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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夢回臨安之國運

第六章人人皆可殺沐云

女真部落的雪,下得比臨安更暴烈。岳臨淵將初沐云裹在厚重的白狐裘里,策馬沖過最后一道山隘時,凜冽的風雪幾乎要將人從馬背上掀翻。初沐云縮在他懷里,腕間的金紋在狐裘縫隙間若隱若現,像脈搏般微弱地搏動。這金紋自臨安城下覺醒,一路向北蔓延,已悄然攀上她的頸側,如同某種古老契約的烙印。

“到了!”岳臨淵的聲音穿透呼嘯的風雪,帶著如釋重負的沙啞。

眼前豁然開朗。巨大的冰湖如鑲嵌在群山之間的墨玉,湖畔星羅棋布著覆滿厚雪的穹頂氈帳,炊煙在凜冽的空氣中筆直上升。冰湖中心,一座由整塊巨大玄冰雕鑿而成的恢弘神殿巍然矗立,冰檐飛翹,在晦暗天光下折射著幽藍深邃的冷光。這便是女真圣殿——玄冰宮,初沐云血脈的源頭,傳說中上古冰鳳棲息的圣地。

岳臨淵勒住馬,玄冰宮散發出的亙古寒意讓他體內另一半屬于火焰的鳳凰之力本能地躁動,心口的舊傷疤隱隱發燙。他低頭看向懷中女子,她望著那座冰宮,眼神復雜,有近鄉情怯的茫然,更有一絲深埋的不安。

馬蹄踏過冰封的湖面,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氈帳間勞作的族人紛紛停下手中活計,目光沉默地投向他們。那目光里沒有預想中的歡迎或崇敬,只有一種冰冷的審視,如同在看闖入領地的異獸,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與…敵意?

初沐云的心沉了下去。

族長赫連灼的氈帳是部落里最龐大的一座,以罕見的黑色牦牛皮覆頂,帳門前豎著兩桿高聳的旗桿,懸掛著繪有冰鳳圖騰的巨幅旗幟。帳內燃著熊熊的牛糞火盆,卻驅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陰冷。

赫連灼端坐在鋪著雪狼皮的主位上,身形高大,須發皆白,臉上深刻的皺紋如同刀劈斧鑿。他手中把玩著一串色澤烏黑的獸骨念珠,每一顆念珠都雕刻著細密的、扭曲的符文。初沐云認得那些符文——那是女真古老的“鎖魂咒”,常用于鎮壓兇靈或…禁錮神力。

岳臨淵敏銳地察覺到這詭異的氣氛,下意識地將初沐云護在身后半步。

“圣女歸巢,玄冰生輝。”赫連灼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礫摩擦,目光卻越過岳臨淵,銳利地釘在初沐云身上,尤其在她頸側那片無法完全遮掩的金紋上停留許久。“只是,”他話鋒陡轉,冰冷如玄冰宮吹來的風,“你這只鳳凰,翅膀上沾了太多不該沾的宋土塵埃,還有…烈火的氣息。”他的視線掃過岳臨淵,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族長…”初沐云剛欲開口解釋臨安之變與鳳凰宿命。

赫連灼卻抬手打斷,枯瘦的手指捻動念珠,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噠”聲:“前塵舊事,不必再提。女真自有女真的規矩。圣女流落在外多年,靈力駁雜,血脈不純,恐難再溝通冰鳳,護佑我族。為滌清污濁,重歸圣潔,需遵古訓,閉關玄冰宮深處,非召不得出。”

“閉關?”岳臨淵眉頭緊鎖,心中的不安急劇擴大,“多久?”

