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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王德發の淚:禿頭水軍失業了!

“Cut——!”導演的破鑼嗓子通過擴音器在狹窄的影棚里炸響,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王老師!眼神!眼神不對!你是賣假發的騙子!不是演苦情戲!要那種被人揭穿后的慌亂、心虛、狗急跳墻!不是讓你哭喪著臉準備上刑場!重來!”

刺目的聚光燈下,王德發穿著那身道具組精心準備的、廉價感十足的條紋西裝,領帶歪斜,額頭上沁著一層油汗。他下意識地抬手想捋一捋頭發,卻只摸到了光禿冰涼的頭皮——為了配合角色,他標志性的、精心養護的幾縷“戰略資源”被造型師無情地梳到了腦后,用強力發膠固定,露出锃亮而廣闊的地中海。此刻,他頭頂那頂號稱“真發絲手工編織、自然逼真”的劣質假發片,在剛才劇烈的肢體動作中,已經危險地滑到了后腦勺邊緣,搖搖欲墜。

他聽到導演的吼聲,身體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臉上那點強擠出來的“慌亂”瞬間褪去,只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麻木。他佝僂著背,像個做錯事被當眾訓斥的小學生,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知道了,導演。”

影棚角落里,臨時搭建的簡易監視器后面,林小魚環抱著手臂,冷眼看著這一切。她旁邊坐著李美麗,正咔嚓咔嚓地嚼著薯片,像看猴戲一樣興致勃勃。

“嘖,”李美麗用胳膊肘捅了捅林小魚,壓低了聲音,但嘲弄的意味絲毫不減,“瞧見沒?當年在明星經紀部吼‘封殺你!’的王總監,現在被個小導演吼得跟孫子似的。這叫什么?天道好輪回,禿頭饒過誰?”

林小魚沒接話,目光依舊鎖定在監視器里王德發那張頹敗的臉上。那不僅僅是落魄,更是一種精氣神被徹底抽干的枯槁。自從被“閃耀時代”掃地出門,他簡歷上那段不光彩的履歷如同跗骨之蛆,加上艾倫事件中他充當打手、打壓林小魚團隊的“光輝事跡”被媒體扒了個底朝天,他在圈內徹底臭了。據說他嘗試過創業,搞了個不倫不類的“新媒體營銷公司”,專接些上不得臺面的黑稿和水軍單子,結果沒兩個月就賠得底掉。曾經油光水滑、指點江山的王總監,如今淪落到要靠拍這種不入流的反詐廣告討生活,扮演的還是他自己最痛恨的“禿頭騙子”角色。

諷刺到了極致。

“Action!”導演的吼聲再次響起。

鼓風機嗚嗚地啟動,強勁的氣流猛地吹向王德發。按照劇本,這陣風應該將他頭頂那頂劣質假發片徹底掀飛,露出锃亮的光頭,配合他驚慌失措的表情和畫外音“警惕禿頭殺豬盤!”,達到一種夸張的喜劇效果。

狂風撲面,王德發本能地縮了縮脖子。那頂本就岌岌可危的假發片,如同秋風中最后一片枯葉,被猛地掀起,打著旋兒,朝著地面飄落。

就在這一剎那!

林小魚清晰地看到,監視器畫面里,王德發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不是劇本要求的“慌亂”或“心虛”,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懼!他完全忘記了這是在演戲,忘記了攝像機正對著他,忘記了周圍所有的工作人員。他像是看到了自己最后一點賴以生存的尊嚴被當眾撕碎、踐踏!

