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塘鎮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姜徵在秋塘鎮逗留了兩天,發現鎮上竟然有逼良為娼的暗窯,一時氣憤不已,帶著人將那些混賬東西一塊抓了,被逼賣身的女子們分得一筆安頓費,各自或者結伴離開,隨后姜徵帶著人押送那幫兇犯回林陽城。
秋塘鎮范圍內出現這么多作惡多端的人,還意圖謀害皇女,林安被罷免是板上釘釘的的事,趁著林安還在任上,溫白月讓他把春風的戶籍弄好,從前的李草兒的過往被湮滅,此后只有張春風。
影十一手下傷亡過重,他帶著其他人回京匯報,還要再挑些人補充編隊,影七和影九帶著人隱匿了行蹤,繼續跟著溫明昭,沒有命令便不再現身于人前。
張三娘的尸身還在醫館內,需得盡快安葬。楊大夫幫忙找了一處風水好的地方,安葬了張三娘,溫明昭又另外給了她一筆錢財,托她每逢清明祭日
張家如今已經沒人,否則也不可能任由她們孤兒寡母被欺凌踐踏,李家那幫人不用說,真把這孩子送回去,只怕還是會被賣掉。
“我們帶上她一起吧。”站在張三娘墳前,溫白月說道。說到底,張三”娘是被自己連累而死,這孩子也沒有可以庇佑她的親人,如果不帶上一起,只怕不久的將來就真的只剩一陣風。
“你愿意跟我們走嗎?”溫明昭蹲下身,問向春風,總還是要問問春風自己的意思,如果她心底有怨恨不愿意跟著一起走,再另做打算。
“娘親說,要聽主子的話,主子要我去哪我就去哪。”小春風哽咽地說著,淚水止不住往下流。她知道離開兩位主子自己還能去哪。
“以后別叫主子了。”聽到春風的話,兩人心里也有個底,這個孩子是愿意跟她們走的,但總不能真讓這么一個小姑娘做丫鬟侍女吧。
“您不要我了嗎?我會做很多事,會做飯會縫補,您別不要我。”春風哭的更厲害了,顯然是誤解了溫明昭的意思。
“先別哭了,不是不要你,是不要你做丫鬟!”溫明昭心念一動,幾張紙巾出現在她手中,給春風擦干凈了臉,輕聲問道:“以后叫我師父,可好?”
“師,師父?”春風哽咽著,眼睛鼻頭都是紅的,還沉浸在即將被拋棄的恐懼和難過中沒回過神來。
“你要收她做徒弟?”溫白月顯然沒想到溫明昭會這么做。
“不止是她,你也是,以后你們也算是同門了,將來記得多照顧照顧啊!”溫明昭甚至都沒有問問溫白月的意思。
“我怎么就成你徒弟了?你要教我什么?”溫白月心里其實有答案,天云流月劍,這套劍法母親只教了她前九招,后面據說還有三招,但溫明曦自己也沒學會,自然教不了她。但即便是不全的劍法,溫白月的兩個哥哥也沒學全。
“自然是教你想學的東西,春風,叫師姐。”溫明昭拍了拍春風。
“師姐!”春風乖巧喊道,溫白月沒反對,算是默認了。
“春風啊,你今年幾歲了?”
“師父,我今年八歲了!”
“八歲啊”八歲的春風看著要小些,溫明昭以為她才六歲,八歲稍微有點晚了,若是習武只怕要多吃點苦頭。
該離開秋塘鎮了,但天色已晚,幾人回到醫館,東西都放在醫館,索性不去客棧了,再在醫館住一晚,楊大夫對此表示歡迎之至,畢竟能多收一晚的房錢和飯錢,有錢掙何樂而不為呢。
翌日
一大早,吃過早飯,楊大夫查看了溫白月身上的傷,已經沒什么大礙了,但要完全長好,總還是要一陣子的,楊大夫又開了一些祛疤的藥,溫明昭照單全收,又買了許多金瘡藥和治療風寒的藥丸,甚至還有一些防身用的藥粉,以備不時之需。
下一個目的地是林陽城,姜徵已經把長寧公主即將到達林陽城的消息帶了過去,林陽城的權貴都收到了消息,至于城里的普通百姓,有些門路的或多或少也聽到了些許風聲。
“為什么要姜徵把我的行蹤宣揚出去呢?”溫白月很是不解,這樣不是更方那些陰溝里的家伙找到她嗎?