“直至冰鳳認可,血脈澄澈為止。”赫連灼面無表情,眼中卻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精光,“或許幾日,或許…幾年,幾十年。”

這分明是囚禁!岳臨淵周身氣息驟然一寒,手已按上腰間佩劍的劍柄。初沐云卻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背,指尖冰涼。她看著赫連灼,看著帳內那些沉默肅立、眼神冷漠的族老,一股深重的寒意從心底升起,比帳外的風雪更甚。她明白了,所謂的血脈不純只是借口。女真,或者說這位族長,畏懼她體內蘇醒的力量,畏懼她與岳臨淵這來自南方的“火鳳”的糾葛。他們只想將這力量牢牢鎖在玄冰之下,變成一件可控的祭器。

“我……”初沐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遵族長令。”

岳臨淵猛地看向她,眼中滿是驚怒與不解。初沐云微微搖頭,眼神決絕而疲憊。眼下翻臉,無異于自尋死路。在這冰天雪地的異族腹地,他們孤立無援。

當晚,初沐云便被“請”進了玄冰宮深處。沉重的玄冰大門在她身后轟然關閉,隔絕了最后一絲外界的光線與聲響。寒意瞬間刺透骨髓,墻壁、地面、穹頂,全是萬年不化的幽藍玄冰,光滑如鏡,清晰地映出她蒼白單薄的身影,無數個“她”在冰壁間延伸,如同陷入一個冰冷詭異的迷宮。唯有中心一座小小的冰蓮祭壇,散發著微弱柔和的乳白色光暈,那是唯一的“熱源”。

岳臨淵則被安排在一處距離玄冰宮最遠的偏僻氈帳。氈帳破舊,四面漏風,僅有一張硬板床和一張矮幾。門口日夜守著兩名面無表情、體格魁梧的守衛,名為保護,實為監視。他嘗試靠近玄冰宮,卻被守衛強硬阻攔,冰冷的矛尖幾乎戳到他的胸膛。他體內的鳳凰之力在玄冰宮的壓制下變得滯澀,每一次強行催動,心口的封印傷疤都如同被冰錐刺穿般劇痛。

第二天清晨,一陣沉悶而極具穿透力的鼓聲驟然響起,如同巨獸的心跳,震蕩著整個部落。鼓聲來自玄冰宮頂端的瞭望塔。

岳臨淵沖出氈帳,只見部落中央的空地上,所有族人無論男女老幼,都已肅然聚集。赫連灼站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高臺上,身后豎立著一塊巨大的、蒙著黑布的告示板。

鼓聲停歇,死一般的寂靜籠罩四野,只有風雪呼嘯。

赫連灼的目光如同冰錐,緩緩掃過臺下每一張臉,最終定格在岳臨淵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弧度。他猛地抬手,扯下黑布!

巨大的木板上,赫然是用猩紅的朱砂書寫的一道禁令,字跡猙獰,如同流淌的鮮血:

玄冰禁令

一、凡我女真族人須知,圣女初沐云,身染南蠻濁氣,背棄冰鳳圣潔,其心已污,其力已危!

二、自即日起,于女真疆域之內,人人可效其形,人人可代其位!

三、無論使其身受苦痛、心受摧折,或令其靈力潰散、血脈枯竭,凡能證其手段確使圣女痛不欲生者,即為大功!

四、論功行賞:

首功:賜玄冰魄一枚,增壽一甲子,擢升部族長老!

次功:賞雪原靈狐百頭,黑金百斤,氈帳十座!

凡有功者:皆可入圣殿偏殿,參悟冰鳳殘卷三日!

此令,天地共鑒,族人共遵!違者,以叛族論處,抽魂煉魄,永鎮玄冰之下!

族長:赫連灼

宣和七年冬月

猩紅的字跡在雪地的反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風雪聲。

岳臨淵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眼前一片血紅!他渾身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響,體內被壓制的鳳凰之力如同被澆上滾油的火山,轟然爆發!一股灼熱的氣浪以他為中心猛地炸開,腳下的積雪瞬間融化、蒸發,形成一圈焦黑的痕跡。他死死盯著高臺上赫連灼那張冷酷得意的臉,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赫連灼!”

“拿下!”赫連灼厲喝一聲,冰冷的聲音如同冰雹砸落。

早已埋伏在人群中的數十名精銳武士瞬間撲出,他們赤裸的上身涂滿了暗藍色的詭異油彩,動作迅捷如雪豹,手中揮舞的不是尋常刀劍,而是前端鑲嵌著幽藍色冰晶的骨矛!矛尖未至,那股刺骨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氣已經撲面而來,專門克制火屬靈力!

岳臨淵眼中金芒爆射,赤手空拳迎上。拳風帶著灼熱的氣流,一拳轟在最先刺來的骨矛上!“咔嚓!”骨矛應聲碎裂,但那碎裂的冰晶并未消散,反而化作無數細小的藍色冰針,如同有生命般,穿透他灼熱的護體氣勁,狠狠扎進他的手臂!