他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含糊、近乎野獸般的嗚咽,身體以一個極其笨拙又拼盡全力的姿態,猛地向前撲去!雙手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伸向那頂正在飄落的、廉價的、可笑的假發片!他撲得太急,腳下拌蒜,“噗通”一聲重重地摔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膝蓋和手肘撞擊發出沉悶的響聲。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固執地、絕望地伸長手臂,指尖徒勞地抓撓著空氣。那頂假發片,最終還是輕飄飄地落在了離他指尖幾厘米遠的地方。

整個影棚,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鼓風機還在徒勞地嗚嗚作響。

所有人都愣住了。導演張著嘴,忘了喊“Cut”。燈光師忘了調整光位。連嚼薯片的李美麗都停下了動作,薯片渣掉在衣服上都沒察覺。所有人都看著那個趴在地上,像被抽走了脊椎骨,額頭抵著冰冷地面,肩膀無聲劇烈抽動的中年男人。

監視器高清的畫面,將王德發此刻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捕捉得清清楚楚。那張因為摔倒而沾上灰塵的、油膩而憔悴的臉上,涕淚橫流,混合著地上的灰土,糊成一團。他的嘴唇哆嗦著,無聲地開合,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絕望地哭泣。那雙曾經閃爍著精明算計光芒的小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無盡的空洞、屈辱和一種……林小魚覺得異常眼熟的、沉痛到極致的悲涼。

林小魚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猛地一縮。

這個眼神……

她見過!

不是在王德發身上,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還在老家讀中學的時候。鎮上的白玉霜分廠倒閉前夜,她跟著母親去給在廠里做會計的遠房表姨送點東西。廠區一片狼藉,機器被拆走,滿地廢料。昏黃的路燈下,她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死死抱著車間那兩扇沉重的、銹跡斑斑的大鐵門,哭得撕心裂肺,像個無助的孩子。他一邊哭,一邊用額頭咚咚地撞著鐵門,嘴里反復念叨著:“完了…全完了…幾十年的心血啊…我對不起大家…”

那個老廠長最后被家人強行拖走時,回過頭看向那如同巨獸骸骨般沉寂的廠房的眼神——空洞,絕望,帶著一種信仰崩塌后萬念俱灰的悲涼。

和王德發此刻趴在地上,看著那頂廉價假發片的眼神,如出一轍!

林小魚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她忽然意識到,王德發拼死撲救的,或許根本不是什么假發片。那是他搖搖欲墜的、早已千瘡百孔的、作為“王總監”的最后一點可憐的體面。是他曾經那個呼風喚雨、頤指氣使的世界的殘骸。是他用盡半生鉆營、攀附、打壓他人所構筑的沙堡,在現實浪潮拍打下徹底潰散后,唯一能抓住的一把流沙。

“Cut…Cut!”導演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和憐憫,“那個…王老師,您…您還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王德發沒有反應,依舊維持著那個屈辱的姿勢,身體因為無聲的抽泣而微微起伏。

李美麗湊到林小魚耳邊,聲音難得地沒了調侃,帶著點唏噓:“臥槽……至于嗎?不就一假發片?演個戲而已,搞得跟死了爹媽似的……”她頓了頓,看著林小魚緊繃的側臉,“小魚,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林小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那種令人窒息的熟悉感中掙脫出來。她沒回答李美麗,只是站起身,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導演那邊:“張導,這條過了。就用這個版本。效果……很真實。”

導演愣了一下,看了看監視器里那堪稱“災難”但情緒沖擊力極強的畫面,又看了看地上死狗般的王德發,猶豫片刻,點了點頭:“行…行吧。這條過了!準備下一條!”

影棚里這才重新活泛起來,工作人員開始走動,收拾器材。有場務猶豫著想去扶王德發,被他粗暴地揮手甩開。他掙扎著自己爬起來,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和灰塵,看也沒看任何人,踉蹌著走向角落的休息椅,佝僂的背影寫滿了狼狽和不堪。

李美麗撇撇嘴:“切,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小魚的目光卻追隨著那個背影,眉頭緊鎖。王德發這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絕望,絕不僅僅是丟了工作、沒了面子這么簡單。他這種人,就算掉進泥坑,也會想方設法抓住根稻草往上爬,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徹底癱在泥里,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除非……那根他以為能抓住的稻草,非但沒拉他起來,反而把他往更深的泥潭里推了一把。

她想起幾天前,在“她時代”基金啟動酒會上,蘇薇薇那張看似溫柔無害的臉。想起她端著酒杯,如同幽靈般在人群中穿梭,眼神卻時不時飄向失魂落魄、獨自縮在角落喝悶酒的王德發。當時只覺得是塑料同事的假意關懷,現在想來,那眼神深處,分明帶著一種毒蛇般的算計和……掌控感?

