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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浮生影

第五章:龍體恙·風云起

宋雙被押入長樂宮偏殿時,檐角銅鈴在暮色里發出碎玉般的聲響。這處宮殿曾是貴妃的居所,如今卻成了她的囚籠。太子言明“請”她入宮“暫住”,實則命禁軍嚴守殿門,連一只飛鳥也難以掠過朱紅色的宮墻。

“娘娘,用些點心吧。”奉命伺候的宮女將一碟水晶糕推到她面前,語氣恭敬卻透著疏離。這宮女是淑妃宮里的人,宋雙認得——昨日在沁芳別莊,正是她亦步亦趨地跟在淑妃身后,此刻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輕蔑,像針一樣扎進宋雙心里。

她沒有動。自被押解入宮,她的思緒便如亂麻。楚溫瀾此刻是生是死?太子以“勾結亂黨”為名拿人,是否已在賢王府搜出“罪證”?還有父親和林厭,他們是否知曉她的處境?

更讓她心悸的是太子臨行前那句話:“賢王王妃且安心住下,待本太子查清賢王罪證,自會給你一個‘交代’。”那語氣里的陰鷙,讓她想起暖房里楚溫瀾失控時眼中的恐懼——他果然一直活在太子的陰影下,而她,終究成了他最大的軟肋。

“娘娘可是嫌點心不好?”宮女又問,聲音拔高了些。

宋雙抬眼,目光掃過宮女腰間的鎏金佩飾——那佩飾的紋路,竟與太子手中的玉佩如出一轍。她心中了然,這哪里是伺候,分明是監視。

“本宮累了,想歇息。”她淡淡開口,側身避開宮女的視線。

宮女不敢多言,福了福身退到角落。殿內霎時安靜下來,只有自鳴鐘的滴答聲,在空曠中顯得格外清晰。宋雙走到窗邊,透過雕花窗欞望向外面。暮色四合,宮燈次第亮起,將長長的玉階染成一片暖黃,卻驅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不知過了多久,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宋雙回頭,見貴妃一身華服,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她臉上帶著慣常的端莊笑容,眼神卻在觸及宋雙時,飛快地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雙兒,你受苦了。”貴妃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冰涼,“姑母一聽說你被‘請’入宮,便立刻求見了皇上,可……”

“可皇上龍體欠安,不見外臣,是嗎?”宋雙接過話頭,語氣平靜。她早已料到,太子敢如此行事,必有恃無恐。

貴妃嘆了口氣,松開手,示意宮人退下。殿內只剩下她們姑侄二人時,她才低聲道:“皇上確實病了,而且病得不輕。這幾日,太子以侍疾為名,幾乎壟斷了與皇上的接觸,連你姑父遞牌子求見,都被擋了回來。”

宋雙心中一沉。皇上病重,太子監國,楚溫瀾又被拿下……這京城里的天,怕是真的要變了。

“姑母,”宋雙抓住貴妃的衣袖,急切地問,“楚溫瀾他……他怎么樣了?太子有沒有為難他?”

貴妃眼神閃爍,避開她的目光:“賢王那邊……太子只是將他軟禁在府中,并未動刑。只是……”她頓了頓,語氣艱澀,“太子今日在朝上呈交了幾封‘密信’,稱是從賢王府搜出的,信中言辭……直指賢王與邊關舊部有私通之嫌,意圖……意圖不軌。”

“不可能!”宋雙猛地站起身,“那一定是太子偽造的!楚溫瀾他……”她險些說漏嘴,連忙改口,“賢王對皇上忠心耿耿,怎會做出這等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貴妃按住她的肩膀,眼中閃過一絲焦慮,“可空口無憑,太子鐵了心要扳倒賢王,我們能怎么辦?雙兒,你聽姑母一句勸,如今之計,你必須自保。”

“自保?”宋雙苦笑,“我如今已是太子的階下囚,如何自保?”

