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踉蹌著走出辦公室，背影蕭索得像一尊即將被摧毀的雕像。我看著他消失在電梯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戲，才剛剛開始。
“米婭，啟動第二階段計劃。”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
今晚的董事會只是開胃菜，真正的重頭戲在網絡上。我要讓陸家成為全民聲討的對象，要讓他們體會被千夫所指的滋味。
第二天清晨，當我打開手機時，整個熱搜榜已經被陸家的黑料刷屏了。
“#陸氏集團涉嫌非法交易#”高掛第一位，討論量已經飆升到五千萬。
“#豪門火災疑云五年后重現#”、“#陸家太子爺與神秘造型師的恩怨#”緊隨其后，每刷新一次，評論數就跳升幾萬。
我靠在沙發上，悠閑地喝著咖啡，翻看著這些“意外”泄露的消息。匿名爆料如雪花般飛向各大媒體平臺，每一份都精心挑選過，既有足夠的爆炸性，又留有足夠的想象空間。
網友們的挖掘能力遠超我的想象。
“臥槽！陸家這是要完蛋的節奏啊！”
“五年前那場火災，死的是陸景琛的前妻吧？現在這個艾琳娜到底什么來頭？”
“我去搜了下艾琳娜的資料，時裝界的傳奇人物，五年前突然出現，難道真的是…”
“樓上的，別說了，細思極恐！”
我放下手機，撥通了證券公司的電話。陸氏集團的股價已經跌得慘不忍睹，市值蒸發了近一半。一夜之間，這個商業帝國就搖搖欲墜了。
“艾琳娜女士，陸氏的股價還在狂跌，要不要…”
“繼續觀望?！蔽掖驍嗔藢Ψ降慕ㄗh。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電視里傳來新聞播報的聲音，我抬頭看去，陸景琛正站在陸氏集團大廈前的臨時發布臺上。
他瘦了很多，眼眶凹陷，西裝都顯得空蕩蕩的。面對臺下黑壓壓的記者和攝像機，他沒有絲毫逃避。
“請問陸總，網傳的那些證據是真的嗎？”
“陸氏集團真的涉嫌非法軍火交易嗎？”
“您對五年前的那場火災有什么回應？”
記者們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轟炸著他，每一個問題都是致命的陷阱。
陸景琛站在那里，任由鎂光燈閃爍，聲音沙啞但異常堅定：“陸氏集團確實正在接受相關部門的調查。作為公司負責人，我會全力配合，絕不逃避任何責任。”
“那么五年前的火災呢？網上傳言您的前妻…”
“關于那場火災的真相，”他頓了頓，眼中閃過痛苦，“我相信司法部門會給出公正的結論?！?/p>
我冷眼看著電視上的他，心中沒有一絲波瀾。這副坦然承擔的模樣演給誰看？當年我在火海中絕望呼救的時候，他在哪里？
手機震動，米婭的消息彈了出來：“總監，陸氏的合作方開始撤資了，已經有三家銀行收緊了對他們的貸款?！?/p>
很好，墻倒眾人推的戲碼果然最精彩。
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樓下的車水馬龍。陸景琛還在發布會上艱難地應對著記者的輪番轟炸，那副憔悴的模樣讓圍觀的路人都忍不住拍照上傳。
“蘇總，陸家那邊來電話了?！敝碜哌^來，表情有些奇怪。
“哦？”我挑眉，“誰打來的？”
“陸震天。”
我接過電話，那頭傳來陸震天威嚴但帶著明顯疲憊的聲音：“艾琳娜小姐，我想我們需要談談?！?/p>
“陸老先生，您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談的嗎？”我聲音冰冷。
“年輕人，做事不要太絕。你想要什么，開個價?！?/p>
我笑了，笑聲里帶著寒意：“您覺得錢能買回五年前被燒死的蘇晚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陸震天的聲音帶上了威脅：“艾琳娜，不要以為我查不到你的底細。如果你真的是蘇晚，那就更應該知道，跟陸家作對不會有好下場?！?/p>
“是嗎？”我放下咖啡杯，走到窗邊，“那我拭目以待。”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視上，陸景琛的發布會還在繼續。有記者問起了我，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關于艾琳娜小姐，我只能說，她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設計師。至于其他的…”他停頓了一下，“我希望大家不要過度解讀?！?/p>
優秀的設計師？我冷笑。陸景琛，你到現在還在保護陸家的顏面嗎？
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一個陌生號碼。
“蘇晚。”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我瞳孔微縮。
我看著電視上陸景琛的發布會直播，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憔悴得像個行尸走肉。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每一句話都像刀子般割在他臉上。
“總監，陸先生的車又停在樓下了?！泵讒I匆匆走進來，“他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見您?！?/p>
