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凝聚一絲靈氣,輕觸食盒側面的凹槽,盒蓋上的古老紋路逐一亮起,投射出一道半透明的操作界面:
【食材分析中……】
【檢測到高靈能肉質:六耳夫諸·里脊】
【推薦烹飪模式:靈炙(低溫鎖靈)/血沸(快速熟化)】
“用靈炙模式。“謝玉塵對著食盒說道,這個食盒也是智能的。
食盒內部發出細微的嗡鳴,平臺表面浮現出無數針尖大小的光點,像星辰般緩慢旋轉。
切割好的六耳夫諸里脊肉平鋪在靈能食盒的金屬平臺上,肉塊厚實,雪白的肌理間嵌著細密的金色脂肪紋路,像上等霜降牛肉。
肉塊下方的金屬板漸漸變得透明,露出底下涌動的淡藍色靈焰——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種高度濃縮的靈氣流,溫度極低卻能讓肉質從內部熟化。
肉塊表面逐漸焦化,形成一層金黃酥脆的外殼,而內里的油脂則被溫度逼出,在肉面上滾動,發出誘人的“噼啪“聲。
香氣炸開——松木熏烤的深沉、雪水清冽的甘甜,還有一絲類似頂級和牛的油脂芬芳。
雪白的肉片邊緣開始微微卷曲,金色脂肪線像融化的琥珀般滲出,卻沒有滴落,反而懸浮在肉塊表面,形成一層晶瑩的膜。
一股混合了松木、雪水和某種礦物氣息的香味彌漫開來,李星河抹了把汗,鼻翼微動:“啊……這味道……“
謝玉塵用峨眉刺將肉切成厚片,汁水立刻從切口處涌出,在樹葉盤子的盤底積成一小汪金黃色的肉汁。
李星河抓起肉塊,指節繃緊,燙得齜牙咧嘴也不松口。
“操,這比燒烤店的戰斧牛排還帶勁!“
他低頭咬下的瞬間,喉結滾動,犬齒撕開焦脆的外殼,滾燙的肉汁順著嘴角溢出,被他用拇指隨意一抹,蹭在緊繃的腹肌上。
他大口撕咬,油脂順著下巴滴落,肉纖維在齒間斷裂的觸感完美,外脆里嫩,帶著野性的鮮甜。
他的咀嚼帶著一種近乎兇猛的節奏,下頜線條隨著吞咽的動作繃緊又放松,汗水順著太陽穴滑落,混著油脂的微光。
他的呼吸粗重,鼻翼翕動,像是要把每一絲香氣都攫取干凈。
偶爾抬眼時,那雙黑沉的眼睛里帶著原始的滿足感,像是野獸終于捕獲了最肥美的獵物。
李云昭的吃相截然不同。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骨制小刀,將肉塊切成均勻的薄片,動作精準得像在解剖標本。
可當他將第一片肉送入口中時,鏡片后的瞳孔微微擴張,喉結無聲地滑動了一下。
慢條斯理地咀嚼,突然停下:“這焦脆層……“
他的唇線繃緊,咀嚼的幅度極小,仿佛在克制某種不該有的貪欲。
但當他咬到肉塊中央半融化的脂肪時,指尖無意識地收緊了刀柄,指節泛白。
他垂著眼睫,呼吸比平時略快,像是在用理性壓抑本能的沖動——直到最后一片肉消失,他才輕輕呼出一口氣,推了推眼鏡,仿佛剛剛完成一場隱秘的放縱。
謝月娥小口咬下,眼睛瞬間睜大:“像……像在吃云朵裹著蜂蜜炭烤的松露!“
肉汁在她舌尖爆開,濃郁卻不膩,回味帶著微妙的礦物咸鮮。
她突然從食盒角落刮出一層棕金色的渣滓:“姐,這個好像炸豬油渣!“
眾人嘗后發現,這是肉塊邊緣烤至焦糖化的靈脂碎屑,入口即化,卻比普通油渣多了一層類似黑松露的深邃香氣。
李星河立刻要求把剩下的肉邊角全烤成這種“妖獸脆片“。
當最后一片肉消失時,四人癱坐在獸皮墊上。
李星河摸著鼓脹的腹肌打了個飽嗝:“媽的,這玩意我能吃一輩子……“
謝玉塵忽然感覺指尖微微發麻——那是靈氣在血管里流淌的溫熱感。
她望向其他人泛著淡紅的臉頰,知道他們都感受到了:
李星河指節咔咔作響,伐木的疲勞一掃而空。
李云昭眼鏡后的雙眼格外清明。
謝月娥摸著肚腩躺在地上,愉快地打著飽嗝。
洞口的藤簾猛地一顫。
謝玉塵的峨眉刺已經橫在身前,刺尖凝出一道寒芒。
李星河抄起斧頭,肌肉繃緊,斧刃斜指地面,隨時能劈出一道致命弧線。
李云昭則悄然后退半步,拿著餐刀的手背在背后。
謝月娥的電磁弩“咔”地一聲上膛,藍光在箭簇上流動。
空氣凝固了一瞬。
然后,一個少年跌了進來。
他的動作極快,卻又帶著某種狼狽——像是被什么追趕著,又像是餓得太久,腳步虛浮卻迅猛。
黑發凌亂地黏在額前,琥珀色的瞳孔在暗處收縮成細線,死死盯著謝玉塵手中那塊烤得焦香的肉。
