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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云起誅佞

四也不想上班

立夏后桐無憂的父親被提上了戶部尚書,除了這些,又一連提了將近十幾個人,京城中的局勢更是風云變幻。由內閣首輔薛霜為首的冀州派勢力緊縮,一連丟了兩個尚書的席位,堅定的冀州派只剩下刑部。新上任的兵部尚書李鐵當了二十年多年的侍郎,如今總算揚眉吐氣,一上任就要大搞軍隊改革,主大幅削減在冊士兵,改為儲備軍,從事農業,要將原有的五百多個衛所削減到三百個以下,再將原有的衛所人數從六千改為四千,以減輕軍戶壓力。同時修繕衛所,加強單兵作戰能力。就此改革一項,若是開始實施,那銀子肯定如瀑布似的往外花,六百萬兩也打不住。不僅如此,這樣的改革不知動了多少人的飯碗,若真的實施,恐怕李鐵的人頭岌岌可危。

軍隊改革的事吵得翻天覆地,未有結論,東宮的學堂卻先行停工。工部一個銅板都薅不出來,尚書成天溜墻邊,一下朝便腳底板抹油,上哪也尋不著。

諸位皇子還是挪回東宮太華殿念書,像文欽這樣的世子則繼續留在國子監上課。因此屠寧聽到些關于文欽的流言蜚語,乃是她弟弟屠協在離開前特地向她稟報的。

屠協被選為皇長子伴讀,這會兒也要跟著進宮讀書,他見屠寧對文欽總是格外提防,心中無法理解。

“我們沒一個人怕他,別說怕他,像是文洹、鹿照那些人還天天地欺負他嘞,我觀不出他有么什好怕的。”

屠協便又說了幾個人名,仿佛院里沒有一個人看他順眼。因先前并不和諸皇子一起念書,屠寧不清楚文欽的處境,還當他是那晚索命的鬼。

“他不反抗?”

“他哪里敢?他連自己的府邸都沒有嘞。勤王府抄家那會,堪比土匪搶劫,就差一把火燒光了,這些年里頭的草長得比人都高。陛下讓他先住在慶安宮,前幾天下大雨。利華說,慶安宮的屋頂從去年那時候就漏了,不是簡單的漏,而是真有一個大窟窿,夜里看得見天的那種。到現在,不見人去修。他在里頭熬了半個冬天,連燒得炭都是他親自去找惜薪司要的,你敢想嗎?!一個世子!”

屠寧產生了強烈的不真實感。

“我親眼見過他手上的凍瘡。說真的,他身上那些衣服,還不如有些例監嘞...像齊王、楚王家的世子,鼻子朝天,看人用腚眼的,欺負他還不和欺負螞蟻、毛蟲一般。”

難以想象,這真難以想象。

“再說,你不是在澄心堂上課么?與他相隔十萬八千里,平日見不上一面。他么,下了課便不見人影,必不會在國子監多呆。就算你們一同上課,我也可以叫利華保護你!”

“保護倒不至于,利華怎沒跟著你們去宮里?”

“他那點屁學,就是文曲星君來了也去不得。”

“哈哈。”屠寧又道:“再跟我說說,他在你們那到底如何?”

屠協左思右想,“其實我們幾個并不和他怎么接觸,利華說他是四百年難遇的天煞孤星,我們幾個見了都躲得遠遠的。最近我還聽聞,他被人潑了狗血。”

“啊?!”

“不過并不在學堂,是在宮里。”

“宮里的事你都知道?!”

“利華跟我說的,他親姐姐雪華在宮里當女官嘛。”

“然后呢然后呢?”

“我猜是有皇子蓄意整他,據說是午夜時分,不知怎么溜進去潑的。”

屠寧皺眉,心里暗爽,又有幾分同情。也許是這故事和她心中的文欽相差太遠,導致她始終都像在聽一個落魄世子的悲慘傳記,沒法和那個要掐死自己的惡鬼并列。

“利華的姐姐恰好是司衣,哎,實話實說吧,冬天時候我瞧他太可憐了,準備了幾件冬衣給他,就是找利華姐姐帶給他的。”

屠寧瞪圓眼睛。

“我是不是有點多管閑事?”