“太子為何抓你?還不是因為你是賢王的軟肋?”貴妃湊近她,聲音壓得更低,“他若真要殺賢王,早就動手了,何必留著你?雙兒,姑母猜,太子是想拿你要挾賢王,逼他做些什么……”

貴妃的話像一道光,刺破了宋雙心中的迷霧。是啊,太子抓她,未必是想殺她,而是想利用她。可楚溫瀾如今自身難保,又能被逼迫做什么?

“做什么?”宋雙追問。

貴妃搖搖頭,眼神復雜:“不知道。但無論是什么,都必定與皇權有關。雙兒,你記住,無論太子說什么,你都要咬緊牙關,什么也不知道。只要你活著,賢王就還有一線生機,我們宋家……也還有一線生機。”

她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恐懼和不甘,宋雙這才意識到,貴妃并非只為她著想,更是為了整個宋家的榮辱。在這波譎云詭的宮廷里,親情有時也顯得如此涼薄。

“姑母放心,我明白。”宋雙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失望。

貴妃又叮囑了幾句,便匆匆離去。她走后,殿內再次陷入死寂。宋雙走到桌邊,拿起那塊untouched的水晶糕,只覺得味同嚼蠟。她想起楚溫瀾為她買的糖畫,想起暖房里那碗甜梨湯,心中一陣刺痛。阿林,你到底在哪里?我們還能再見嗎?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宮女的驚呼聲:“淑妃娘娘駕到——”

宋雙抬起頭,見淑妃穿著一身明艷的緋紅宮裝,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她身后跟著的,正是今日伺候宋雙的那個宮女。

“喲,這不是賢王王妃嗎?”淑妃走到宋雙面前,上下打量著她,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怎么?在這長樂宮住著,還習慣嗎?”

宋雙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淑妃也不介意,自顧自地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說起來,妹妹你可真是好福氣,嫁了個賢王,寵冠京華。只可惜啊,這賢王的福氣,怕是到頭了。”

“淑妃娘娘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宋雙冷聲問道。

淑妃放下茶盞,笑容斂去,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我來,是想提醒妹妹一句,識時務者為俊杰。如今賢王自身難保,妹妹何必跟著他一起倒霉?只要妹妹肯配合太子殿下……”

“配合什么?”宋雙打斷她,目光銳利。

淑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很簡單,只要妹妹肯指證賢王……指證他確有謀反之心,并且……并且與你那位姓宴的舊愛有所勾結,太子殿下一高興,說不定就放了你呢。”

宴林!又是宴林!宋雙心中警鈴大作。淑妃為何對宴林之事如此清楚?難道太子已經知道了楚溫瀾的真實身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宋雙強作鎮定,語氣冰冷。

“哦?不知道?”淑妃站起身,走到宋雙面前,壓低聲音,“可我卻知道,當年在邊關,你與那位宴將軍可是情投意合,甚至……還私定了終身呢。怎么,嫁給賢王后,就忘了舊愛了?”

宋雙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些事,淑妃是怎么知道的?是太子告訴她的,還是……宮里有內鬼?

“淑妃娘娘,”宋雙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與賢王夫妻情深,何來舊愛之說?”

“夫妻情深?”淑妃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大聲笑了起來,“若真是夫妻情深,賢王為何在你被抓后,連個屁都不敢放?宋雙啊宋雙,你就別自欺欺人了!他娶你,恐怕也只是為了利用你這鎮國將軍之女的身份吧?”

淑妃的話像一把把尖刀,刺向宋雙最脆弱的地方。她知道淑妃是在挑撥離間,可楚溫瀾隱瞞身份、不敢相認的事實,卻讓她無法反駁。

“夠了!”宋雙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無論你怎么說,我都不會背叛楚溫瀾!”

“背叛?”淑妃冷笑,“你這是愚忠!也罷,既然妹妹不肯配合,那我也只好……”她話未說完,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皇上有旨——宣賢王王妃即刻前往養心殿覲見!”

