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玲瓏“直播間抄襲事件如同一桶冰水，將“咸魚小分隊“首戰(zhàn)告捷的喜悅澆了個透心涼。林小魚盯著張偉電腦屏幕上那個與“白玉霜“風格雷同卻更精致的直播間海報，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蘇薇薇這個賤人！“林小魚咬牙切齒，“正面潑臟水不夠，還搞抄襲截胡？！“
張偉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屏幕冷光：“從商業(yè)角度看，她的策略很精準。我們驗證了'復古奶奶+情懷國貨'的可行性，她立刻復制并優(yōu)化——主播更溫婉，包裝更新潮，價格更低。“他頓了頓，“而且…沒有'過期'標簽。“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林小魚心里。是啊，“白玉霜“最大的軟肋就是那刺眼的“臨期“標簽，而“雪玲瓏“沒有這個包袱。
“查查他們產(chǎn)品成分和資質(zhì)！“林小魚不死心，“這么短時間內(nèi)推出的競品，質(zhì)量能好到哪去？“
張偉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很快調(diào)出“雪玲瓏“的備案信息：“備案齊全，成分表…看起來是常規(guī)雪花膏配方，沒什么特別。生產(chǎn)廠家是…“他瞇起眼睛，“廣東一家代工廠，專做貼牌化妝品。“
“代工貨！“林小魚眼睛一亮，“跟我們老廠直出的真材實料能比？“
“消費者不在乎。“張偉潑冷水，“只要包裝好看，價格便宜，主播會忽悠。“他指了指“雪玲瓏“直播間不斷攀升的預約人數(shù)，“他們已經(jīng)搶占了先機。“
林小魚胸口發(fā)悶。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面，轉(zhuǎn)眼就要被蘇薇薇這個抄襲者收割？她不甘心！
就在這時，李美麗的視頻通話請求彈了出來。林小魚接通，屏幕上立刻跳出李美麗那張怒氣沖沖的臉：“小魚！出事了！我剛發(fā)現(xiàn)王禿子買了大批水軍，準備今晚在各大平臺刷'白玉霜賣過期貨黑心'的話題！“
“什么？！“林小魚和張偉同時驚呼。
李美麗飛快地分享了幾張截圖：“看！這是水軍群的接單記錄！關鍵詞'白玉霜'、'過期'、'黑心'，今晚八點統(tǒng)一行動！正好是我們計劃第二場直播的時間！“她咬牙切齒，“這禿子，是要把我們往死里整啊！“
林小魚看著截圖，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王德發(fā)這一手太毒了！一旦“賣過期貨“的話題被刷上熱搜，別說直播帶貨了，“白玉霜“這個牌子可能真的會徹底臭掉！
“要不…今晚直播取消？“張偉弱弱提議，“避避風頭…“
“不行！“林小魚猛地站起來，在狹小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王禿子就是吃準了我們不敢硬剛！“她突然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既然躲不掉…那就正面剛！把黑熱搜變成我們的流量！“
李美麗和張偉同時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林小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們不是要刷'白玉霜過期'嗎？好啊！我們今晚的直播標題就叫——《全網(wǎng)鑒寶！過期雪花膏值不值得囤？》！“
“你瘋了？！“張偉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不！我沒瘋！“林小魚眼中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光芒，“黑紅也是紅！既然他們要給我們潑臟水，那我們就大大方方承認——對！就是臨期！但我們要告訴所有人，為什么臨期的'白玉霜'依然值得買！“
李美麗愣了兩秒，突然拍桌狂笑：“臥槽！林小魚！你這腦回路…絕了！反向操作！化被動為主動！把他們的子彈接下來再反彈回去！牛逼！“
張偉看看林小魚，又看看屏幕里狂笑的李美麗，推了推眼鏡，小聲嘀咕：“…瘋子…都是瘋子…“
計劃既定，三人立刻分頭行動：
李美麗負責搜集“白玉霜“的質(zhì)檢報告（證明雖臨期但安全合格）、老用戶口碑（情懷殺素材）、以及…挖“雪玲瓏“的黑料。
