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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在劫難逃愛上黑夜精靈

第三卷?劫火焚心第十五章星蹤杳杳與故人重逢

春末的雨總是帶著股纏綿的濕意,打在方逐天公寓的落地窗上,匯成蜿蜒的水痕,像汪雨柔去年落在他襯衫上的淚。他坐在畫架前,指尖捏著支炭筆,卻遲遲沒有落下——畫布上早已勾勒出老槐樹的輪廓,可樹底下那個銀灰色的身影,無論如何也畫不真切。

一年了。

自從那個槐花紛飛的傍晚,他將粉色雨傘放在夜如風身邊轉身離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汪雨柔。警方將工廠爆炸定性為化學泄漏,那些漫天的光粒、黑色的霧氣、長著翅膀的人影,都成了目擊者口中“過度驚嚇產生的幻覺”。只有方逐天知道,那不是幻覺。他襯衫領口至今還沾著點金色的粉末,化驗結果顯示那是種未知的能量體,在暗夜里會發出淡淡的橙光——像極了汪雨柔最后化作的光粒。

“叮鈴鈴——”老式座鐘的響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指針指向下午三點,正是去年他提著槐花餅去老槐樹院的時間。方逐天放下炭筆,走到陽臺拿起那把粉色雨傘。傘面上的血跡早已洗去,卻留下些淺褐色的印記,像朵永不凋零的曼陀羅。

他每周都會去老槐樹院看看。院門總是虛掩著,院子里的石桌上偶爾會出現新鮮的露水,灶臺上的鐵鍋有時會微微發燙,仿佛前一秒還有人在做飯。可他從未見過夜如風,也從未再感受到汪雨柔的氣息。那個銀灰色頭發的精靈,帶著他的燈芯,像滴入大海的墨,徹底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方先生,您的信件。”樓下傳來快遞員的呼喊。方逐天跑下樓,接過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寄件人地址是城南的老郵局,收件人姓名后面用括號寫著“轉汪雨柔收”。

他的心臟猛地一跳。這是半年來收到的第三封“轉寄信”。前兩封他都原封不動地放在了老槐樹院的石桌上,可這次信封上貼著張小小的郵票,圖案是片銀灰色的羽毛,邊緣還沾著點金色的粉末——與他襯衫上的那種一模一樣。

回到公寓,方逐天用美工刀小心地劃開信封。里面沒有信,只有片干枯的橙色花瓣,質地像蠟,在燈光下泛著微光。他將花瓣放在掌心,突然想起汪雨柔胸口那點跳動的燭火,也是這樣溫暖的顏色。花瓣的背面用極細的字跡寫著行光明界古語,是他去年在沐劍晨的《光明界編年史》里見過的詞組:“星軌交匯之地,燭火重燃之時。”

“星軌交匯之地……”方逐天喃喃自語,指尖撫過花瓣上的紋路。他猛地想起去年星軌展上的全息星空,獵戶座的腰帶三星連成直線,與守燈臺的方位完全吻合。難道……

他抓起外套沖出公寓,粉色雨傘在玄關處撞了下鞋柜,發出清脆的響聲。雨幕中,他的車像道白色的閃電,朝著城南的老槐樹院疾馳而去——那里的石桌抽屜里,還鎖著他去年偷拍的照片:汪雨柔站在槐花樹下,銀灰色的斗篷被風吹起,頸間的月光石項鏈與夜如風胸口的傷疤產生共鳴,發出淡淡的金光。

老槐樹院的鐵門還是那副斑駁的模樣,銅鎖上生了層薄薄的綠銹,卻輕輕一碰就開了。方逐天推開院門時,雨剛好停了,陽光穿透云層,在石板路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像汪雨柔化形時燈芯跳動的碎光。

石桌上的槐花餅盒子還在,是他上周帶來的,里面的糕點早已發霉,長出些淺粉色的菌絲,像極了夜如風光翼上的紋路。方逐天蹲下身,手指拂過石桌的抽屜鎖——鎖芯上有新鮮的劃痕,顯然最近有人來過。

“果然是你。”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槐樹后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

