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入夢時,掌心的玉蟬胎記已經蔓延到小臂。沈安數著圖書館掛鐘的滴答聲,當第13聲響起,熟悉的眩暈感如期而至?!?/p>
月光透過支離破碎的窗欞,在焦黑地板上織出蛛網般的裂痕。沈安貼著潮濕的磚墻移動,青苔在褲腳暈開暗綠色水漬。祠堂方向傳來紙錢燃燒的噼啪聲,混著某種黏膩的咀嚼聲。
“后生,看路?!?/p>
蒼老的聲音貼著耳根炸開,沈安僵在原地。三天前那個穿藏青壽衣的老太太,此刻正倒掛在廊檐下。她松垮的臉皮垂到鎖骨,露出里面蠕動的蛆蟲。
“戌時三刻前要找到鏡子。“老太太的指甲突然暴長,在磚墻上刮出火星,“記住,數銅錢要單不要雙,遇著穿綠鞋的......“
慘白的月光突然染上血色。老太太的警告被一陣急促的梆子聲打斷,遠處浮現七個漂浮的白燈籠,每個燈籠下都站著個穿戲服的影子。沈安摸向口袋里的黃銅羅盤,指針正在瘋狂旋轉。
貼著墻根疾行的第五分鐘,沈安撞開了祠堂的雕花木門。供桌上108盞長明燈映得他瞳孔刺痛,殘缺的族譜攤在正中,最新一頁的墨跡未干——沈安的名字正在被某種力量緩緩描紅。
地窖入口在神龕后方滲出寒氣。當沈安掀開石板時,懷里的犀角燭臺突然爆出幽藍火焰。向下第七級臺階,他踩到了柔軟的東西——是三天前那個圖書管理員的工牌,照片上的人臉正在融化。
銅鏡陣列在地窖中央擺出北斗七星陣,每面鏡子都蒙著層血霧。沈安數到第49面銅鏡時,鏡中突然伸出青黑的手,食指殘缺的切口處粘著片帶血絲的指甲。
“一、二、三......“沙啞的計數聲從四面八方涌來。沈安摸出兜里的五帝錢,發現原本五枚銅錢變成了六枚。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腰帶,他想起老太太的警告,顫抖著彈飛一枚銅錢。
鏡中鬼手驟然暴起,卻在觸碰到沈安胸前玉牌的瞬間化作黑煙。地窖深處傳來鐵鏈斷裂的巨響,沈安轉身時,看見所有銅鏡都映出同一個畫面:燃燒的戲臺上,穿嫁衣的新娘正把玉牌塞進新郎空洞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