“別問我這么深刻的問題。”

屠協語塞,天真地眨眨眼,繼續他的故事,“不過我送他衣服,特地說了要匿名。他被潑了狗血,也是叫人找了利華的姐姐來。不知是誰,整他整得這么徹底,不僅是潑了他,還將他所有的衣服都找出來潑了個遍。他姐姐還說,世子哭了。”

震驚,震驚!

“你這是什么表情?”

屠協輕輕抬上屠寧的下巴頦,對姐姐的表情哭笑不得。

“姐姐,說了這么多,你還怕他嗎?其實我不明白,勤王的案不是翻了嗎?陛下為此勃然大怒,撤了上下幾千人,現在卻又如此對待他。”

屠寧脫口而出,“不過是打著幌子,黨同伐異。”

“啊?!”屠協對此說法很是認可,喃喃自語,“難怪李尚書的軍改如此激進。”屠協又道:“姐姐,之后我們不在一處上課,你卻緊著問世子的事,既不關心六殿下,也不關心我,你不會是中意...”

屠寧白眼,“難道你也想我當六王妃?”

“六殿下母妃在宮里很得勢,雖外戚無力,但架不住枕邊風的威力呢。六殿下寬厚仁和,朝里不少人支持,只是不如冀州黨那般招搖罷了。說起這冀州黨,也實為可惡,若是皇長子...”

“我又不喜歡六殿下!”

見屠協要胡說八道,屠寧連忙打斷。

“那你喜歡誰?”屠協一下緊張起來。

“我誰也不喜歡。你忘了有老道給我算命,說我二十歲結婚,是嫁一個老頭!”

“不是老頭,是比你大七歲。”

“大七歲,不是老頭是什么?!好了,別再說了,我才不要嫁到宮里,到了冬天巴巴自己去找炭。”

屠協無奈,又拉住要跑的屠寧,“六殿下還叫我轉送一份禮物呢。”

他掏出一只方正小盒,打開一看,里面躺著一對通身翡翠,綠得出油的手鐲。

“如何?”

見姐姐兩眼放光,屠協便知任務完成。

文欽和齊王世子文洹要決斗。

具體是什么情況屠寧并不知道,但她得知時就是這么傳的,因為靜安尚在抄書,她不得脫身,只看著外頭一個個學生影綽綽地嗖嗖嗖往辟雍的方向跑,各個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和不用上課了的精神煥發。

侯利華恪守了他和屠協的約定,有這樣的好事,自然第一時間來跟屠寧匯報。

“你去呀,我在這里陪著公主。”

“算了吧,你快去快回,再探再報!”

兩人正商量著,從辟雍那邊傳來驚呼,吵吵著:死人了!死人了!這下侯利華哪里還站得住,撒腿就往辟雍沖。

屠寧心癢癢,剛動了跟去的念頭,卻聽靜安大叫,“不許去!”

屠寧只好乖乖陪靜安在澄心堂,卻不料片刻而已,一個人直接摔破澄心堂的窗戶,從外面飛砸了進來,呼啦啦、鮮血淋淋地倒在諸多課桌之間。甚至那血都飛濺到了屠寧的臉上。

屠寧連忙起身,將靜安保護在身后。

元宵燈會后,她特地打著保護公主的旗幟申請刀不離身,以前的匕首也換成了一把更為鋒利的短刀。

“誰?!”

屠寧抽刀,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砸進來了,就見齊王世子文洹滿身是血,面目猙獰地從外頭一躍而入,拎著劍,跳到澄心堂的書桌上。屠寧立刻抄起一枚硯臺,朝文洹狠狠飛去。

屠寧高聲呵斥,“大膽文洹,公主在此!豈容你放肆?!”

文洹稍有分神,地上的文欽便猛地一腳將文洹從書桌上掀翻在地。

見兩人打得難分你我,屠寧立刻回身將公主籠在身下,準備將人抱起來。

“公主!請隨臣先行躲避!”