張偉優(yōu)化AR試妝功能（雖然還是很抽象），并準備一套“臨期正品VS新出山寨“的對比演示。
林小魚則直奔倉庫找周姐，敲定今晚的直播策略。
推開倉庫鐵門，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雪花膏香氣和周姐鏗鏘有力的訓斥聲：“趙叔！這批貨的日期記錄怎么回事？為什么和系統(tǒng)對不上？！“
趙叔佝僂著背站在貨架旁，手里捏著一本皺巴巴的庫存本，眼神閃爍：“周、周姐，可能是之前錄入的時候手抖寫錯了…“
“寫錯？“周桂枝冷笑，一把抓過本子，“同一批貨，三個不同記錄？你這手抖得挺有規(guī)律啊！“她銳利的目光如刀般剜向趙叔，“老趙，咱們共事多少年了？廠子是怎么垮的？不就是被這些'手抖'、'記錯'一點點蛀空的嗎？！“
趙叔額頭滲出冷汗，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林小魚站在門口，心中一動。倉庫數(shù)據(jù)混亂…趙叔的異常…莫非…
周桂枝看到林小魚，收斂怒容：“小魚來了。正好，你看看這個。“她遞過庫存本，“同一批貨，三個不同記錄。我懷疑有人故意搞鬼。“
林小魚仔細查看，果然發(fā)現(xiàn)多處日期和數(shù)量的不一致。聯(lián)想到張偉之前發(fā)現(xiàn)的“雪玲瓏“與蘇薇薇的關聯(lián)，一個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趙叔會不會也被蘇薇薇收買了？故意制造庫存混亂，讓“白玉霜“直播發(fā)貨出問題，進一步坐實“管理混亂賣過期貨“的惡名？
但現(xiàn)在沒時間深究這個。她簡要向周姐說明了王德發(fā)水軍計劃和自己的“黑紅營銷“對策。
出乎意料，周桂枝聽完非但沒有反對，反而哈哈大笑：“好！有膽識！不就是臨期嗎？咱們大大方方承認！但要讓所有人知道，白玉霜的臨期，比那些花里胡哨的新貨強百倍！“
她雷厲風行地拉出一箱庫存：“今晚我們就用這批最近臨期的做展示！真金不怕火煉！“
當晚八點整。“白玉霜“第二次直播準時開播。
與第一次的懷舊溫情不同，這次直播間一開場就充滿了火藥味！背景板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全網(wǎng)鑒寶！過期雪花膏值不值得囤？“
鏡頭前，周桂枝依舊那身標志性的旗袍加披肩，但今天特意戴上了老花鏡，手里拿著放大鏡，面前攤開著幾份文件，活像個準備鑒寶的專家。林小魚則站在一旁，手里舉著一盒貼有醒目“臨期“標簽的白玉霜，開門見山：
“家人們！歡迎來到最硬核的美妝鑒寶直播間！今天我們要鑒的寶有點特殊——臨期的'白玉霜'雪花膏！沒錯！就是臨期！就是你們在熱搜上看到的那個'過期貨'！“
如此直白的開場，瞬間引爆彈幕：“臥槽！主播這么剛？自己錘自己？““哈哈哈神操作！自己帶自己節(jié)奏？““前排吃瓜！““臨期還賣？黑心！““樓上水軍吧？這么準時？“
林小魚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先別急著罵！今天咱們用事實說話！周姐，請開始我們的鑒寶第一項——質(zhì)檢報告！“
周桂枝推了推老花鏡，舉起一份蓋著紅章的檢測報告：“這是上個月剛做的檢測。各項指標，全部合格！“她翻到關鍵頁，懟到鏡頭前，“看到?jīng)]？微生物不超標，重金屬未檢出，pH值適中。臨期，不等于變質(zhì)！“
“第二項！“林小魚接過話頭，拿出兩個外觀相似的鐵盒，“左邊是三十年前的老白玉霜，右邊是我們現(xiàn)在的臨期貨。請周姐展示一下，三十年過去了，這膏體有什么變化？“
周桂枝熟練地打開兩個盒子，挖出膏體放在玻璃板上對比。令人驚訝的是，除了新開封的更濕潤一些，兩者在顏色、質(zhì)地、氣味上幾乎看不出差別！
“家人們，這就是老工藝的魔力！“周桂枝聲音洪亮，“沒有亂七八糟的添加劑，純油脂基底，密封鐵盒包裝，保存得當放幾年都沒問題！不像現(xiàn)在有些產(chǎn)品，保質(zhì)期三年，第二年就開始分層變色！“
彈幕開始有了不同聲音：“好像有點道理…““我奶奶抽屜里還真有空盒子，說是年輕時用的。““這對比有點東西啊！“
就在這時，李美麗在后臺監(jiān)測到王德發(fā)的水軍開始大規(guī)模行動了！各大平臺突然涌現(xiàn)大量“白玉霜賣過期貨黑心“的帖子，#白玉霜過期#的話題像坐了火箭一樣往上竄！
林小魚接到李美麗提醒，非但不慌，反而眼睛一亮：“家人們！快看熱搜！我們上去了！感謝不知名熱心人士的'贊助'！讓我們這個小破直播間有機會被更多人看到！“
