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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念曦

第五章風鈴客至

‘有人來了。’雪曦念站在窗邊,看著已經到岸的一行人,眼色微凝,當昨天陸茵茵和她說起宋珺安的事,她就知道他們會來,不過沒想過這么快。

雪曦念透過竹窗望去,岸邊停靠的木筏上站著四五個人,還有一堆盒子籃子之類的東西,為首是一位七旬老人,是桃源村的村長--郭村長。

后面跟著一對夫妻--孫大郎和孫大娘,是小滿飯館隔壁酒莊的老板,在小滿飯館開張前,夫妻二人在村西賣酒生意并不好,因為村西人數相較于村東要少許多,以至于他們的酒莊生意比不上村東的酒莊,后來雪曦念、陸茵茵、唐若楠三人看村西租金便宜,就將飯館開到了二人酒莊的隔壁,隨著飯館生意的興隆,在隔壁的酒莊也受到了紅利,使其生意得到好轉,所以夫妻二人十分感謝雪曦念三人,有人提議去雪曦念家提供幫助,二人一定第一個來。因為雪曦念今日向陸茵茵和唐若楠告假,小滿飯館還要開張,二人將自己準備的東西讓孫大娘代為轉交。

還有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叫羅徑,是桃源村的‘活地圖’。桃源村水系交錯復雜,除了大部分自小在桃源村長大的村民對水路熟悉,或者是雪曦念這種記憶力超群,過路不忘的人,在桃源村都容易迷路,羅徑做為活地圖,經常會幫助一些不熟悉地形和一些外來人帶路。雪曦念的住處背靠山林,臨近湖水,是桃源村的外圍處,位置隱蔽,就算是本地人也容易在路程中迷路。當初小滿飯館開張時,羅徑便經常帶家人朋友去吃放,小滿飯館能在人少的村西生意興隆,少不了羅徑作為導游的宣傳,他與雪曦念關系不錯,這個住處也是羅徑幫忙找到的。此次前來,估計是幫郭村長和孫氏夫妻帶路和幫村民送東西,當然,他自己也想來看看。

最后頭的,是村里唯二的大夫--田裕,當初也是他給初來的雪曦念療傷,為人正直又熱心,每兩個月會進行義診,免費幫村民治病,醫術雖比不上雪曦念,但醫術也是十分高超,因此村民平日里都會去田裕和他弟弟田逸一起開的的醫館治病。平常也會招收些學徒,傳授醫術,知曉雪曦念也懂得一些醫術,兩人也會一同討論,雖然雪曦念的醫術碾壓他多已,但雪曦念還是會裝作他倆醫術差不多。此次前來,也是給雪曦念送些草藥,并幫她治療宋珺安。

‘誰?’看著宋珺安如臨大敵的樣子,雪曦念再次領略到宋珺安的警惕心,這人是有被害妄想癥嗎?對所有事物都保持絕對的戒心,有戒心固然是為了保護自己,但過于戒備是不是有些過了?

‘桃源村村民,我撿你回來時被人看到,來這里幫忙的。’雪曦念向他解釋道。

‘幫忙?’只不過‘救’了一個外來人,就有人過來幫忙,看來雪曦念在桃源村人際關系挺好的,宋珺安想著,可照自己這兩天對她的了解,這人強勢狠辣,很多事皆以自己利益為先,雖說心思細膩,但這陰險狡詐的性格,也不至于有這么好的人緣吧?

竹樓外村民的說笑聲隱約可聞。竹樓外村民的說笑聲隱約可聞。雪曦念將繃帶最后一截用力收緊,在宋珺安背后打了死結。宋珺安與雪曦念身高差很大,即使宋珺安坐著,雪曦念站著,也高不了宋珺安多少,她微微俯身,就可以湊到他的耳邊,青絲垂落在宋珺安的肩頭,雪曦念的聲音壓的極低,字字如冰錐刺骨:‘想必你也聽見了,村民快到了。’銀針悄無聲息刺入他的脖頸的穴位,‘若他們有任何一個人受傷--’雪曦念忽然輕笑,溫熱的氣息噴在宋珺安的耳畔,但說出來的話卻淬了冰:‘你也不想瞎了還要體驗經脈逆行的滋味吧?’

宋珺安轉向聲源方向,勾起唇角,輕笑道:‘雪丫頭,你這樣威脅,我就有些好奇了,你竟然會在乎這些村民的性命?’