一個念頭如同冰冷的電流,瞬間竄過林小魚的脊背。

王德發,會不會已經被逼到了絕境,成了蘇薇薇手里一把被磨掉了最后一點尊嚴、隨時可以拋棄的鈍刀?而蘇薇薇,這個躲在暗處、如同毒藤般善于攀附的綠茶,她蟄伏這么久,又在醞釀什么?

拍攝在一種詭異而壓抑的氣氛中草草結束。王德發領了那份微薄的勞務費,像逃避瘟疫一樣,低著頭匆匆離開了影棚,連招呼都沒打。

林小魚和李美麗回到“她時代”燈火通明的新總部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巨大的挑高空間里,大部分員工已經下班,只有張偉那個角落還亮著燈,鍵盤敲擊聲噼里啪啦響個不停。周桂枝的辦公室門緊閉著,里面沒有燈光透出。自從那天林曉雯帶著那張舊照片出現后,周姐的情緒明顯不對,把自己關在辦公室的時間越來越長。

林小魚心事重重地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路過茶水間時,卻意外地聽到了里面刻意壓低的爭執聲。是林曉雯和一個陌生的、略顯尖刻的女聲。

“……曉雯,不是我說你!這都幾天了?整天抱著那個破鐵盒子,跟丟了魂似的!工作也不上心!周總讓你整理的那份老客戶名單,你弄好了嗎?這都催幾遍了?”聲音咄咄逼人。

“我…我馬上弄……”是林曉雯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回應,帶著濃重的鼻音。

“馬上馬上!每次都是馬上!周總念舊情,看在你是……是那個誰的女兒份上,好心收留你,還讓你進核心團隊!你就這么報答她?哭喪著臉給誰看呢?影響大家心情知道嗎?”那聲音越發刻薄,“要我說,你媽那點破事都過去多少年了?誰對誰錯誰能說得清?你現在這樣,不是給周總添堵嗎?要哭回家哭去!”

“不許你這么說我媽!”林曉雯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尖利和哭腔,“我媽沒偷東西!她是被冤枉的!她到死都在念著要證明自己清白!她……”

“清白?”刻薄女聲嗤笑一聲,充滿了不屑,“廠里當年都定了性了!證據確鑿!就你媽那悶葫蘆性子,技術科里就她接觸核心配方最多!不是她還能是誰?周總大義滅親舉報了她,那是大公無私!你還委屈上了?要我說,周總就是心太軟,還把你招進來!要換了我……”

“夠了!”

茶水間的門被猛地推開,林小魚面沉如水地站在門口,冰冷的眼神如同利箭般射向那個正對著林曉雯指手畫腳、穿著時尚套裙的年輕女人——是市場部新招的副總監,叫秦璐,以“執行力強、嘴巴利索”著稱。

秦璐被突然出現的林小魚嚇了一跳,臉上囂張的氣焰瞬間凝固,隨即擠出一個極其不自然的笑容:“林…林總,您還沒下班啊?我…我就是督促一下曉雯的工作進度,她這效率實在……”

“她的工作進度,輪不到你來督促。”林小魚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目光掃過秦璐胸前掛著的工牌,“秦副總監,做好你自己的分內事。再讓我聽到你在背后非議同事的私事,尤其是涉及公司創始人的舊事,你的‘執行力’,就可以用到別處去了。”

秦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噎得說不出話,眼神里閃過一絲怨毒,最終訕訕地低下頭:“…是,林總,我知道了。”她恨恨地瞪了林曉雯一眼,踩著高跟鞋快步離開了茶水間。

茶水間里只剩下林小魚和林曉雯。林曉雯背對著門,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她手里,依舊死死地攥著那個老舊的白玉霜鐵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

