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我幾乎沒怎么睡覺。

每當夜深人靜，林小滿的呼吸聲變得均勻悠長，我就會悄悄爬下床，開始測試那個神秘空間的極限。手掌能觸碰到的物品都能被收進去，但距離超過兩米就不行；活物進入后會進入靜止狀態；空間內部溫度恒定在20度左右；我甚至嘗試把自己的一縷頭發放進去24小時，取出來后毫無變化。

“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冰箱。“我小聲嘀咕，把一盒剛買的草莓放進空間。超市促銷，我買了足夠吃一周的量，但普通冰箱里放三天就會開始腐爛。

“又在搗鼓你的'魔法口袋'？“林小滿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我嚇得差點把整盒草莓扣在地上。

“你不是睡著了嗎？“我拍著胸口壓驚。

林小滿穿著皮卡丘睡衣盤腿坐在床上，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我查了資料，歷史上有很多類似你這種能力的記載。明朝有個道士能'袖里乾坤'，據說能把整支軍隊的糧草裝進袖中；北歐神話里有'空間戒指'；甚至《哈利波特》里的無痕伸展咒...“

“所以你認為我變成了一個行走的魔法行李箱？“我苦笑著把草莓盒放在書桌上，這東西在空間里放了三小時，取出來時還帶著超市冷藏柜的涼氣。

“比那酷多了！“林小滿跳下床，打開她的筆記本電腦，“看這個——'全球十大未解之謎'里提到1954年東京有個商人聲稱能憑空變出物品，后來在眾目睽睽下消失了；還有1991年柏林墻倒塌后，東德檔案里記載他們曾研究過'空間轉移技術'...“

我湊過去看那些模糊不清的老照片和檔案掃描件，胃里泛起一陣不安。如果這種能力不是獨一無二的，那么擁有它意味著什么？那些歷史上的“異能者“最后都怎么樣了？

“小滿，“我打斷她的滔滔不絕，“你覺得...這真的和末世有關嗎？“

她停下滾動的鼠標，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雨晴，我不知道會不會有末世。但你的能力突然覺醒肯定不是偶然。我們應該做好準備。“

“準備什么？囤積罐頭和礦泉水？“

“一切。“林小滿的眼神讓我脊背發涼，“食物、水、藥品、武器、生存工具...如果最壞的情況發生，你的空間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那晚之后，我們達成了一個默契：不告訴任何人，但開始悄悄收集生存物資。林小滿負責研究清單，我負責用兼職家教的錢一點點采購。為了避免引起懷疑，我們分散在不同超市購買，還特意挑選那些保質期長的商品。

“為什么連避孕藥都要囤？“我紅著臉把一盒藥扔進購物車。

“極端情況下可以調節月經周期，“林小滿一本正經地解釋，“而且能交換其他必需品。末世經濟學101課，親愛的。“

我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把藥放進了空間。那里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小角落堆滿了各種物資：壓縮餅干、瓶裝水、抗生素、手電筒、電池、繩索...甚至還有林小滿不知從哪搞來的兩把瑞士軍刀。

“合法渠道，“她信誓旦旦地說，“我爸朋友開戶外用品店，員工價。“

隨著空間里的“末世應急包“越來越豐富，我發現自己也開始相信某種災難可能真的會來臨。每晚睡前，我都會習慣性地查看新聞——地震、洪水、疫情、國際緊張局勢...以前從不留意的消息現在都成了我焦慮的來源。

“你最近怎么老看這些？“室友蘇梓萱某天突然從我背后探頭，嚇得我趕緊關掉“全球災難史“的網頁。

“歷史課作業，“我強作鎮定，“研究人類應對自然災害的方式。“

蘇梓萱挑了挑精心修剪的眉毛：“張教授布置的？沒想到他好這口。“她甩了甩及腰的黑長直，把一盒馬卡龍放在我桌上，“喏，男朋友從法國帶回來的，甜到掉牙，分你們一半。“

我道了謝，等她轉身去洗澡，立刻把馬卡龍盒放進空間——保質期又延長了，我在心里默默記下。

蘇梓萱是我們宿舍的“女神“，家境優渥，追求者眾多，性格卻出奇地接地氣。她和林小滿一靜一動，一個精致一個邋遢，居然奇跡般地相處融洽。但關于我的秘密，我和小滿都決定暫時不告訴她——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把她卷進這個可能很危險的事情中。

然而命運總有它自己的安排。

那天下午，我在圖書館歷史區查閱古代關于“異能“的記載時，一個男生在對面座位坐下，攤開一本厚重的物理學專著。我瞥了一眼書名——《量子力學與空間結構》，心頭一跳。

裝作不經意地偷瞄，發現他正在看“空間異常現象“的章節，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著我看不懂的公式和術語。男生身材高瘦，穿著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黑框眼鏡后的眼睛專注而銳利。