“還問為什么,你這智商到底是怎么活到這么大還沒被你那兩哥哥弄死的?”
“你,是堂堂姜國公主,未來帝位的繼承者之一。把你扔出來游歷,不就是讓你積攢聲望的嗎?你藏著掖著,有誰會知道有個長寧公主,你以為這里是京城嗎?你只要一露面就自動聚焦人群的目光,天下這么大,有幾個人知道你長什么樣是什么樣的人。你不讓百姓們知道你來了,他們怎么知道是誰為他們做了什么。”
“就這次的事情來說,為什么要大肆宣揚長寧公主落腳秋塘鎮,捉拿多名在逃兇犯,把這份功德牢牢掛在你身上,不就是為了讓你多幾分聲望嗎?再說了,你之前一直隱藏著行蹤,有用嗎,你那二哥不還是一次次找到你,把你追到了深山老林里,你若真死在那里,有誰會知道呢?不如大大方方讓他知道,你越是高調,他反倒會顧忌一些不敢輕舉妄動。”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駕車的馬夫只知道雇車的人身份特殊,不曾想竟然會是公主,原本還想搭兩句話以緩解一路上的無聊,現在哪還敢再多說什么,唯恐冒犯了貴人。
去往林陽城的路上,有不少人在盯著她們這輛馬車,大部分是林陽城的權貴們派來的,剩下的自然是七殺的影衛們。
京城
溫白炘已經有陣子沒有收到關于溫白月的消息了,之前得知溫白月藏身一座小鎮,溫白炘派出了許多人,意圖殺死溫白月,但最后卻沒有半點消息傳來,明明溫白月身邊的人都被解決了,到底還有什么人能救他。
“殿下,秋塘鎮外,我們派過去的人都死了。”
“全死了?”溫白炘不是沒想過這種結果,但真的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很難相信,到底會是誰在幫溫白月。
“另外,長寧公主身邊只剩了一個叫青雀的侍女,但那人絕對不是從前公主身邊的人。”
“繼續跟著,先別動手了,查清楚她身邊到底還有些什么人?”
皇宮內
“我說,外界現在都在傳你在找長生的法子呢!”清溟道長在宮里住了好幾日了,他曾做過姜國國師,如今回來,引起這般傳言倒是不意外。
“一點流言而已,有什么好在乎的。”溫明曦根本不在意這些,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誰傳的閑話,不過是想讓別人覺得她年歲已高開始搞些于國于民不利的事情,好一步步瓦解自己的威望罷了。
“也是,不過是流言蜚語而已。但話說回來,為什么你都不會老啊,你如今的容貌半點不曾減損,還和當年一模一樣。”
“沒什么,不過是駐顏有術罷了,內里還不是一樣會衰老。你看著我還是當年的模樣,可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別說這種話。”
“沒胡說,我能感覺到,你也算到了吧?”
“那以后怎么辦,溫白奕殘疾頹廢多年,溫白炘根本不是可以托付江山的人,溫白月年紀小,只怕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昭昭不是來了嘛。”
“你就那么相信她嗎,如果她輸了呢,如果她也變了呢。”
“她不會。”她不會輸更不會變。
林陽城
天香樓是林陽城內最大的酒樓,今晚的天香樓格外繁忙,整個林陽城的權貴齊聚于此。
“殿下什么時候到?”
“剛剛來的消息,已經到城門口了。”
“真的是長寧公主嗎?不會是有人冒充吧。”
“前兩天,公主親至,令徵兒帶兵去捉拿兇犯,怎么會有錯?再說誰敢冒充皇女,不要命了嗎?”