這波反向感謝，直接把彈幕整樂了：“哈哈哈主播會玩！““水軍：我特么刷了個寂寞？““黑紅也是紅！主播深諳流量密碼！““從熱搜過來的，這奶奶好颯！“
直播間人數(shù)開始暴漲！從最初的幾百人，迅速突破五千、一萬、三萬！
張偉在后臺手忙腳亂地調(diào)整服務器，同時啟動了那個“抽象派AR試妝“。雖然效果依舊簡陋，但在這種充滿娛樂精神的氛圍下，反而成了笑點：“這AR…是畢加索設計的嗎？““雖然糊，但莫名帶感！““奶奶！這馬賽克試妝能退貨嗎？哈哈哈！“
氣氛越來越熱，林小魚見時機成熟，拋出了重磅炸彈：“家人們！光說不練假把式！今天我們還準備了一個特別環(huán)節(jié)——'臨期白玉霜VS新出山寨'大比拼！“
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雪玲瓏“樣品（李美麗網(wǎng)購的），和周桂枝一起，從包裝、氣味、質(zhì)地、吸收度等多個維度進行對比評測。結果令人震驚：
“雪玲瓏“包裝更精美，但鐵盒明顯薄脆，開蓋就變形；
膏體香味濃烈到刺鼻，抹開后久久不散，明顯香精過量；
最致命的是，在同樣的高溫燈照射下，“雪玲瓏“不僅融化，還出現(xiàn)了奇怪的絮狀物！而“白玉霜“只是單純?nèi)诨捎蜖睿?/p>
“看到?jīng)]？家人們！“周桂枝中氣十足地總結，“有些東西，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們的臨期貨，比某些新出的山寨強百倍！“
彈幕徹底炸了：“奶奶威武！““這對比太真實了！““山寨現(xiàn)形記！““已下單！支持真國貨！“
小黃車庫存開始飛速減少！100盒…300盒…500盒…
就在這形勢一片大好之際，張偉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嚴重問題！他在后臺私信林小魚：“庫存數(shù)據(jù)異常！系統(tǒng)顯示還有2000盒，但實際貨架空了！訂單要爆了！“
林小魚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倉庫有問題！趙叔有問題！
但現(xiàn)在直播正在高潮，她不能喊停。緊急調(diào)整話術：“家人們！由于庫存系統(tǒng)出現(xiàn)異常（可能是被某些熱心人士動了手腳），部分訂單可能需要延遲1-2天發(fā)貨。不介意的家人們可以繼續(xù)下單，我們會加班加點核查！介意的可以申請退款！絕不玩虛假庫存那套！“
這種坦誠反而贏得了觀眾好感：“主播實在！““等！必須等！就沖奶奶這實誠勁！““肯定是被人搞了！支持維權！“
直播在一種混亂又熱血的氣氛中結束。最終戰(zhàn)績：賣出623盒！是首播的六倍多！但庫存混亂的陰影籠罩著這場勝利。
深夜，倉庫里。周桂枝、林小魚、張偉三人打著手電筒，徹查庫存。結果令人震驚：系統(tǒng)記錄與實際庫存相差超過1500盒！大量貨品去向不明！
“趙叔呢？“林小魚突然發(fā)現(xiàn)，一直跟在身后的趙叔不知何時不見了。
周桂枝臉色陰沉如水：“跑了。心虛了。“她握緊拳頭，“吃里扒外的東西！“
張偉蹲在地上檢查一堆空紙箱，突然發(fā)現(xiàn)下面壓著一個小本子。翻開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一些日期、數(shù)量和一個“L“字母的縮寫。
“這是…“張偉瞳孔一縮，“出貨記錄！秘密的！“
林小魚湊過來看，瞬間明白了：“趙叔在偷偷轉(zhuǎn)移庫存！賣給…“她指著那個“L“，“李？劉？還是…“一個更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玲'…'雪玲瓏'？！“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只是數(shù)據(jù)混亂的問題了！這是監(jiān)守自盜！是把“白玉霜“的正品庫存，偷偷轉(zhuǎn)移給競爭對手“雪玲瓏“！
周桂枝的眼神變得極其可怕。她緩緩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老陳，是我。明天帶幾個靠譜的伙計來倉庫。咱們…抓老鼠。“
掛掉電話，她看向林小魚和張偉，聲音低沉而堅定：“孩子們，接下來，咱們要打一場硬仗了。“
倉庫外，一道黑影閃過。是趙叔？還是其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