“你對這個感興趣？“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

我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什、什么？“

他指了指我面前攤開的《明代異聞錄》，我正停在“嘉靖年間有道人能納須彌于芥子“那一頁。

“只是...課程需要。“我含糊地回答。

“歷史系的？“他推了推眼鏡，“我是物理學院研究生，齊岳。“他伸出手，“研究量子物理，但對超自然現象也有興趣。“

我猶豫了一下，握了握他的手：“祝雨晴，歷史系大三。“

接下來的談話讓我既緊張又興奮。齊岳似乎對歷史上的“空間異能“記載了如指掌，從道教法術到歐洲煉金術，甚至提到幾個連我都沒注意到的冷門案例。

“你認為這些記載有多少真實性？“我試探性地問。

“存在即合理。“他翻過一頁筆記，我注意到上面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由幾個漢字變形組合而成，“人類歷史上總有一些無法用現有科學解釋的現象，但這不意味著它們不存在。“

我心跳加速：“你相信有人真的能...比如說，把東西變沒？“

齊岳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像是要看穿我的靈魂：“你問得很具體。為什么是'把東西變沒'，而不是'飛行'或'預知未來'？“

糟了，說漏嘴了。我慌忙收拾書本：“隨便舉個例子而已。我還有課，先走了。“

“等等。“他撕下一張便簽紙，迅速寫下一串數字，“如果你遇到任何...不尋常的事情，可以聯系我。我對這類現象很有研究。“

我接過紙條落荒而逃，心跳如鼓。這個齊岳到底是什么人？他為什么對空間異能這么了解？是巧合還是...他知道些什么？

回到宿舍，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林小滿，她立刻進入警戒狀態：“物理系的研究生？太可疑了！說不定是政府派來監視異能者的特工！“

“你電影看太多了，“我揉著太陽穴，“不過他確實知道得不少...“

“查他！“林小滿拍桌而起，打開電腦，“學號多少？我表姐在教務處工作，能查到基本信息。“

我無奈地報出齊岳告訴我的全名，十分鐘后，林小滿的“調查“有了結果：“齊岳，25歲，物理學院理論物理專業研一，本科也是本校的，成績單漂亮得嚇人，國家獎學金常客。父母都是中科院物理所的，家學淵源啊。“

“所以就是個書呆子天才？“我稍微放松了些。

“等等，這個有意思——“林小滿指著屏幕上一則校報舊聞，“去年物理系實驗室發生過一起'異常能量波動'事件，當時在場的就有齊岳。報道說可能是儀器故障，但有傳言說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了'藍光懸浮'的奇觀。“

我和林小滿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什么。

“你覺得...他會不會也有...？“林小滿做了個夸張的手勢。

“不可能吧，“我搖頭，“空間異能又不是大白菜。“

但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小聲說：萬一不止你一個呢？

第二天，我在食堂遠遠看到齊岳獨自吃飯，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過去。

“介意我坐這兒嗎？“我端著餐盤問。

他抬頭，眼鏡后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平靜：“請便。“

接下來的午餐時間，我們進行了一場小心翼翼的試探舞。我旁敲側擊地問他對超自然現象的看法，他則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講述各種科學無法解釋的案例。談話越深入，我越覺得這個人不簡單——他掌握的信息遠比一個普通物理研究生應有的多。

“對了，“臨走時他突然問，“你認識一個叫蘇梓萱的女生嗎？“

我僵住了：“我室友。怎么了？“

“沒什么，“他收拾餐盤，“昨天看到她在跟蹤你，以為你們有什么矛盾。“

我如墜冰窟。蘇梓萱跟蹤我？為什么？

當晚回到宿舍，蘇梓萱正對著鏡子卸妝。我假裝隨口問道：“萱萱，你昨天去哪玩了？“

鏡子里，她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和男朋友看電影啊，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聽說學校附近新開了家甜品店，想約你一起去。“

“哦，好啊。“她繼續卸妝，但我注意到她耳根微微發紅——這是她說謊時的習慣。

熄燈后，我輾轉反側。蘇梓萱為什么要跟蹤我？她看到了什么？齊岳又是怎么注意到這點的？一切都太復雜了...