宣旨的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李德全,他尖細的嗓音在寂靜的宮殿里響起,驚得淑妃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宋雙更是心頭一震——皇上不是病重嗎?為何突然要見她?

“這……這怎么可能?”淑妃失聲叫道,“李公公,皇上不是龍體欠安,不宜見客嗎?”

李德全斜了她一眼,語氣淡漠:“咱家只是奉命傳旨,淑妃娘娘若有疑問,可親自去問皇上。”

淑妃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宋雙跟著李德全離開。宋雙走出長樂宮時,發現原本守在殿外的禁軍已經換了一批人,領頭的竟是林厭的舊部,見了她,不著痕跡地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難道是林厭?他怎么會有能力調動禁軍?宋雙心中疑惑,卻不敢多問,只能跟著李德全匆匆向養心殿走去。

夜色已深,宮道上寂無人聲,只有巡邏侍衛的甲葉聲在寂靜中回蕩。李德全在前頭快步走著,宋雙小跑著才能跟上。她注意到,這位向來八面玲瓏的李公公,此刻臉上竟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憂慮。

“李公公,”宋雙忍不住低聲問,“皇上他……還好嗎?”

李德全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復雜:“王妃娘娘到了就知道了。”

他的回答更讓宋雙心亂如麻。養心殿近在眼前,殿內燈火通明,卻透著一股詭異的安靜。宋雙深吸一口氣,跟著李德全走了進去。

殿內熏著濃郁的龍涎香,卻掩不住一絲若有似無的藥味。龍椅上空無一人,只有龍榻前垂著明黃的帷帳,隱約能看到里面躺著一個人。

“皇上,賢王王妃帶到了。”李德全躬身稟報。

帷帳內沒有任何動靜。宋雙屏住呼吸,靜靜地站在原地。良久,才聽到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從帷帳內傳來:“……讓她……進來。”

那聲音沙啞干澀,完全不似她平日聽到的帝王之聲。李德全上前,輕輕掀開帷帳一角。宋雙跟著走了進去,只見龍榻上躺著的人,面色灰敗,眼窩深陷,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威嚴。

這真的是皇上嗎?宋雙心中大驚。不過數日不見,皇上竟憔悴成了這副模樣?

“臣媳……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宋雙按捺住震驚,跪地行禮。

“起來吧……”皇上掙扎著想要坐起,李德全連忙上前攙扶。他看向宋雙,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宋雙……你可知罪?”

宋雙心中一緊,卻還是鎮定地回答:“臣媳不知。”

“不知?”皇上咳嗽了幾聲,李德全連忙遞上參湯,“太子今日呈上來的密信……你也看到了吧?賢王他……真的要反嗎?”

宋雙抬起頭,直視著皇上渾濁的眼睛:“回皇上,那些密信皆是偽造!賢王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半點反意!”

“忠心?”皇上冷笑一聲,眼中充滿了疲憊和懷疑,“若真是忠心,為何私通邊關將領?為何……連朕派去的人,都查不出他三年前失蹤數月的真相?”

三年前失蹤數月!皇上竟然也知道!宋雙心中巨震,看來太子為了扳倒楚溫瀾,已經將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

“皇上,”宋雙鼓起勇氣,“賢王三年前并非失蹤,而是……而是為了追查一樁舊案,深入險境,以至于身受重傷,耽誤了歸期。至于私通邊關將領,更是無稽之談!賢王心中只有皇上,只有大晟江山!”

她不知道自己的話能否取信于皇上,但她必須為楚溫瀾辯解。

皇上深深地看著她,良久,才緩緩開口:“宋雙……你是鎮國將軍的女兒,朕看著你長大的……你告訴朕,賢王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皇上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松動,宋雙心中一喜,連忙道:“皇上明鑒!賢王他……他確實有苦衷!只是事關重大,他不敢輕易示人。求皇上開恩,給賢王一個解釋的機會!”

