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延安的窯洞漏著星光,林硯秋蹲在土灶前熬藥,苦澀的艾草味混著顧承澤身上的消毒水味,在煤油燈下凝成塊灰綠色的云。顧承澤靠在鋪著稻草的炕上,左手腕纏著滲血的繃帶——為了延緩櫻花病毒擴散,他每隔兩小時就用刺刀劃開靜脈放血。
“喝藥。”林硯秋端著粗瓷碗靠近,看見他眼底的青黑又深了幾分,像延河冬天的冰窟。顧承澤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按在她腕骨的月牙形紅痕上,那里新添了道槍傷,是重慶突圍時留下的。
“櫻花名單……”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槍管,“第三頁倒數第五行,那個叫‘秋菊’的機要員,袖口有櫻花刺繡。”
碗沿“咔嗒”磕在炕沿,藥汁濺在林硯秋手背。她想起昨天在棗園遇見的秋菊同志,總愛用手帕掩嘴咳嗽,手帕角繡著朵半開的櫻花——和顧云卿的櫻花胸針如出一轍。
“我馬上去報告。”她轉身想走,卻被顧承澤拽住衣袖,他從枕頭下摸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周鴻遠的櫻花別針和半塊懷表鏈:“如果我……你就用這個聯系‘山鷹’,他是延安唯一知道黑太陽計劃的人。”
窯洞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林硯秋本能地吹滅油燈。月光透過窗紙,照見門口人影的輪廓——是背著藥箱的衛生員,草帽下露出截櫻花紋頭巾。她摸向腰間的勃朗寧,卻發現槍套空了——今早被秋菊借走“研究繳獲槍支”。
“顧同志該換藥了。”衛生員的聲音帶著江浙口音,林硯秋想起特訓班檔案里“櫻花特工多來自江浙”的記錄。顧承澤突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衛生員的白大褂上,后者掏出的注射器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針尖染著淡紫色——和重慶毒氣彈的毒素顏色一致。
“放下注射器!”林硯秋抄起炕桌上的藥罐砸過去,陶片迸裂聲中,衛生員抽出藏在袖口的匕首,刀刃劃過顧承澤咽喉的瞬間,被她一腳踹翻在地。月光照亮衛生員后頸的櫻花刺青,和顧云卿的一模一樣。
“說!誰派你來的?”她用碎陶片抵住對方咽喉,聽見窯洞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承澤突然按住她的手,搖搖頭,從衛生員口袋里摸出張紙條,上面用米湯寫著:“黑太陽計劃零時:1941年12月7日,重慶朝天門。”
“珍珠港事件同一天。”顧承澤扯下衛生員的櫻花頭巾,露出里面的軍統電報碼,“佐藤想借此混淆視聽,讓病毒彈爆炸被當成日軍偷襲的一部分。”
林硯秋的指甲刺破紙條,1941年12月7日,這個日期她永遠記得——母親就是在三年前的這天被日軍逼死。窯洞外傳來哨聲,是延安的警戒哨,她知道,內鬼已經驚動了整個根據地。
“你留在這里,我去送情報。”她將櫻花名單塞進顧承澤枕頭下,“秋菊同志有問題,別讓任何人靠近你。”
“林硯秋!”顧承澤的喊聲被窯門關閉的聲響切斷,她沖進夜色里,延河的冰面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棗園方向傳來槍響,她摸向腰間,這才想起槍還在秋菊那里,只能拐進條堆滿柴火的巷子,卻迎面撞上舉著湯姆森沖鋒槍的秋菊。
“林同志,這么晚去哪兒?”秋菊的槍口對準她眉心,櫻花刺繡的袖口在風中輕輕晃動,“顧承澤是不是醒了?他有沒有說……”
話未說完,巷口突然躍出個黑影,鐵鍬拍在秋菊后頸的悶響混著積雪碎裂聲。林硯秋轉身,看見穿灰布軍裝的男人摘下草帽,露出左臉的燒傷疤痕——是在重慶“犧牲”的周鴻遠!