他的喉嚨里滾出一聲低啞的、近乎獸類的喘息。
“別動!”謝玉塵厲喝,刺尖向前遞了半寸。
少年僵住了,但身體仍微微前傾,像是被肉香勾著,本能地想要靠近。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抽搐,肩胛骨隨著呼吸劇烈起伏,未愈合的傷口滲出細小的血珠,順著緊繃的腰線滑落。
李星河啐了一口,斧頭微微抬起:“再往前一步,老子剁了你?!?/p>
少年沒動,但他的眼神變了——從饑餓的渴望,驟然繃成一種野獸般的警覺。
他的脊背弓起,肌肉線條在皮膚下繃緊,像是隨時會撲上來,或者轉身逃進黑暗。
洞外的風聲忽然停了。
然后——
少年的肚子叫了。
一聲突兀的、響亮的“咕嚕——”在寂靜中炸開。
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像是被自己背叛了。
謝玉塵的刺尖微微一頓。
眼前少年身形精瘦卻肌肉分明,皮膚被曬成深銅色,腰腹間纏著一條粗糙的獸皮腰帶,肩上還帶著幾道未愈合的爪痕。
黑發凌亂地支棱著,發梢還沾著干涸的血跡,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在火光下亮得驚人——像是一頭饑餓的野獸,卻又帶著某種天真的野性。
他緩緩伏低身子,像一頭被馴服的野獸,膝蓋抵在粗糙的巖地上,指尖輕輕扒拉著地面,留下幾道淺淺的抓痕。
他的眼神濕漉漉的,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擴大,帶著一種近乎乞求的柔軟。
鼻尖輕輕抽動,嗅著空氣中濃郁的肉香,嘴角無意識地溢出一絲透明的涎水,又被他迅速用舌尖舔去。
謝玉塵的峨眉刺仍橫在身前,但她的指節微微松了松,他們四人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沒有要攻擊這個突然闖入的少年的意思。
少年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動搖。
他試探性地向前蹭了半步,動作極輕,像是怕驚動什么。
然后,他慢慢抬起手——不是搶奪,而是攤開掌心,露出一枚小小的、閃著微光的藍色漿果,像是某種笨拙的“進貢”。
他的指尖還沾著泥土和干涸的血跡,微微發抖,卻固執地舉著那顆漿果,眼神純粹得像只討食的幼犬。
謝玉塵的呼吸滯了一瞬。
“姐……”謝月娥小聲喚她,弩箭的準心仍對著少年,但語氣已經軟了幾分。
謝玉塵閉了閉眼,終于嘆了口氣。
她手腕一翻,峨眉刺的尖端挑起一塊烤得金黃的肉,遞向少年。
“給你吃?!彼穆曇粢琅f冷硬,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少年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他幾乎是虔誠地接過肉塊,指尖小心翼翼地避開鋒利的刺尖,生怕弄掉一絲肉屑。
然后,他低頭狼吞虎咽地咬下去,滾燙的油脂順著嘴角溢出,他也顧不上擦,只是發出滿足的、近乎嗚咽的吞咽聲。
他的吃相狼狽又專注,像是這輩子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偶爾抬頭時,嘴角還沾著肉渣,卻對謝玉塵露出一個毫無防備的笑容——燦爛得像是陰霾里突然劈進一束陽光。
謝玉塵別過臉,假裝沒看見。
但她的刺尖,已經無聲地垂了下來。
隨著吞咽,他身上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皮膚下的肌肉微微蠕動,像是被注入了某種活性極強的能量。
四人圍坐,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少年身上。
他吃得極快,卻又極專注,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手中的肉塊。
第一塊肉三兩口便消失在他嘴里,油脂順著下巴滑落,滴在鎖骨凹陷處,積成一小片金色的水洼。
謝玉塵又遞給他一塊,他接過去時指尖微微發顫,像是怕她反悔。