方逐天猛地轉身,看見沐劍晨斜靠在樹干上。他比一年前清瘦了許多,黑袍換成了件深灰色的風衣,左手的繃帶已經拆掉,露出道猙獰的疤痕,像條盤踞的蛇。最顯眼的是他的眼睛,不再像過去那樣充滿戾氣,卻多了種深不見底的疲憊,像汪雨柔日記里描寫的“黑暗帝國永夜的海”。

“你怎么會在這里?”方逐天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折疊刀——那是他從工廠廢墟里撿的,刀柄上刻著光明界的審判咒,能暫時壓制黑暗生物的靈力。

沐劍晨嗤笑一聲,從風衣口袋里掏出個東西扔過來。方逐天接住,發現是片冰藍色的羽毛,邊緣還沾著點黑色的血跡——是夜冰藍的羽毛,三百年前他在沐劍晨的地下室見過同樣的標本。

“冰藍說,這里有她的氣息。”沐劍晨的指尖劃過槐樹粗糙的樹皮,那里刻著些模糊的符號,是夜冰藍的治愈咒,“她上周感應到雨柔的燈芯在這里亮過。”

方逐天的心臟猛地一縮。他將冰藍羽毛攥在手心,突然明白那些“轉寄信”是誰寄的了。沐劍晨一直在找汪雨柔,就像他一直在等她一樣。

“你找她做什么?”他握緊口袋里的折疊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工廠爆炸時你也看到了,她已經……”

“她沒有消失。”沐劍晨打斷他,聲音里帶著種近乎偏執的篤定,“引魂燭的燈芯只要還有一絲火種,就能重燃。夜如風帶著她的核心飛走了,可這里是她在人間待得最久的地方,總會留下些痕跡。”他突然靠近一步,風衣上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你也在找她,對不對?”

方逐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想起去年汪雨柔在星軌展上說的話:“守燈人的使命不是熄滅燭火,是陪它一起燃燒。”他不是守燈人,可他愿意做那個舉著粉色雨傘的凡人,等她燃盡最后一絲光。

“我只是來看看。”他側過身,避開沐劍晨探究的目光,“警方說這里下周就要拆遷了。”

沐劍晨的眼神暗了暗,轉身走向槐樹的樹洞。那里的入口比去年寬敞了些,邊緣有新的抓痕,像是某種大型鳥類的爪印。“拆遷?”他冷笑一聲,指尖彈出道黑氣,樹洞深處立刻傳來滋滋的響聲,“夜如風在里面布了結界,除非他自愿解除,否則推土機根本進不來。”

方逐天跟著走進樹洞。里面比想象中整潔,地上鋪著層干枯的槐花,中央放著個用星光凝成的石凳,凳腳還沾著點橙色的粉末——正是汪雨柔燈芯的顏色。最讓他心驚的是洞壁上的刻痕,密密麻麻記著些日期,最近的一個就在昨天,旁邊畫著個小小的燭火圖案。

“看到了嗎?”沐劍晨的聲音在樹洞里回蕩,帶著種奇異的興奮,“他們就在附近。夜如風在修復光翼,需要大量的靈力,雨柔的燈芯每天都會在這里補充能量。”他突然抓住方逐天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幫我找到他們,我可以讓你再見雨柔一面。”

方逐天的心臟猛地一跳。再見她一面……這個念頭像毒藤,瞬間纏住了他的心臟。可他看著沐劍晨眼底一閃而過的戾氣,突然想起工廠爆炸前夜如風被黑霧吞噬的身影。這個男人恨夜如風入骨,怎么可能真心幫他?

“我憑什么信你?”他用力掙脫開,折疊刀在掌心滑出半寸,寒光映著洞壁上的燭火圖案,“去年你也是這樣說的,結果呢?”