溫白月一行人的馬車到達林陽城時天色漸晚,馬車停在了天香樓門口。車夫接過車錢,比原本說好的價錢多了一兩銀子,可以給家里人都置辦一身好行頭了。
溫明昭三人剛下馬車,天香樓內便出現了一群人,林陽城稍有點勢力的人都在這里,姜徵也在其中。
“見過長寧公主。”
“免禮!”溫白月定了定心神,這種場合她經歷過無數次,倒是春風嚇得縮在溫明昭身后,溫明昭摸了摸春風的頭。三人一同進了天香樓,二樓雅間,早已備好酒席,環視一周,人還不少。
“姜將軍也在啊!”姜徵在一眾長輩之間最為顯眼。
“公主。”姜徵有些尷尬,原本她就不擅長應付這類場合,奈何她是唯一親眼見過公主且有過交流的人,于是她就被家里長輩一塊拉過來了。
三人入席,與三人同席的有姜徵和其父姜勉,林陽知府趙誠以及林陽首富孫浩和這天香樓的老板馮盛。
席間酒菜都是天香樓的拿手好菜,春風看著從沒見過的美食饞得直咽口水,但也懂事地沒有輕舉妄動,見此,溫白月率先動了筷子。
席上的其他人摸不透溫白月是個什么性子,不敢隨意,姜勉暗地里給姜徵使了個眼色,姜徵撇了撇嘴沒有理會,礙于場合不對,也只能瞪女兒一眼。
“殿下,此番來到林陽城,不知有何指教?”說話的是林陽知府趙誠,此人如今已經年過半百,他在任上倒不像林安那般庸碌無為,只是出了秋塘鎮這事,他擔心是不是林陽城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被這位長寧公主發現了。
“你覺得呢?”溫白月沒有正面回答,她其實只打算路過這里,然后盡快去往靖州,但溫明昭說可以暫時停留一陣,她也沒什么意見。
“若是下官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公主多多指教。”趙誠沒有探出溫白月的目的,心里有些沒底。
晚上的宴席并沒有很久,一路舟車勞頓,溫白月也沒有太多精力去應付這些人。接風宴結束,三人下榻趙誠名下的一座院子,還另外派了不少人伺候保護,不知道這位長寧公主到底要做什么,小心伺候著總沒錯。
溫白月與溫明昭各自挑了房間準備休息,春風纏著師父不愿意自己一個人在陌生的房間里,溫明昭只得帶著她一起。
按說,趙誠安排了不少護衛守著院子,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卻翻進來一個姜徵。
“行刺公主,罪同謀反!”突然出現在身后的聲音嚇了姜徵一跳,回頭,溫明昭已經站在了她身后,這人怎么一點動靜也沒有,跟鬼似的。
“青雀姑娘啊,你嚇我一跳。”
“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來干什么?”這人想干嘛,身手倒是不錯,這么多守衛都沒有發現她。
“嘻嘻,我給你們帶了東西過來,我想著你們晚上可能沒吃飽。”說著姜徵舉起了手里提著的東西,晚上的接風宴上,她根本就沒吃飽,半夜餓的睡不著,又跑出來買了些吃食,想著她們可能也沒吃飽,就帶著酒菜過來了,這院里的守衛看著多,實則毫無用處,真有殺手刺客來,得手了他們都不一定能發現。
“來這邊吧。”春風已經睡著了,兩人去了溫白月的房間。
“篤篤篤!”溫白月剛準備睡下,就聽到有人敲門:“誰。”
“我。”是青雀啊,她要干嘛?
“你們兩個……”溫白月看著出現在門外的兩人,有些不解,姜徵什么時候來的,她倆干嘛。
“公主。”姜徵打了個招呼,也不管溫白月同不同意就往屋里進,徑直走到桌子邊,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豬頭肉、鹵牛肉、燒雞、烤鴨……還有一壇酒,姜徵帶來的東西還不少。三個人圍坐在一起,沒有君臣沒有尊卑,只有三個合得來的好友在一起吃吃喝喝。
說起來,溫白月晚上還真沒吃飽,要應付那些心懷鬼胎的家伙,胃口自然好不起來。這個姜徵,當真是個妙人,真挺有趣的。吃飽喝足,姜徵要回姜家,臨走前還不忘收拾好這一桌子的狼藉,帶著空酒壇和那堆吃剩的垃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