“解釋的機會……”皇上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可太子那邊……已經等不及了……”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太子的聲音:“兒臣參見父皇!聽聞父皇宣召賢王王妃,特來看看,父皇龍體是否好些了?”

隨著話音,太子帶著一群侍衛走了進來。他看到宋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哦?賢王王妃也在?正好,兒臣正想問問王妃,那幾封密信,王妃可曾見過?”

宋雙冷冷地看著他:“太子殿下,那密信是真是假,想必殿下心里最清楚。”

“哦?本太子清楚什么?”太子故作驚訝。

“夠了!”皇上猛地咳嗽起來,臉色更加難看,“你們都出去!讓朕……靜一靜……”

太子看了皇上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但還是躬身道:“是,兒臣告退。賢王王妃,還請隨兒臣來吧,別打擾了父皇休息。”

宋雙看向皇上,見他已閉上了眼睛,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她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也無濟于事。于是,她跟著太子走出了養心殿。

剛走到殿外,太子便停下腳步,轉過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宋雙,你剛才對父皇說了什么?”

“我只是實話實說。”宋雙坦然道。

“實話實說?”太子冷笑,“你以為父皇還會信你?他現在就是個廢人!這大晟的江山,很快就是我的了!”

“你!”宋雙氣得渾身發抖,“你竟敢如此詛咒皇上!”

“詛咒?”太子湊近她,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我這是實話實說!宋雙,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只要你肯指證楚溫瀾,我不僅放了你,還能讓你繼續做你的賢王王妃,甚至……給你更多的榮華富貴!”

“癡心妄想!”宋雙猛地推開他,“我就算死,也不會背叛楚溫瀾!”

太子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好!很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本太子不客氣了!來人!把她押到冷宮去!沒有本太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侍衛們上前,粗暴地抓住宋雙的胳膊。宋雙掙扎著,卻被死死按住。她看著太子眼中的瘋狂,心中一片冰涼。看來,太子是鐵了心要除掉楚溫瀾,而她,就是他手中最鋒利的刀。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太子殿下,如此對待皇弟的王妃,恐怕不妥吧?”

宋雙循聲望去,只見楚溫瀾一身素色常服,在墨影的陪同下,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的宮燈下。他臉色蒼白,嘴角卻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銳利如鷹,直刺太子的心底。

“楚溫瀾?!”太子大驚失色,“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被軟禁在府中嗎?”

“軟禁?”楚溫瀾輕笑一聲,向前走了幾步,“太子殿下何時下令軟禁本王了?本王只是在府中處理些家務事,聽聞王妃被‘請’入宮,放心不下,特來看看。”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宋雙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他沒事!他竟然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這里!

“你……”太子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楚溫瀾,你私闖皇宮,該當何罪?”

“私闖皇宮?”楚溫瀾挑眉,“本王是皇上的親弟弟,來皇宮探望病重的皇兄,何罪之有?倒是太子殿下,”他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看向太子,“將本王的王妃強行帶入宮中,軟禁起來,又是是何道理?”

太子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只能強作鎮定:“賢王王妃涉及賢王謀逆一案,本太子將她帶入宮中,是為了……是為了便于查問!”

“查問?”楚溫瀾冷笑,“在養心殿查問?還是在冷宮查問?太子殿下,父皇尚未定罪,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給本王扣上謀逆的罪名,還要將本王的王妃打入冷宮,你究竟是何居心?”

楚溫瀾步步緊逼,太子節節后退,臉色越來越難看。周圍的侍衛們見狀,紛紛拔出刀劍,護住太子。

“楚溫瀾,你想干什么?!”太子色厲內荏地喊道,“這里是皇宮,不是你賢王府!你敢動本太子一根手指頭,就不怕滿門抄斬嗎?”

“滿門抄斬?”楚溫瀾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太子殿下不妨試試。”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李德全匆匆從養心殿走了出來,尖聲道:“皇上有旨——賢王、太子,即刻入殿覲見!”