沐劍晨的動作僵住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疤痕在星光下泛著淡紅色,像在提醒他那場因嫉妒引發的災難。“我只是想問問她。”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帶著種連自己都不信的脆弱,“為什么……為什么是夜如風?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方逐天愣住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沐劍晨。這個總是穿著黑袍、眼神陰鷙的男人,此刻像個被搶走糖果的孩子,眼底的不甘與委屈,竟和去年在星軌展上,看到汪雨柔對著夜如風的幻影流淚時的自己,有幾分相似。

“還有我妹妹。”沐劍晨的指尖劃過洞壁上的日期,“醉煙失蹤三百年了,我感應到她的氣息也在這里出現過。”他的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必須找到她,哪怕只是說聲對不起。”

方逐天的心動搖了。他想起汪雨柔日記里的話:“沐醉煙是個好姑娘,可惜生錯了地方。”三百年前,那個總愛跟在夜如風身后的白裙少女,為了阻止哥哥的黑魔法,被焚魂爐燒成了光粒,臨終前還在喊著“如風哥哥”。如果沐劍晨真的能悔改,如果他真的只是想找妹妹……

“好。”方逐天收起折疊刀,掌心的橙色花瓣硌得他發疼,“我幫你。但如果讓我發現你對雨柔不利……”

“我發誓。”沐劍晨打斷他,指尖在自己的胸口劃了個復雜的符號,那是黑暗帝國的血誓咒,違背者會被自己的靈力反噬,“我只想知道答案,然后帶冰藍離開,永遠不再打擾他們。”

樹洞里的星光突然閃爍起來,洞壁上的燭火圖案發出淡淡的橙光,像在回應他們的約定。方逐天看著沐劍晨轉身時風衣下擺露出的冰藍色羽毛,突然覺得這場跨越仇恨的合作,或許正是汪雨柔想要的結局——三百年的恩怨,總該有個了斷。

尋找夜如風和汪雨柔的過程,比想象中更艱難。

沐劍晨的黑魔法追蹤術在老槐樹院外就失效了,仿佛有層無形的結界,將所有黑暗氣息隔絕在外。方逐天翻遍了汪雨柔留在公司的設計圖,在張被揉皺的草稿背面,發現了個奇怪的坐標,位于城市邊緣的天文臺。

“這是……守燈臺的方位。”沐劍晨看著坐標,突然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里盛著復雜的情緒,“夜如風這混蛋,居然把家安在了光明界的舊址上。”

天文臺建在城郊的山頂,白色的穹頂在陽光下像顆巨大的珍珠。方逐天和沐劍晨裝作游客混進去時,正好趕上下午的星軌演示,穹頂屏幕上的獵戶座腰帶三星連成直線,與三百年前守燈臺的方位完全吻合。

“在那里。”沐劍晨的指尖指向穹頂的西北角。那里的星光比別處黯淡些,隱約能看到個銀灰色的影子,正坐在觀測儀旁,懷里抱著個小小的橙色光球——正是汪雨柔的燈芯核心。

方逐天的心臟猛地一跳。他幾乎要沖過去,卻被沐劍晨拉住了。“別沖動。”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黑眸里閃爍著警惕的光,“那是幻影,用來引我們上鉤的。”

果然,沒過多久,銀灰色的影子就消失了,原地只留下個銀灰色的羽毛,緩緩飄落在觀測儀上。方逐天伸手去撿,指尖剛碰到羽毛,整座天文臺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穹頂屏幕上的星軌開始逆向旋轉,像被倒放的膠片。

“不好!”沐劍晨拽著方逐天沖出天文臺,身后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是‘時光倒流陣’!夜如風在銷毀痕跡!”

兩人跑到山頂的觀景臺時,正看見道銀灰色的光弧從天文臺的煙囪里沖出,朝著東邊的海岸線飛去。光弧的末端拖著條橙色的尾巴,像顆燃燒的流星,在湛藍的天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追!”沐劍晨展開對黑色的翅膀,那是他用半顆神元換來的臨時翅膀,每扇動一下都帶著骨骼摩擦的脆響,“他們要去‘歸墟’!”

方逐天發動汽車時,引擎蓋突然冒出黑煙。他看著儀表盤上跳動的指針,突然想起汪雨柔去年說過的話:“歸墟是光明界與黑暗帝國的交界,那里的海水能洗去一切靈力印記。”難道夜如風想徹底斬斷與過去的聯系?