第三天下午，當我獨自在校園偏僻處測試空間的最大收納距離時，蘇梓萱突然從樹后走了出來。

“抓到你了。“她說，聲音里帶著勝利和受傷的復雜情緒。

我手中的礦泉水瓶掉在地上：“萱萱，我...“

“三天了，“她打斷我，“這三天你和小滿鬼鬼祟祟的，還往那個神秘'儲物柜'里塞東西。“她指了指我的腹部，我這才意識到她完全搞錯了異能運作的方式，但這不是重點。“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雨晴。“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解釋。最終，我嘆了口氣：“你看到多少？“

“足夠多。“她咬著嘴唇，“前天晚上我回來拿忘帶的充電器，看見你憑空讓一本書消失了。我以為眼花了，所以昨天跟蹤了你...結果看到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看向四周，確認沒人，然后做了個決定。我拿起地上的礦泉水瓶，讓它在我手中消失，然后又變出來。

蘇梓萱的臉色瞬間蒼白：“我的天...你真的有超能力。“

“不是超能力，“我苦笑，“至少我不這么認為。更像是...一個意外獲得的工具。“

接下來的一小時，我向她坦白了一切，從竹簡事件到空間測試，再到齊岳的奇怪關注。蘇梓萱聽完，出乎意料地冷靜。

“所以你們在準備應對末世？“她問，“算我一個。“

“你不覺得我瘋了？“

“我奶奶是苗族，從小給我講過不少'特殊能力'的故事。“蘇梓萱眼神堅定，“而且，如果這真的和某種大災難有關，我寧愿做好準備。“

就這樣，我們的“末世準備小組“增加到了三人。蘇梓萱的加入帶來了新的視角和資源——她男朋友家里開醫藥公司，能弄到一些普通渠道難以獲得的藥品；她本人還是校射擊社團的成員，對武器比我們了解得多。

“不過那個齊岳還是很可疑，“當晚的“小組會議“上，蘇梓萱提出，“他太關注這事了，而且時機太巧。“

林小滿點頭如搗蒜：“我建議監視他！“

“怎么監視？“我無奈地問，“尾隨一個可能比我們還警惕的人？“

“交給我，“蘇梓萱露出神秘的微笑，“我有辦法。“

她所謂的“辦法“讓我和林小滿大跌眼鏡——她直接在校論壇加了齊岳的好友，以“對物理學感興趣的文科院系學生“身份開始聊天。更讓我們震驚的是，齊岳居然很配合地回答她的各種問題，甚至約好周末一起討論“量子物理與超自然現象“。

“美人計！“林小滿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我莫名感到一陣不舒服，但沒說什么。畢竟，弄清楚齊岳的真實意圖確實很重要。

周末很快到來，蘇梓萱盛裝赴約，我和林小滿則躲在咖啡廳的角落“暗中保護“。透過盆栽植物的縫隙，我們看到蘇梓萱和齊岳相談甚歡，他甚至拿出筆記本電腦給她看些什么。

“該死，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林小滿咬牙切齒。

兩小時后，蘇梓萱回來了，表情復雜：“好消息是，他不是政府特工；壞消息是，情況可能更復雜。“

原來齊岳在研究一個名為“空間節點理論“的課題，認為地球上某些特定地點會出現空間結構薄弱的情況，導致“異常現象“發生。他收集了大量目擊報告，發現我們大學城近年來類似案例明顯增多。

“他認為這不是偶然，“蘇梓萱轉述道，“某種'空間壓力'正在增加，可能導致大規模異常。“

“這不就是末世理論嗎？“林小滿驚呼。

“更糟，“蘇梓萱壓低聲音，“他預測未來幾個月內，我們這一帶可能會出現更嚴重的'空間撕裂'現象。“

我渾身發冷：“他有沒有提到...異能者？“

“沒有直接說，但他暗示有些人可能已經'受到影響'，產生了特殊能力。“蘇梓萱猶豫了一下，“雨晴，我覺得...他可能已經猜到你有異能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你們的小組需要專業人士。我知道祝雨晴的能力。明天下午4點，物理樓307實驗室。——齊岳」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空氣仿佛凝固了。

“他怎么...“我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我的手機可能被監聽了，“蘇梓萱臉色難看，“或者他根本就是在等我上鉤。“

林小滿抓過我的手機：“別去！這明顯是個陷阱！“

“但如果他真的知道些什么呢？“我咬著嘴唇，“關于我的能力來源，或者即將發生的危險...“

最終我們決定，明天我和蘇梓萱一起去見齊岳，林小滿則在安全距離外待命，一旦有異常立刻報警。

那天晚上，我久久無法入睡。閉上眼睛，那個神秘空間靜靜等待著，邊緣的霧氣似乎比往常更加活躍，偶爾泛起奇怪的波紋...

我忍不住想：如果齊岳說的是真的，如果這個能力不是禮物而是某種警告，那么真正的災難，究竟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