養心殿內,皇上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雖然依舊面色蒼白,眼神卻比剛才清明了許多。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楚溫瀾和太子,久久沒有說話,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父皇……”太子忍不住開口,“兒臣……”

“夠了!”皇上打斷他,目光轉向楚溫瀾,“溫瀾,太子呈上來的密信,你作何解釋?”

楚溫瀾叩首道:“回父皇,那些密信皆是偽造。至于兒臣私通邊關將領……更是無稽之談。”

“無稽之談?”太子立刻反駁,“那為何從賢王府搜出了與邊關將領聯絡的信物?為何……”

“太子殿下,”楚溫瀾打斷他,語氣平靜卻帶著力量,“您說的信物,可是一枚刻著‘燕’字的玉佩?”

太子臉色一變:“你怎么知道?”

“因為那枚玉佩,是兒臣當年在邊關時,一位故人所贈。”楚溫瀾抬起頭,目光深邃,“那位故人姓宴,名林,是邊關的一位小將軍。三年前,他在一場戰役中為國捐軀,尸骨無存。兒臣念及舊情,便將他的遺物帶在身邊,時常緬懷,難道這也成了罪證?”

宴林!楚溫瀾竟然主動提起了宴林!宋雙跪在一旁,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這是要做什么?難道要將真相公之于眾?

太子顯然也沒料到楚溫瀾會如此說,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皇上看著楚溫瀾,眼中閃過一絲探究:“宴林……朕好像有些印象。鎮國將軍當年在邊關,似乎確實有這么一位得力部下。只是……你與他很熟?”

“回父皇,”楚溫瀾從容道,“兒臣當年微服出訪邊關,曾受過宴將軍的救命之恩,因此結為兄弟。他犧牲后,兒臣感念其恩,便時常派人照顧他的家人,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楚溫瀾的解釋合情合理,皇上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原來如此。那太子所說的私通……”

“父皇明鑒,”楚溫瀾再次叩首,“這純屬太子殿下誤會。兒臣與宴將軍的家人通信,不過是送去一些撫恤金和問候,從未有過任何不軌之言。至于那些密信,字跡模仿得再像,也終究是假的。兒臣懇請父皇,派人徹查此事,還兒臣一個清白!”

皇上沉吟片刻,看向太子:“恒兒,你聽到了?溫瀾既然如此說,想必是有誤會。這密信之事,確實需要徹查。”

太子急了:“父皇!楚溫瀾這是狡辯!他與宴林的關系絕非那么簡單!兒臣有證據!”

“哦?你有何證據?”皇上挑眉。

太子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父皇,兒臣查到,三年前楚溫瀾失蹤的那幾個月,根本不是去了江南,而是去了邊關!并且,有人在邊關見過他,當時他與宴林在一起!”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宋雙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太子果然查到了!

楚溫瀾的身體微微一震,隨即恢復平靜:“太子殿下說笑了。兒臣三年前確實去過邊關,不過是為了考察軍情,順便探望宴將軍。這有何不妥?”

“考察軍情?”太子冷笑,“考察軍情需要失蹤數月嗎?楚溫瀾,你敢不敢讓大理寺的周少卿出來對質?他當年也在邊關,親眼看到你與宴林形影不離!”

周少卿!宋雙想起在沁芳別莊看到的那個與太子長史交談的陌生男子,原來他就是大理寺的周少卿!

皇上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周少卿?傳他進來!”

很快,周少卿被傳了進來。他跪在地上,神色緊張。

“周少卿,”皇上問道,“太子說,你三年前在邊關見過賢王與宴林在一起,可有此事?”

周少卿看了太子一眼,又看了看楚溫瀾,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回皇上,臣……臣確實見過。”

“你看清楚了!”楚溫瀾猛地抬頭,目光如電,“你見到的,真的是本王嗎?”

