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匆匆一面,許時清深知顧政清是一個不好攻克的主,他似乎就像清晨的薄霧,令人琢磨不透。
他一定會是自己復仇路上的絆腳石,倘若不能取得他的信任,那這條復仇路定會鋪滿荊棘。
許時清必須要取得顧政清的信任,“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那么一切都從了解對方開始。
她叫上自己的陪嫁丫鬟紅煙,在詢問府中的下人后,她們移步到顧政清昨夜休息的地方——府中的別院
這別院許是許久未住人,地上落葉堆砌,門墻上都結網了。
別院此時可是“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下人,他們分工明確地清掃著。
看來自己這位夫君是打算長期住在這里了,不過剛好合了自己的心意。
“你干什么吃的!這都忘得了?我要你何用!”
許時清環胸而抱,大聲呵斥著紅煙。紅煙低垂著頭,嘴里不斷說著對不起。
打掃的下人聽著太子妃訓斥下人,一個個都提心吊膽,生怕下一秒就惹火上身,他們手中的動作都變快了,假裝沒有聽見。
但這群人中全有一個三十多,身著一身藏藍的麻衣的男人在掃著地,聽見許時清的話手中的活慢了下來,還有意無意地向她們那邊靠。
他伸長了耳朵,繼續聽許時清訓話:“我辛辛苦苦命人給殿下做的玉帶,因為你一句忘記了,全都毀了!”
許時清重音落在“毀了”二字上,她側身不再拿視線到紅煙身上,將怒氣的火焰呑進肚子里,一副氣急敗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那個男人眼珠一溜,立馬丟下掃帚,點頭哈腰地走到許時清跟前,帶著一副討好的語氣說道,“太子妃,在下有法。”
她被怒氣蒙蔽的雙眼再次燃起救贖之光,十分激動地問道,“你當真有法?”
男人的身板挺直了幾分,順著她的話繼續道,“小的叫二蛋,知道這屏京有一家店名叫云彩閣,專門為像您這般的達官貴人做玉帶和服飾的,殿下的玉帶也幾乎是在那做的,如果你送殿下那做的,想必殿下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說完他還暗暗觀察許時清的神情,只見她細細思量了一番,隨后頻頻點頭,但又帶著狐疑的眼神打探他。
他挺直的身板又彎了回去,小心翼翼地低聲詢問道,“太子妃可有覺得不妥的地方?”
許時清皺著眉頭,提出疑問道,“我憑什么信你?”
聽見她心中的疑問,心中又有了幾分把握,他拍拍胸膛,道,“我在太子府有六年了,雖說我日常在別院——”他靠近許時清,小聲繼續補充道,“但我這些年廣結朋友,這府中上下有誰不識我的,平時負責太子衣物的就是我兄弟。”
許時清眼中又有了亮光,打趣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挺有路子的嘛。”說完還不忘回頭狠狠瞪了一眼紅煙,罵道,“你好好學學人家。真是,在我身邊這么多年還是毛毛躁躁的。”
紅煙還低著頭,不敢直視許時清的眼睛,只是小聲認錯道,“小的知錯。”
“那二蛋我們去那邊好好商量,若是那玉帶真得殿下賞了,你重重有賞!”
二蛋不禁幻想自己拿著那些錢后的逍遙日子,他帶著討好的笑,跟在兩人身后走到一個被植物遮擋的小路上。
“我便將這玉帶的事交給你了。”
說完許時清示意邊上的紅煙拿錢,紅煙拿出一袋錢扔到二蛋身上。
一接到錢,二蛋就用兩手掂量掂量,錢袋子裝得鼓鼓當當的,他眼中滿是錢。
他似乎是怕許時清反悔似的,急忙保證道,“這事交給我您就放一百個心,保您滿意的”
雖表面對許時清畢恭畢敬的,實則心中偷偷嘲諷道:這外國來的就是好騙,一個玉帶根本就花不了那么多錢,多出來的我就拿去醉天樓喝酒去。
想著那滋潤的日子,他不禁偷笑起來。
“別急,我還有一事要麻煩你。”
許時清露出真面目,似笑非笑地看著二蛋。
二蛋還來及詢問,又一個滿滿當當的錢袋子又到他的手上,他的雙眼對錢的光澤愈發亮了。
“這是定金,日后你若是說一次就多拿一次的錢。”
“這是我自己的錢!這下可發財了!發財了!”他心中想著。
隨即二蛋抬頭打量著許時清,覺得她真是一個人傻錢多的貴人,自己去糊弄一下,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太子妃不妨直說,小的在所不辭。”
許時清做出一種羞顏赧色的樣子,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知道我們是兩國和親,沒什么了解。恰好殿下現在正住在別院,你好好觀察觀察,然后告訴我他的一些事,我也好投其所好…”說完她更是有些嬌羞地低下頭。
二蛋這下更覺得她是人傻錢多了,似乎是怕這種掉餡餅的事沒了的樣子,急忙答應就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他走后,許時清嬌羞的面色全無,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她深知二蛋這號人不堪重用,只會是一枚棄棋。
紅煙揚起一抹笑,贊許著,“剛剛小姐的戲演的真好!就跟真的一般。這下我們就可好好監視那個太子了。”言語中全流露著對自己主子的自豪。
面對紅煙的夸獎,她不驕不躁,反倒警醒起紅煙來,“這太子府人多耳雜,說不定某個角落就趴著一個人,日后謹慎一些。”
第一步的順利,會不會否極泰來,物極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