林小魚走過去,輕輕嘆了口氣,手搭在她顫抖的肩膀上:“別聽她胡說。事情沒查清楚之前,誰也沒資格下定論。”

林曉雯猛地轉過身,淚水糊了滿臉,那雙酷似照片上她母親的眼睛里,充滿了痛苦、迷茫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執拗:“林總!你信我!我媽真的沒偷東西!她是個特別老實、特別軸的人!她一輩子就愛研究那些瓶瓶罐罐!她怎么可能去偷自己廠里的東西去賣?她不會的!她死都不會的!”她激動地把手里的鐵盒塞到林小魚面前,“你看!她留下的東西都在這里!除了幾件舊衣服,就是這個盒子!她要是賣了技術賺了黑心錢,怎么會窮成那樣?怎么會連病都看不起?”

林小魚接過那個冰涼的鐵盒,入手沉重。她想起林曉雯母親當年技術科骨干的身份,想起周姐得到的那筆改變命運的“抓內鬼”獎金,想起兩個鐵盒里那張定格了青春與友誼的照片……一切矛盾都指向二十多年前那樁懸案。

“曉雯,”林小魚的聲音沉靜下來,帶著一種安撫的力量,“你冷靜點。你母親的事,還有當年的技術泄露案,我一定會查清楚。這不僅關系到你母親的清白,也關系到周姐,關系到白玉霜的歷史,甚至關系到‘她時代’的根基。”她頓了頓,看著林曉雯通紅的眼睛,“但在這之前,你要振作起來。你母親沒做完的夢,不是靠哭能完成的。你得幫她,把屬于她的東西,堂堂正正地拿回來!用事實說話!”

林曉雯怔怔地看著林小魚,淚水還在流,但眼中的絕望和瘋狂漸漸被一種微弱的、名為“希望”的光芒取代。她用力地點點頭,哽咽著:“嗯!我…我會的!林總,謝謝你!”

就在這時,林小魚放在口袋里的手機急促地震動起來。她掏出來一看,是李美麗打來的。

“喂?”

“小魚!快!快看內部監控后臺!周姐辦公室!”李美麗的聲音在電話那頭炸響,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慌,“張偉剛發現異常!周姐她…她好像不對勁!監控顯示她剛才在辦公室里…在燒東西!”

林小魚的心臟猛地一沉!

燒東西?!

她來不及多想,對林曉雯丟下一句“你先回去休息”,轉身拔腿就朝著周桂枝辦公室的方向狂奔!高跟鞋敲擊在光潔的水泥地面上,發出急促而慌亂的脆響,在空曠寂靜的巨大空間里回蕩。

當她氣喘吁吁地沖到周桂枝辦公室門口時,門緊閉著。一股淡淡的、紙張燃燒后特有的焦糊氣味,正絲絲縷縷地從門縫里滲出來。

林小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擰動門把手——

門沒有鎖。

門開了。

辦公室內沒有開大燈,只有周桂枝辦公桌上那盞老式的綠色玻璃罩臺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周桂枝背對著門口,坐在寬大的皮椅里,佝僂著背,一動不動。她的面前,那個印著褪色白玉蘭的鐵皮垃圾桶里,一小簇橘黃色的火焰正在微弱地跳動、掙扎,吞噬著里面最后一點紙片殘骸。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煙味和灰燼的氣息。

昏黃的燈光勾勒出周桂枝僵硬的側影,她仿佛變成了一座沒有生命的石雕,只有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著內心洶涌的驚濤駭浪。那簇即將熄滅的火焰,如同她此刻掙扎的良心,在黑暗與光明之間明滅不定。

林小魚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堆燃燒殆盡的灰燼上,心臟狂跳。周姐在燒什么?是當年的證據?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還是……遲來了二十多年的懺悔?

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里,只剩下火焰吞噬最后一點紙張時發出的、細微到令人心悸的“嗶啵”聲。

楓清緣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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