靜安卻不聽從,嚎啕大哭起來,那聲音直穿屠寧的腦袋,簡直像串串一樣將屠寧、文洹、文欽的腦袋瓜子一一擊破。這一嗓子嚎開,屠寧差點沒站穩。

連祭酒沖進來,看得出,他的理智也幾近崩潰。

屠寧方去看地上的血人,果真是文欽不錯,只見他大腿上橫插一把匕首,血咕嚕咕嚕地往外涌。

血的味道。

屠寧吞咽了一口,無端的,只覺得熱血沸騰,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叫囂著,叫她全身戰栗。她與文欽的目光相對,他已小命不保,卻仍高傲輕蔑地朝屠寧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文洹站著不動,外頭的學生里三層外三層,沒一個敢吱聲。連紅呼天喊地,叫人去傳國子監值班的御醫,卻無人應和。文洹擋在人前,居高臨下俯視著蹲在地上正準備救人的屠寧。

他的意思不言自明。

“屠寧,你可想好了。”

屠寧看向文洹,呼吸急促間,手不受控制地將束發的緞帶抽了下來,披頭散發朝文洹叩拜。

“殿下,陛下欽點臣為伴讀官女,不僅是常伴諸位皇子皇孫身側,更是要保護各位的周全、生命無虞,望殿下恕罪!”

說罷,將緞帶綁在文欽大腿傷口上方,文欽已無力掙扎,卻想將屠寧那救命的手推開,因實在生命垂危,力氣微乎其微,以至于屠寧完全沒察覺他的抗拒,只心慌地一把將人抱了起來,朝外奔去。

皇帝應該不是要讓勤王絕后吧。屠寧思量著,為自己的魯莽舉動感到了后怕。萬一是皇帝授意呢?

算了,人都已經抱出來了,還想那些?!屠寧顛了顛胳膊,心中驚愕。

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輕呢,是因為流了太多的血嗎?

她一路風馳電掣,不知懷里的人如何看她。

多虧靜安公主在皇帝那里的無上恩寵,只怪罪了屠寧幾句,還派了幾個御醫去挽救文欽的小命,將人從慶安宮轉移到了志芳殿,和文恪住到了一起。至于文洹,只是禁足一個月。最倒霉的還是連紅,被停職罰俸一年。

皇帝將人清退了,留屠寧在書房談話,談話氛圍倒是輕松,皇帝素愛繪畫,這時候擺出筆墨紙硯,叫屠寧一邊墨墨。

“這幾日你爹又見老了,孤看他已滿頭白發,找不出一根黑的了。禮部事務繁忙,你需的常提醒他注意飲食休息。以后還有的是他出力的時候嘞。”

“臣...微臣謹記。”

屠寧很少見皇帝,雖書房已遠比在大殿親切得多,眼下卻依舊緊張地頭皮發麻,舌頭也打結,只得把頭低得越來越狠。

“聽說是你把人送到藥局的?”

“是。”

“孤只叫你做公主伴讀,什么時候讓你連世子的事都摻和了?竟還公然打出孤的旗號,狐假虎威?”

屠寧嚇得吧唧將墨條一瞥,麻利地跪在地上。

“微臣僭越,事發突然...微臣又見勤王世子傷勢兇險,一時間忘了...忘了...”

編不下去。

“微臣當下只記得,陛下為勤王翻案時,百姓無一不頌陛下仁慈至善、洞察秋毫,勤王生前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被奸人所害時,民間朝堂多有不忿之聲,其子若出差池,臣恐奸人得逞,辱沒陛下神武英明。”

“你的意思,這二人中,誰是奸人?”

“宵行者能無為奸,而不能令狗無吠。微臣之見,當然是兩位世子一時興起,興頭上失了分寸,錯在微臣未能防微杜漸、及時阻止,還望陛下恕罪。”

皇帝冷笑一聲。

“聽說你喜歡丹青筆墨,這幅畫,你拿回家去吧。”

說罷,便將畫紙拋到屠寧腦袋上。

此后這幅竹燕雀便長久地掛在屠家中堂。

決斗事件后,文欽消失在了國子監,利華說他被安排去了東宮上課。等她再見到文欽,是兩年后的初秋,她通過女官選拔,破格進宮中出任司簿。

兩年不見,他好像變了個人。

先不說樣貌身形,只說氣質,感覺已然是被文恪奪舍了。難道是因為他們住在一起太久了?

他特地送來請帖,請自己到志芳殿喝茶。帖寫得情真意切,多次提到想要當面感謝,還附贈了一枚說是他親手做的笛子,在尾部刻了七個小字“長笛一聲人倚樓”。

屠寧到了,見了他,驚得說不出話。

這是誰?

榛蘑干泡發了?

是他奪舍了文恪,還是文恪奪舍了他?