周少卿被他看得一顫,聲音也有些發抖:“是……是臣親眼所見。”

“是嗎?”楚溫瀾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你可知道,三年前的那個時候,本王正在江南,陪先皇后養病?這一點,江南總督可以作證!”

“你!”周少卿大驚失色,“這……這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楚溫瀾步步緊逼,“周少卿,你說你在邊關見到了本王,可有證人?可有證據?”

周少卿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他看向太子,眼中充滿了求助。

太子見狀,連忙道:“父皇,楚溫瀾這是在狡辯!周少卿是大理寺的官員,豈會說謊?”

“是不是說謊,一查便知。”皇上的目光在太子和楚溫瀾之間來回掃視,“來人,傳江南總督的密折!”

李德全立刻上前,從一個密封的盒子里取出一份密折,呈給皇上。皇上打開密折,仔細看了一遍,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太子,”皇上將密折扔到太子面前,聲音冰冷,“你自己看看吧!這是江南總督的密折,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年前的那個時候,賢王確實在江南陪先皇后養病,從未離開過!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太子撿起密折,看了幾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楚溫瀾,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不可能……這不可能……”太子喃喃自語,“楚溫瀾,你……你早就知道了?”

楚溫瀾站起身,走到太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意:“太子殿下,栽贓陷害,可是大罪。你還有什么證據,盡管拿出來。”

太子被他看得渾身發抖,再也說不出話來。

皇上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充滿了失望和疲憊:“恒兒,你太讓朕失望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宋雙突然開口:“皇上,臣媳有話要說。”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宋雙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皇上:“皇上,臣媳相信賢王是清白的。太子殿下之所以誣陷賢王,恐怕是另有目的。”

“哦?你有何見解?”皇上問道。

宋雙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皇上,臣媳聽聞,太子殿下手中有一枚玉佩,紋飾奇特。而巧合的是,臣媳的舊友宴林將軍,生前也有一枚兵符,紋飾與太子殿下的玉佩極為相似。臣媳斗膽猜測,太子殿下之所以揪住賢王與宴林的關系不放,恐怕是因為……那枚兵符!”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楚溫瀾猛地看向宋雙,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擔憂。太子更是臉色煞白,指著宋雙,說不出話來。

“兵符?”皇上皺眉,“什么兵符?”

“回皇上,”宋雙解釋道,“宴林將軍生前曾得先皇賞賜一枚兵符,可調動邊關十萬大軍。只是,在他犧牲后,那枚兵符便不知所蹤。臣媳猜測,太子殿下手中的玉佩,恐怕就是那枚兵符的信物,而太子殿下誣陷賢王,恐怕是想借賢王與宴林的關系,找到那枚兵符,從而……”

“夠了!”太子突然大吼一聲,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宋雙!你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太子殿下心里最清楚。”宋雙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皇上,臣媳懇請皇上徹查此事,不僅要查密信的真偽,還要查太子殿下手中的玉佩,以及那枚失蹤的兵符!”

皇上看著宋雙,又看了看臉色慘白的太子,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沉吟良久,終于開口:“好!既然如此,朕就下旨,命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徹查賢王謀逆一案,以及太子手中玉佩和宴林兵符之事!”

“父皇!”太子驚呼,眼中充滿了絕望。

“此事就這么定了!”皇上的語氣不容置疑,“恒兒,你先回去吧,好好反省一下。溫瀾,你也先帶王妃回去,以后沒什么事,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是,兒臣遵旨。”楚溫瀾躬身道。

宋雙也跟著叩首:“臣媳謝皇上恩典。”

兩人退出養心殿時,已是深夜。宮道上的風帶著寒意,宋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楚溫瀾立刻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動作溫柔依舊。

“冷嗎?”他低聲問,眼中充滿了關切。

宋雙搖搖頭,看著他,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剛才在養心殿,她冒險說出兵符之事,雖然暫時解了圍,但也徹底得罪了太子。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她不敢想象。

“阿林,”她終于忍不住,輕聲喚道,“你剛才……為什么要承認認識宴林?”