劇痛!并非皮肉之苦,而是直刺靈魂的冰寒與腐蝕!他手臂上瞬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藍霜,動作猛地一滯。更多的骨矛從四面八方刺來,冰晶炸裂的寒霧瞬間將他籠罩。那些詭異的藍色冰針無孔不入,瘋狂鉆入他的經脈,所過之處,靈力凍結,血脈僵滯。

“呃啊!”岳臨淵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單膝跪倒在地,體表的金紅色光芒被一層不斷蔓延的幽藍冰霜覆蓋、壓制。心口的封印傷疤如同被無數冰針反復穿刺,劇痛讓他幾乎窒息。他體內的鳳凰火,被這源自玄冰宮深處、經過秘法煉制的“蝕靈冰晶”死死克制!

赫連灼居高臨下地看著被冰霧籠罩、痛苦掙扎的岳臨淵,如同在看一只掉入陷阱的困獸,眼中只有冰冷的快意。“鎖起來!投入寒獄底層!好好‘招待’這位南朝的樞密使大人!”他刻意加重了“招待”二字。

岳臨淵被數根粗大的、同樣散發著寒氣的玄鐵鎖鏈死死捆住,拖向部落邊緣一處不斷冒著森然寒氣的冰窟入口——女真部落令人聞風喪膽的寒獄。他最后望向玄冰宮的方向,眼神穿過風雪,帶著刻骨的擔憂與不甘,口中涌出的鮮血在冰冷的雪地上砸出滾燙的痕跡。

禁令頒布的當天下午,玄冰宮沉重的大門在刺耳的摩擦聲中,緩緩開啟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一個穿著與初沐云被關押前同款素白襦裙、披散著相似長發的女子,低垂著頭,腳步有些僵硬地走了出來。她走到宮門外一片開闊的雪地上,那里已準備好一個蒲團。

“圣女要于風雪中靜坐冥想,滌蕩心塵,任何人不得驚擾。”一名守衛面無表情地宣布,聲音傳得很遠。

守衛退回門內,大門轟然關閉。只留下那個“初沐云”獨自坐在漫天風雪之中,單薄的身影在狂風中搖搖欲墜。

消息像長了翅膀的風,瞬間傳遍部落。

“看!圣女出來了!”

“在雪地里打坐呢!”

“族長禁令說了,人人皆可是她,人人皆可讓她生不如死……”

“那…那個坐在雪里的…算不算她?”

竊竊私語在氈房間流淌,貪婪、好奇、殘忍的目光如同實質,聚焦在那風雪中的白色身影上。

一個身材瘦小、眼神卻異常狠厲的少年,是部落里有名的無賴。他第一個按捺不住,眼中閃爍著對“玄冰魄”和“增壽一甲子”的狂熱渴望。他抓起一大把混合著碎石和污水的骯臟雪塊,躡手躡腳地靠近。

“噗!”骯臟的雪塊狠狠砸在“初沐云”的頭上、身上!雪水混著污泥順著她烏黑的長發和素白的衣裙流淌下來,狼狽不堪。

“初沐云”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頭垂得更低,卻沒有反抗,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哈哈哈!我打中圣女了!”少年得意地狂笑起來,手舞足蹈,“我讓她難堪了!我立功了!賞賜是我的!”

這笑聲如同點燃了引線。

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人沖了過去。不再是雪塊,而是凍硬的冰塊、隨手撿起的枯枝、甚至是從地上摳起的凍土塊!雨點般的投擲物砸向那個靜坐的身影。

“讓你背叛冰鳳!”

“骯臟的南蠻女人!”

“痛不痛?生不如死了沒?”

“我的!功勞是我的!”

瘋狂的叫囂混雜著風雪。那個“初沐云”很快就被砸倒在地,素白的衣裙污穢不堪,沾滿泥濘和點點刺目的暗紅。她蜷縮著身體,承受著來自“族人”的暴行,如同一只被撕扯的破布娃娃。只有極其敏銳的人,才能在她偶爾抬起的、布滿污跡的臉上,看到一絲茫然和空洞——那不是痛苦,更像是一種無靈魂的呆滯。

真正的初沐云,此刻正被囚禁在玄冰宮最深處,那座冰蓮祭壇的旁邊。四周光滑如鏡的冰壁,此刻卻詭異地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清晰地映照出宮門外正在發生的、針對“她”的暴行!