“坐我的。”沐劍晨的聲音從車頂傳來。他的黑色翅膀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爪子牢牢抓著車頂的行李架,“再晚就來不及了。”

方逐天咬咬牙,爬上副駕的車頂。風在耳邊呼嘯,帶著海水的咸腥味,他低頭時,看見沐劍晨的翅膀根部在流血,黑色的血液滴在公路上,匯成小小的溪流,像極了去年工廠廢墟里夜如風的血。

“為什么……”他忍不住開口,風聲模糊了他的話語,“為什么對冰藍那么好?”

沐劍晨的翅膀頓了頓,聲音里帶著種罕見的溫柔:“她是第一個……不把我當怪物的人。”他想起三百年前,夜冰藍頂著家族的壓力,偷偷把光明界的療傷藥塞進他手里,冰藍色的眼睛里沒有恐懼,只有純粹的關切,“我欠她的,幾輩子都還不清。”

方逐天沒有再問。他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海岸線,看著那道銀灰色的光弧漸漸融入海平面,突然明白了有些愛從來不需要理由——就像他愛汪雨柔,夜冰藍愛沐劍晨,三百年前的沐醉煙愛夜如風,不問值得與否,只求曾經擁有。

歸墟的海水是種奇異的靛藍色,像被揉碎的星空。方逐天和沐劍晨站在懸崖邊,看著海面上漂浮的銀灰色羽毛,突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慌亂。

“他們就在下面。”沐劍晨的指尖在海面上劃了個圈,海水立刻分開條通道,露出底下的水晶宮殿,“夜如風用最后的神元重鑄了守燈臺。”

宮殿的大門是用月光石做的,上面刻著無數個小小的燭火圖案,每個圖案里都嵌著顆橙色的寶石——那是汪雨柔的燈芯碎片,三百年間散落在世界各地,被夜如風一點點找了回來。

走進宮殿時,方逐天聽見了熟悉的笛聲。那是《春江花月夜》的調子,笛聲里混著光翼振動的輕響,像極了汪雨柔日記里描寫的,三百年前夜如風在守燈臺為她吹的曲子。

大殿的中央,夜如風正坐在用星光凝成的石凳上,懷里抱著個小小的橙色光球,光翼上的新羽毛已經長齊,銀灰色中帶著點橙色的紋路,像汪雨柔的燈芯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他的身邊站著個透明的身影,正隨著笛聲輕輕起舞,橙色的光粒從她的指尖散落,在地面匯成小小的溪流——正是汪雨柔。

“雨柔……”方逐天的聲音在大殿里回蕩,帶著連自己都驚訝的顫抖。

透明的身影猛地轉過身,橙色的光粒在她臉上凝聚出模糊的輪廓,眉眼間的溫柔與去年槐花樹下的她,一模一樣。“逐天?”她的聲音像被海水過濾過,帶著種奇異的空靈,“你怎么來了?”

夜如風的笛聲停了。他將汪雨柔護在身后,光翼微微張開,警惕地看著沐劍晨:“你來做什么?”

沐劍晨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汪雨柔透明的身影,眼底的不甘與委屈像潮水般涌來:“為什么?”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三百年了,我為你做了那么多……”

“不是比不上。”汪雨柔的聲音里帶著種近乎悲憫的溫柔,橙色的光粒落在沐劍晨的手背上,像在安撫他受傷的心,“沐劍晨,你愛的不是我,是那個得不到的幻影。就像你恨夜如風,不是因為他搶走了我,是因為他擁有你永遠得不到的光明。”

沐劍晨的身體猛地一震。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沾滿了鮮血和黑魔法,永遠也變不成夜如風那樣,能為燈芯擋住雷火的干凈手掌。三百年的執念,原來只是場自欺欺人的笑話。

“那醉煙呢?”他突然抓住汪雨柔的手,橙色的光粒在他掌心滋滋作響,“她到底在哪里?我知道是我錯了,我只想……”

“哥哥。”一個溫柔的聲音從宮殿的陰影里傳來,帶著三百年未變的清澈,“我在這里。”

沐劍晨猛地轉過身。陰影里走出個白裙少女,冰藍色的眼睛里帶著淡淡的笑意,正是失蹤三百年的沐醉煙。她的身邊站著個小小的男孩,銀灰色的頭發,冰藍色的眼睛,像極了夜如風和沐醉煙的結合體。

