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能讓他徹底看清自己,也看清我這五年,究竟在謀劃些什么的地方。
我的棋盤,早已鋪開。
陸景琛,不過是我引誘陸家那群老狐貍露出尾巴的一顆關鍵棋子。
我從不直接告訴他真相,只是在他每一次瀕臨絕望,
或者自以為抓住救命稻草的時候,不經意地“遺漏”一些線索。
比如,一份加密郵件的發送記錄,恰好能被他“截獲”,
指向某個與陸家有秘密資金往來的海外賬戶。
比如,某個深夜,他信任的助理會“無意間”提及,
某位已被陸家“處理”掉的小人物,生前似乎掌握著一些關于“南灣港項目”的秘密。
我像一個幽靈,在他追查真相的道路上,時隱時現,
留下一個個讓他自己去拼湊的碎片。
他以為自己在主導調查,殊不知,他每一步都踩在我的鼓點上。
我蘇晚,或者說艾琳娜,如今擁有的,遠不止一個光鮮亮麗的時尚帝國。
這五年,我織起了一張綿密的情報網,觸角遍及全球。
我的團隊,像一群無聲的影子,滲透進陸家那看似固若金湯的堡壘。
陸家核心成員那些見不得光的非法交易、天文數字般的洗錢記錄、
甚至幾樁被刻意掩蓋的“意外”死亡事件,樁樁件件,
都被我的影子們meticulously記錄在案,證據鏈完整得令人發指。
從陸氏集團內部層層加密的財務漏洞,
到外圍那些依靠陸家輸血管生存的灰色產業,
每一筆骯臟的交易,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這些足以將陸家徹底釘死的罪證,我并沒有急著拋出。
而是選擇了一種更“有趣”的方式。
我將其中一部分,經過精心處理,匿名“分享”給了陸景琛的幾個商業死對頭,
尤其是那些曾經被陸家打壓,對陸家恨之入骨的勢力。
一時間,A市商界風云突變。
陸氏集團的核心能源項目突然被爆出存在重大安全隱患和數據造假,監管部門連夜介入調查。
幾個重要的海外合作伙伴,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紛紛宣布暫停合作,撤走資金。
陸氏的股價,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瀉千里。
媒體的鎂光燈,
二十四小時對準陸家大宅和陸氏總部,每一個細微的動靜都被無限放大。
陸景琛,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陸大總裁,此刻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焦頭爛額,疲于奔命。
他眼中的紅血絲,幾乎要從眼眶里溢出來。
他一定感覺到了,那張無形的網,正從四面八方收緊,將他困在中央。
他不僅要應對集團內部此起彼伏的危機,安撫那些惶惶不可終日的高管,
還要繼續深挖當年火災的真相,那個足以將他徹底摧毀的真相。
同時,他還要面對我的冷漠,我的挑釁,以及我身邊那些絡繹不絕的“追求者”。
他像一頭被困在蛛網中的野獸,越是掙扎,那透明的絲線就纏繞得越緊,幾乎要勒斷他的呼吸。
我透過米婭遞交上來的報告,冷眼看著陸景琛的狼狽與掙扎。
看著他從那個高高在上的陸氏繼承人,一步步變得憔悴、偏執、甚至有些神經質。
他眼底的痛苦與悔恨,濃得化不開。
但這,僅僅是開始。
我復仇的火焰,從來不是為了將某個人燒成灰燼,而是要將所有被黑暗掩蓋的罪惡,
統統暴露在陽光之下。哪怕那陽光,會將我曾經擁有的一切,也一并焚毀,我亦在所不惜。
我選定的見面地點,是城郊一處廢棄的教堂。
這里曾是蘇陸兩家聯姻前,我母親最喜歡帶我來的地方,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夜色濃重,教堂的彩色玻璃在月光下投射出斑駁陸離的影子,像一個個扭曲的鬼臉。
陸景琛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
他站在殘破的圣壇前,背影蕭索得像一尊即將風化的石像。
聽到我的高跟鞋聲,他猛地轉過身。
眼前的男人,和我記憶中那個矜貴冷漠的陸景琛,判若兩人。
他瘦得脫了形,眼窩深陷,下巴上布滿了青色的胡茬,身上那件昂貴的定制西裝,此刻也顯得皺巴巴的,沾染著揮之不去的疲憊。
“你來了。”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被砂紙磨過。
我沒有回答,徑直走到他面前,從手包里取出一個小巧的U盤,丟在他腳下。
金屬外殼與粗糙的石板地面碰撞,發出一聲清脆卻刺耳的聲響。
“你想要的真相,一部分,在里面。”
我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陸景琛,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那場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嗎?”
他身體一震,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U盤,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我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里面有你父親和你親愛的叔叔,如何密謀策劃那場‘意外’,
如何為了掩蓋一樁涉及數十億非法資金和幾條人命的罪行,而決定‘清理’掉所有知情者,包括……我這個礙眼的‘蘇晚’。”
“還有,當年火災現場,那段被他們刻意銷毀的監控錄像的修復版。
你可以親眼看看,是誰,親手將我反鎖在那個房間,任由大火將我吞噬。”
陸景琛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他伸出手,想要去撿那個U盤,手指卻抖得不成樣子。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我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扎進他的心臟:“陸景琛,現在,告訴我,你是選擇繼續做你陸家的孝子賢孫,
維護你們家族那腐朽不堪的‘榮耀’,還是……選擇站在我這邊,
親手揭開這一切,讓你所謂的親人,血債血償?”
“你沒有多少時間考慮。因為,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高跟鞋踩在碎石上,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
一步步,走出了這座見證了我絕望與重生的廢棄教堂。
身后,是陸景琛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困獸般的喘息。
選擇吧,陸景琛。地獄的門,已經為你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