楚溫瀾握住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雙雙,有些事,終究是瞞不住的。與其讓太子一步步揭穿,不如我自己說出來,還能占據主動。”

“可是,這樣太危險了!”宋雙擔憂地說,“太子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知道。”楚溫瀾嘆了口氣,“但我不能再讓你跟著我冒險了。雙雙,聽我說,無論發生什么事,你都要保護好自己。如果有一天,我……”

“不許說!”宋雙猛地捂住他的嘴,淚水涌了出來,“我不許你說這種話!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喝甜梨湯,一起看邊關的月亮!你不能食言!”

楚溫瀾看著她流淚的樣子,心中一陣刺痛。他輕輕拿開她的手,將她擁入懷中:“好,我不說。我們會一起喝甜梨湯,一起看邊關的月亮。相信我,雙雙,相信我。”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讓宋雙感到一絲安心。她靠在他懷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仿佛找到了久違的歸宿。

就在這時,墨影匆匆趕來,低聲道:“殿下,林副將在宮門外等候,說有急事稟報。”

楚溫瀾松開宋雙,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知道了,我們走。”

兩人跟著墨影,快步向宮門外走去。宋雙不知道林厭帶來了什么消息,但她有種預感,這場風波,才剛剛開始。而她和楚溫瀾,已經沒有退路,只能攜手面對,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

宮墻外,林厭騎著馬,焦急地等候著。看到楚溫瀾和宋雙出來,連忙翻身下馬。

“殿下,小姐,”林厭急切地說,“我查到了!太子手中的玉佩,確實是宴林兵符的信物!而且,我還查到,當年先皇后之所以選中殿下頂替賢王,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殿下與先皇后的兒子容貌相似,更是因為……殿下手中有那枚兵符!”

楚溫瀾和宋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你說什么?”楚溫瀾沉聲問道。

“千真萬確!”林厭拿出一張字條,“這是我從一個老太監那里查到的記錄,上面寫著,先皇后當年找到殿下時,殿下身上確實帶著一枚奇特的兵符。先皇后見了那兵符,才下定決心讓殿下頂替賢王,目的就是為了掌控那十萬大軍!”

楚溫瀾接過字條,手微微顫抖。原來如此!原來先皇后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那枚兵符!而太子之所以威脅他,恐怕也是為了那枚兵符!

“那兵符……”宋雙急切地問,“現在在哪里?”

楚溫瀾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兵符……在我手里。”

“什么?!”宋雙和林厭同時驚呼。

“當年先皇后逼我頂替賢王,我為了保護你和林厭,只好答應。但我提出一個條件,就是兵符由我保管,先皇后答應了。”楚溫瀾解釋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將兵符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從未示人。太子一直想要兵符,所以才處處針對我。”

“那現在怎么辦?”林厭焦急地問,“太子已經狗急跳墻了,他肯定會想辦法奪走兵符的!”

楚溫瀾看著宋雙,眼中充滿了堅定:“我不會讓他得逞的。雙雙,林厭,你們聽著,從現在起,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我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我要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眼中閃爍著光芒,像極了當年在邊關戰場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宋雙看著他,心中充滿了希望。她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但她不再害怕,因為她知道,這一次,他們會一起面對。

夜色深沉,三人站在宮門外,望著遠處巍峨的皇宮,眼中都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們知道,接下來的路會很艱難,但為了真相,為了愛情,為了家國,他們必須勇往直前。

而那枚失蹤的兵符,就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將所有人都卷入了這場波譎云詭的權力斗爭之中。宋雙知道,她的朱墻碎夢,才剛剛開始破碎,而真正的黎明,或許還很遙遠。但只要心中還有愛,還有希望,她就會一直走下去,直到夢碎的盡頭,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周宣羽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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