“醉煙……”沐劍晨的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黑色的翅膀因激動而發出紅光,“你沒死?這孩子是……”

“他叫念風。”沐醉煙摸了摸男孩的頭,眼底的溫柔像海水般漾開,“三百年前,焚魂爐的火焰里,夜如風用自己的光翼護住了我最后一絲神元。我在另一個時空休養了三百年,直到上個月才感應到你們的氣息。”她看向夜如風,眼神里帶著純粹的感激,“謝謝你,如風哥哥。”

夜如風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光翼輕輕動了動:“你是雨柔的朋友,我不能見死不救。”

方逐天看著眼前的場景,突然覺得眼眶發燙。三百年的恩怨,三百年的等待,三百年的誤解,原來早已在時光的洪流里,悄悄埋下了和解的種子。沐劍晨看著妹妹和外甥,眼底的戾氣漸漸散去;夜如風抱著汪雨柔的燈芯,光翼上的橙色紋路越來越亮;而他自己,終于有機會好好說聲再見。

歸墟的海水開始上漲,水晶宮殿的大門在緩緩關閉。方逐天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雨柔,”他走到透明的身影面前,將脖子上的月光石項鏈摘下來,輕輕放在她的掌心,“這個還給你。”項鏈上的槐花吊墜在橙色光粒的映照下,泛著溫潤的光,“祝你……幸福。”

汪雨柔的光粒在他手背上輕輕蹭了蹭,像在回應他的祝福。“逐天,”她的聲音里帶著種淡淡的暖意,“謝謝你。那段日子,很開心。”

方逐天笑著點點頭,轉身時,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他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老槐樹院的石桌上,永遠會有杯溫熱的桂花赤豆糊;天文臺的星軌圖上,獵戶座的腰帶三星永遠指向守燈臺的方向;而歸墟的海面上,那道銀灰色與橙色交織的光弧,會永遠在陽光下折射出最美的彩虹——那是他的青春,他的愛戀,他永遠珍藏的回憶。

沐劍晨是最后一個離開的。他擁抱了沐醉煙,摸了摸念風的頭,轉身時,將片冰藍色的羽毛放在夜如風的腳邊:“替我照顧好她。”他的聲音里帶著釋然的笑,“還有,告訴冰藍,我在老地方等她。”

夜如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光翼上的橙色紋路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汪雨柔的透明身影在光芒中漸漸變得凝實,橙色的光粒在她的發間、裙擺、指尖凝聚,像朵即將綻放的引魂燭。

“如風,”她的聲音終于變得清晰,帶著槐花的甜香,“你看,我回來了。”

夜如風將她緊緊擁在懷里,光翼完全展開,銀灰色與橙色的羽毛在海風中交織,像幅流動的油畫。“歡迎回家,雨柔。”他的聲音里帶著三百年未變的溫柔,“這次,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了。”

水晶宮殿的大門徹底關閉時,歸墟的海面上出現了道美麗的彩虹,橫跨在靛藍色的海水上,像無數個橙色的光粒在跳舞。懸崖邊,方逐天和沐劍晨并肩站著,看著那道彩虹漸漸消失在海平面,突然同時笑了起來。

“接下來去哪?”方逐天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聲音里帶著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沐劍晨望著城市的方向,黑眸里映著落日的余暉:“去接冰藍。”他的嘴角勾起抹溫柔的笑,“我們想去看看人間的春天。”

方逐天的心里突然涌起種莫名的沖動。他想起畫架上那幅未完成的畫,想起老槐樹院即將拆遷的通知,想起口袋里那片橙色的花瓣。或許,他也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我送你。”他發動汽車,粉色的雨傘在副駕座上輕輕晃動,“順便……去買盒新的槐花餅。”

車窗外,歸墟的海水在落日的映照下,泛著金紅色的波光,像無數個被實現的愿望,在海天相接的地方,閃爍著永恒的光芒。而在那片光芒深處,水晶宮殿里的引魂燭終于重新點燃,守燈人的光翼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銀灰色與橙色交織的溫暖光芒,像三百年前那個初遇的夜晚,他第一次捧起她這盞小小的燈芯,說:“別怕,我會護著你。

千山飛雪08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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