我關掉電視，整理了一下裙擺：“讓他上來吧。”
五分鐘后，陸景琛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他的眼神和以往完全不同，不再是那種瀕臨崩潰的絕望，而是帶著一種決絕的堅定。
“蘇晚，我想清楚了?！彼穆曇羯硢。惓远ǎ拔乙H手揭露陸家所有的罪行，包括我父親的?！?/p>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冷冷地看著他：“哦？陸大少爺終于想通了？”
“我知道你在嘲笑我?！标懢拌∽叩轿颐媲?，眼中沒有絲毫退縮，“但這次我是認真的。我已經聯系好了檢察院，明天就會正式提交所有證據。”
我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他：“你確定？那可是你的父親，你的家族?！?/p>
“他們早就不配當我的家人了?！标懢拌〉穆曇衾飵е钌畹耐纯啵爱斈晁麄儗δ阕龅哪切┦?，每一件都足以讓我與他們決裂?！?/p>
我轉過身，審視著他的表情。這個男人眼中的掙扎和痛苦是真實的，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后的堅定。
“那就去做吧?！蔽业卣f，“不過，不要以為這樣就能獲得我的原諒?！?/p>
陸景琛苦笑一聲：“我知道。我做這些不是為了你的原諒，而是為了我自己的靈魂?！?/p>
第二天晚上，陸家老宅。
我通過米婭的人脈，拿到了陸家內部的監控畫面。陸景琛站在陸震天的書房門口，手中拿著一個厚厚的文件袋。
“爸，我們需要談談?！标懢拌⊥崎T而入，聲音平靜得可怕。
陸震天抬起頭，看到兒子蒼白的臉色，眉頭緊皺：“景琛，你這幾天到底在搞什么？公司股價跌成這樣，你還有心情…”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陸景琛打斷了他的話，將文件袋重重摔在桌上，“五年前那場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震天的臉色瞬間變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在說什么？那只是一場意外…”
“意外？”陸景琛冷笑，從文件袋里抽出一疊照片，“這些監控錄像是意外嗎？你親自下令阻攔消防車是意外嗎？”
陸震天猛地站起身，臉上的威嚴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恐懼：“你從哪里拿到這些的？”
“這不重要?！标懢拌〉穆曇舯淙缢?，“重要的是，你確實殺了蘇晚。你殺了一個無辜的女人，只是為了掩蓋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閉嘴！”陸震天怒吼，“那個女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她必須死！陸家百年基業，豈能毀在一個外人手里？”
“所以你就要殺了她？”陸景琛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陸震天嗤笑，“商業聯姻罷了，談什么感情？景琛，你太讓我失望了。為了一個死人，你竟然要背叛自己的父親？”
陸景琛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敬愛的男人，心中最后一絲眷戀徹底消散：“你從來就不是我的父親。一個連無辜女人都能下毒手的人，不配當任何人的父親。”
“你…”陸震天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要打過來。
陸景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中的冷漠讓陸震天都打了個寒顫：“從今天開始，我陸景琛與陸家再無關系。明天，我會把所有證據交給檢察院。你們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都會暴露在陽光下?！?/p>
“你敢！”陸震天聲音里帶著歇斯底里，“你這是要毀掉整個陸家！”
“陸家早就該毀了?！标懢拌∷砷_手，轉身向門外走去，“一個建立在血腥之上的家族，不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p>
“陸景??！”陸震天在身后怒吼，“你會后悔的！你會后悔的！”
陸景琛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陸家老宅，身后傳來陸震天砸東西的聲音。
我關掉監控畫面，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弧度。這個男人終于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雖然遲了五年。
手機響起，是陸景琛打來的。
“我做到了?！彼穆曇敉钢环N解脫后的輕松，“明天上午，我會去檢察院提交所有證據。蘇晚，我知道這些都無法挽回什么，但至少…至少我為你討回了公道。”
我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陸景琛?！?/p>
“嗯？”
“你終于像個男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