風鈴的聲音又響起了,不過這次是在竹樓的一樓響起,下面也接著傳來一道女聲:

‘曦念,快開門呀!我和村長和帶了些東西給你和那位受傷的公子啦!’是孫大娘的聲音,語氣熱情,還帶了幾分關切。

‘好,大娘你等我一下。’雪曦念高聲回道,語氣轉柔。又低聲警告宋珺安:‘老實待著,衣服在你左手邊,別出聲。桃源村的村民是我的底線,若是他們少了半根頭發--’指尖略過宋珺安左眼下的淚痣:‘這雙眼睛,會永遠留著夜幕之花的毒。’警告完,便轉身出了房間。

雪曦念迅速下樓開門,甜美的嗓音已經換上了明媚的笑意:

‘大娘、大郎,羅大哥,田叔,村長,你們都來了!快請進。’雪曦念把五人迎進屋內。

竹樓隔音不好,宋珺安的耳力好,聽著下面雪曦念與村民寒暄時的歡快語調,指尖摩挲著在左邊的衣物,無聲嗤笑。

--這丫頭,變臉倒是快的很。

五人圍坐在雪曦念一樓大廳的圓桌上,雪曦念看著這五人帶來的堆成小山的東西。有些似曾相識......

九個月前的初春時節,雪曦念被陸茵茵父女所救,并在她家中養傷。次日清晨,自己被屋外的動靜吵醒,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到了院外的情形--十幾號人帶著東西陸續走進屋內,要么是衣物,要么是吃食。屋內的談論聲明顯是在壓低,但練武之人耳力都不錯,是以屋內人的對話雪曦念聽的一清二楚:

‘我們找幾個人去尋一下曦念的家人。’

‘若是曦念知道自己家人住哪,讓曦念寫封信送去。’

‘如果沒找到她的家人,我與老陸一起養曦念,給茵茵作伴。’

‘我平日里可以給曦念送些衣服,畢竟養一個人可不是多雙筷子那么簡單,可不能就老陸家承擔著。’

‘對,我們家也可以提供幫助,不過先把曦念的到來上報,登記一下,你說是吧,村長?’

‘沒錯。’

聽著這些毫無保留的善意,手中淬了毒的簪子,不知何時,上面的毒已經被自己搓沒了。推開窗欞,院外村民為她的到來準備的東西已經堆成小山了。

看著面前的‘小山’雪曦念先開口道:

‘村里人的熱情可真是不減當年啊,送這么多東西,我都覺著今年我都不用買東西了。’

‘都是村里人的一點心意,如果不是你這地方偏,其他人也想著過來呢。現在那位公子傷勢如何?你一個人照顧的過來嗎?’孫大娘拉著雪曦念的手關切道。

‘曦念,我聽說那位公子的傷勢有些重,我帶了我新配的金瘡藥過來,你可以用這個。若是他因傷勢而發熱,可以用我前幾日教你的針法,我也可以幫你治療他’田裕也關心道。

‘不用了,田叔,我的醫術你也知曉,與你差不了多少,都是皮外傷,我能治好,但也謝過你的藥材了。’雪曦念拒絕道,她可不想讓村民見到宋珺安,怕宋珺安真的傷了他們。

‘曦念,這是我爹娘讓我帶給你和那位公子的衣物,還有你昨日讓我帶給你的桃源水系圖。’羅徑放下包裹,遞給雪曦念。

‘那就謝過羅大哥了。’雪曦念含笑點頭。

‘曦念那位公子的來歷,可問清楚了?’郭村長壓聲問道。

‘那位公子姓宋,是遠行的商客,路遇土匪,才逃到附近的山頭。他醒來后就向我道謝,因傷勢重,又睡了,現在還睡著呢。不過他眼睛受了些傷,待他能視物后,我會帶上他去拜訪您老人家,明日我會去幫他登記的。’雪曦念給眾人斟茶,隱瞞了事實。

二樓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雪曦念眼色微冷。

孫大娘擔憂地起身:“可是那位宋公子摔著了?”

雪曦念連忙安撫孫大娘:“無妨,定是藥碗沒放穩,我自己上去看一下。”

郭村長起身道:“我也一起去看,若是人受傷了就不好了。”

雪曦念暗道一聲糟糕,想阻攔,可郭村長已經在樓梯口了。無奈,雪曦念帶著郭村長上了樓。二人進到房內,宋珺安已經穿好衣服了,端正地坐在床上,地下已然是碎了的碗。宋珺安勾了勾唇,仿佛早就料到進來的不止是雪曦念,還有郭村長:

“好久不見,郭先生。”

暮予霞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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