每一個骯臟的雪塊砸在“替身”身上,初沐云都感覺像是砸在自己的靈魂上。冰壁忠實地傳遞著那些族人猙獰的面孔、惡毒的咒罵、砸落的冰塊和枯枝帶起的呼嘯風聲,甚至那替身身上流出的、并非屬于她的暗紅血跡所散發出的腥氣!

“呃…”初沐云猛地捂住耳朵,但那畫面和聲音卻直接鉆進她的腦海!這不是肉體的痛苦,而是信仰的崩塌,是血脈根源被玷污的極致屈辱!她體內沉寂的鳳凰之力受到強烈的刺激,腕間和頸側的金紋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如同燃燒的烙鐵,灼燒著她的皮膚!一股狂暴的力量在她經脈中左沖右突,卻被四周玄冰散發的、更加強大的禁錮之力死死壓制,如同困在鐵籠中的怒獸,每一次沖撞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她痛苦地蜷縮在冰冷的祭壇邊,指甲深深摳進堅硬的冰面,留下帶血的抓痕。喉嚨里涌上腥甜,被她死死咽下,只有破碎的嗚咽在空曠冰冷的囚室里回蕩。絕望如同最冷的冰水,從頭頂澆下,凍結四肢百骸。

寒獄的入口,是一個不斷噴涌著刺骨寒氣的巨大冰窟,深不見底。岳臨淵被粗暴地推搡著,沿著滑溜陡峭的冰階一路向下。越往下,光線越暗,溫度越低,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仿佛來自九幽的陰寒氣息,連靈魂都要被凍僵。那些刺入他體內的蝕靈冰晶,在這極寒環境下變得異常活躍,瘋狂地蠶食著他的靈力,凍結著他的血液。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不知下了多少層,他被推進一間完全由玄冰構成的牢房。四壁光滑,沒有任何縫隙,只有頂上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透下極其微弱的天光。寒氣如同活物般纏繞上來,深入骨髓。

“好好享受吧,南朝的大人。”守衛獰笑著關上沉重的冰門,鎖鏈嘩啦作響。

岳臨淵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在地,劇烈的喘息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蝕骨的冰寒和靈魂被撕裂的痛楚讓他幾乎昏厥。他閉上眼睛,強行運轉幾乎被凍結的靈力,試圖溝通體內那另一半鳳凰之力。但每一次嘗試,都引來蝕靈冰晶更猛烈的反噬,如同無數冰針在攪動他的五臟六腑。

就在他意識即將被痛苦和冰寒吞沒的邊緣,一絲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感應,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驟然在他心口灼燙了一下!

是初沐云!是她的痛苦!她的絕望!她的鳳凰之力在悲鳴!

這感應穿透了厚重的玄冰,穿透了空間的阻隔,源自他們靈魂深處那同源共生的鳳凰契約!

岳臨淵猛地睜開眼,瞳孔深處燃燒起兩點不屈的金焰。他顫抖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抬起被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摸向懷中。那里,貼身藏著的,是那把在臨安城下、在九百年前的火海中都未曾離身的青銅鑰匙!鑰匙冰冷刺骨,卻在觸碰到他指尖的瞬間,極其微弱地震顫了一下,仿佛沉睡的活物被同源的悲鳴喚醒!

與此同時,玄冰宮深處,蜷縮在祭壇邊、意識模糊的初沐云,心口突然傳來一陣灼熱!那熱度如此微弱,卻如此清晰,瞬間驅散了一絲纏繞心神的絕望寒流。她艱難地抬起手,捂住心口的位置,仿佛能感受到另一個心跳,感受到那份隔著千重玄冰傳來的、不屈的牽絆與回應。

“臨…淵…”她無聲地翕動嘴唇,干裂的唇瓣滲出血絲,滴落在冰冷的祭壇上,瞬間凍結成一顆小小的、凄艷的血珠。

夜安無恙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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