃牛肉粉嗎？”

他搖頭：“喜歡呀！”

“那為什么不吃牛肉粉呢？”

“牛肉粉多貴呀，要9塊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