第二塊、第三塊……他的胃仿佛是個無底洞。
李星河原本還撐著下巴看熱鬧,漸漸坐直了身體,眉毛越挑越高——這少年已經吃光了他三倍的量,卻還在伸手。
“這小子是餓死鬼投胎吧?“李星河咂舌,拍了拍自己鼓脹的腹肌,“老子都看飽了?!?/p>
李云昭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審視:“代謝速率異常,肌肉卻沒有萎縮痕跡……“
他忽然起身:“哥,該繼續動工了?!?/p>
李星河伸了個懶腰,斧頭扛在肩上,臨走前沖少年咧嘴一笑:“悠著點吃,別撐炸了。“
謝月娥早已蜷在獸皮墊上睡著了,懷里抱著半成品鱗甲手套,呼吸均勻。
火堆漸弱時,少年終于停下。
他舔掉掌心的最后一點油星,抬頭看向唯一還醒著的謝玉塵。
洞外的天光斜照進來,給兩人之間懸停的塵埃鍍上金邊。
謝玉塵問:“你……叫什么名字?“
“天山?!吧倌甑穆曇羯硢。癖伙L磨過的石頭。
謝玉塵點點頭,起身收拾食盒:“你愿意留下的話,就要干活哦?!?/p>
少年立刻站起來,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他比謝玉塵高了一個頭,此刻低頭看著她眼睛亮得驚人:“嗯。“
就一個字,重得像誓言。
巖洞外的光線斜斜地穿過樹冠,斑駁地灑在兩人身上。
天山走在謝玉塵前方半步,赤足踩過松軟的腐葉,幾乎沒有聲響。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野獸般的輕盈,偶爾停下,鼻尖微動,像是在捕捉風中細微的氣息。
謝玉塵握著峨眉刺,目光掃過四周,同時開口問道:
“你多大了?”
天山轉過頭,黑發間露出一雙澄澈的琥珀色眼睛。
他眨了眨眼,搖頭。
“你是哪里人?”
他又搖頭,眼神里沒有困惑,只有一種單純的空白——仿佛“家鄉”這個概念從未存在過。
謝玉塵的眉頭微微蹙起,試探性地問出第三個問題:
“你……是地球人嗎?”
天山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瞳孔微微擴大,像是聽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詞匯。
他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最終只是茫然地看著她,仿佛她說的是一種從未聽過的語言。
——狼孩。
謝玉塵的腦海里立刻閃過這個詞。
沒有語言能力,對人類社會毫無認知,卻能在野外生存……
她盯著天山,忽然覺得他像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只是恰好學會了直立行走。
她轉了轉眼珠,換了個更實際的問題:
“那你知道這林子里哪些果子能吃,哪些不能吃嗎?”
這一次,天山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用力點頭,轉身就朝灌木叢深處鉆去,動作靈活得像只山貓。
謝玉塵趕緊跟上,很快,他停在一株低矮的植物前,撥開葉子,露出幾顆珍珠大小的乳白色漿果。
“吃?!彼笃鹨活w,在自己破舊的獸皮上蹭了蹭,遞給謝玉塵。
謝玉塵沒接,只是挑眉:“你確定?”
天山似乎不理解她的遲疑,干脆自己咬了一口。
漿果在他齒間爆開,清甜的汁液順著嘴角溢出。
他滿足地瞇起眼,又摘了一顆遞過來,眼神純粹得像是在說:你看,沒毒。
接下來的時間里,天山帶著她找到了更多可食用的東西:
鈴鐺菇:一碰就會發出清脆的聲響,烤過后有類似蟹肉的鮮甜。
蜜腺藤:撕開表皮會滲出琥珀色的糖漿,天山直接湊上去吮吸,嘴角沾滿黏稠的金色液體。
月光苔:生長在樹根背陰處,入口即化,冰涼滑膩,像吞下一口雪。
每找到一種,他都會先自己嘗一口,再看向謝玉塵,仿佛在等她評價。
走著走著,謝玉塵忽然發現——天山帶的路,恰好避開了所有妖獸的蹤跡。
沒有腳印,沒有糞便,甚至連被踩斷的樹枝都沒有。
他像是能預知危險一般,自然而然地繞開了那些看不見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