瞧他一身深藍色道袍,束發稍顯懶散,確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風韻,又長高了太多,坐著都要和她一般高,站起來恐怕要去仰望。褪去了青澀的面孔,他顯出少男的恣意輕狂,他愈發繼承了他那以美貌撼動京城的母親的天資絕色。

見屠寧愕然,文欽只淡淡地笑,掏出一只綴滿彩色玉石的白玉簪。

“及笄的禮物。”

“殿下有心了,禮物貴重,臣受之有愧。”

他便不由分說,攬起屠寧的手,塞到她手里。

“屠司簿客氣。”

屠寧心虛。

“與屠司簿經年未見,屠司簿的救命之恩,竟一直到現在才有當面致謝的機會,實在慚愧。”

“呃...”屠寧看向文欽,心驚膽戰,疑心四起。

真的假的啊?瞧他那虔誠樸素的眼神,像個溫玉般的謙謙君子。

“那是臣應盡之職。”

“不止是那次。”不等屠寧反應,文欽又如沒事人一樣,另起一個話題,“取了什么字?”

“家慈取了‘聽云’兩字。”

“近日偶得‘松姿’二字,覺得更適合你。”文欽便手指沾水,將“松姿”二字寫在屠寧的面前,又念到:“鶴骨松姿又一奇,化身千億更不疑。”

他那溫柔的眼神和語氣交替編織出一場如癡如醉的氤氳幻夢,令人頃刻便要淪入他的陷阱。

屠寧連忙避開他的眼神,心中暗想,松姿松姿,哪里來得好,便叫人喊成孫子孫子,白被人占便宜!他八成就是故意的!

她垂著眼睛,笑笑,起身行禮,“謝殿下賜字。”

屠寧心中還在詆毀,文欽已從榻上站起來,站到屠寧身前,這會兒屠寧驚覺,他似乎比想象的還要高。他一靠近,便帶來一陣檀木焚香的氣味,還帶著一點辛辣,有攝人心魄的魔力。

“你讓我看看你的脖子...”

“什么?”

她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不是因為當年掐過她的脖子?她尷尬地笑笑,又是躲閃:“早已無事了。”

他不說話,微微俯身,溫柔地側頭,盯著她露出的一小段脖頸,似乎是要仔細觀瞧曾經的淤青,又似乎一只野獸,覬覦咬斷她喉嚨的機會。

沒由來地看起脖子,雖然也勉強說得上因果,可是這都多少年了。卻真是要命,不知為何,她心里如吞下一只兔子,直喘不上氣,竟乖乖地任由擺布,是中了什么迷魂藥?!他的眼神仿佛是溫熱而干燥的,刮過的皮膚傳來陣陣不存在的酥麻。

熱,有點熱,真熱!

屠寧被迷得神魂顛倒,卻突然涌入一股冷氣,叫她清醒過來。

“阿云,你怎么在這?”

文恪急促地,從外面闖了進來,話說出口,覺得這樣明知故問的自己有些蠢。他分明是剛聽侍從說屠司簿被請到文欽這里喝茶,便慌里慌張地加快趕回來的。

他討厭文欽,這是毋庸置疑的。

“唔,世子殿下請我喝茶呢。”

“我想去年屠司簿及笄,便送她一只簪子,聊表心意。殿下與屠司簿誼切苔岑,令人羨慕。”

文恪那難得的好脾氣這時候也想給他一錘頭。

“阿云,上次你找我要的輞川圖,我已尋來了,就在宮里。走。”他二話不說將人帶走,文欽便隱隱聽見兩人說說笑笑。

他想文恪真會挑地方,便是帶著屠寧在中庭看畫,也不嫌風吹得慌。自己的軒窗緊閉,卻阻隔不了兩人似有若無的、那令他焦躁的笑語。這些年來,他不懂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自從父親出事之后,這問題無時無刻不在困擾著他,他曾是天之驕子、萬眾矚目,家中高朋滿座、自己呼朋喚友、風光無兩,如今寄人籬下、委曲求全。他的一切被掌握在他人手中,如落英被風左右。

這就是他的宿命嗎?

他還不甘心,還不愿服輸。

他曾是想過一了百了,不然不會順應文洹的詭計,喝下那碗說是補藥,實則是麻沸散的湯劑。

也許就是他的命不該絕,老天才派了屠寧來救他。

屠寧,屠寧。

他在心中默念,這將會害他墜落深淵的名字,這將會讓他魂牽夢繞的名字,這將詛咒他的一生不得安寧的名字。

白玉燒又冷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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