“噓——”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從秋菊腰間摸出林硯秋的勃朗寧,槍柄上多了道新刻的櫻花紋,“延安有三個櫻花特工,我跟著這個‘秋菊’三天了。”
“你怎么活著?”林硯秋的聲音在抖,卻被周鴻遠捂住嘴,他指了指秋菊的鞋底,那里沾著新鮮的煤灰——延安只有機要室燒無煙煤。
“跟我來。”他拽著她拐進機要室后的窯洞,墻上掛著張延安地圖,用紅筆圈著“兵工廠”和“醫院”,旁邊貼著張照片,是顧承澤和周鴻遠在上海的合影,兩人身后站著戴櫻花胸針的顧云卿。
周鴻遠摸出個鐵皮盒,里面是截未爆的櫻花病毒彈引信,引信上刻著“731-127”字樣:“在重慶爆炸現場找到的,佐藤的病毒彈不止一顆,延安可能也有。”
林硯秋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顧云卿的胸針,突然想起顧承澤的銅哨——那枚哨子的木紋和胸針底座一致,都是櫻花木。她猛地扯下脖子上的哨子,哨身內側果然刻著細小的櫻花紋,和病毒彈引信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這是佐藤給顧云卿的‘櫻花樹根’信物。”周鴻遠摸出打火機,火苗照亮他眼底的血絲,“顧承澤一直戴著,說明他早就知道姐姐叛變,卻選擇了隱瞞……”
窯洞口突然傳來腳步聲,林硯秋本能地吹滅打火機。黑暗中,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周鴻遠的呼吸聲重疊,遠處傳來警戒哨的詢問:“什么人?口令!”
“秋風。”熟悉的聲音傳來,是顧承澤。林硯秋想沖出去,卻被周鴻遠死死按住,他的指尖在她掌心輕敲——是摩斯密碼的“危險,有內鬼”。
“顧同志,這么晚出門?”警戒哨的聲音帶著疑慮,“你的傷……”
“去給林硯秋找止痛藥。”顧承澤的聲音比平時低沉,林硯秋聽見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周鴻遠突然拽著她躲進窯洞深處的暗格,木板合上的瞬間,她看見顧承澤走進窯洞,手里攥著她的櫻花別針,別針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林硯秋,出來。”顧承澤的聲音像塊凍硬的鐵皮,“我知道你在這兒,還有周鴻遠。”
周鴻遠的槍口抵住木板,林硯秋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發抖。顧承澤的腳步聲停在暗格前,她聽見布料摩擦聲,像是在解皮帶——那是他藏密檔的地方。
“我知道你懷疑我。”顧承澤的聲音突然柔和,帶著幾分疲憊,“云卿叛變后,佐藤就給我發了‘櫻花樹根’的信物,想逼我就范。但我沒告訴任何人,包括組織……因為我怕,怕一旦說出來,就再沒機會親手終結這一切。”
木板縫隙漏進月光,林硯秋看見顧承澤攤開手掌,里面是半顆解毒膠囊和櫻花別針:“病毒在擴散,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這是我最后能為組織做的事——用自己當誘餌,引出延安的櫻花特工。”
周鴻遠的槍口垂了下來,林硯秋突然想起在重慶時,顧承澤用身體擋住毒氣的瞬間。她猛地推開木板,撲進他懷里,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比在南京時更刺鼻。
“傻瓜。”她的眼淚滴在他胸前的櫻花狀淤青上,“為什么不早說?”
顧承澤想笑,卻咳出更多血沫:“因為……只有真正的櫻花特工,才知道我戴的哨子是信物。剛才在窯洞外,秋菊的同伙看見我拿著別針,一定會去通知佐藤……”
話未說完,遠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地動山搖。林硯秋被周鴻遠按在地上,看見機要室方向騰起綠色煙霧,和重慶的毒氣彈顏色一致。顧承澤的瞳孔驟縮,指向煙霧升起的地方:“病毒彈……在兵工廠的井里!”
周鴻遠拽起他們往窯洞外跑,延安的警報聲響徹夜空。林硯秋聽見身后傳來顧承澤的低語:“12月7日,還有三天……我們必須在那之前,找到佐藤的病毒彈發射裝置。”
延河的冰面裂開縫隙,刺骨的河水卷著碎冰沖刷著岸邊。林硯秋摸向顧承澤的銅哨,哨聲劃破夜空,驚飛了棲息在棗樹上的烏鴉。她知道,這聲哨響不僅是求援,更是宣戰——向所有躲在暗處的櫻花特工,向那個叫佐藤弘毅的魔鬼,宣戰。
下幕預告:林硯秋隨顧承澤潛入日軍炮樓尋發射裝置,周鴻遠留守延安遭櫻花特工圍攻,12月7日零時逼近,顧承澤毒發前刻下“櫻花在琴”神秘暗號!
第四章初試鋒芒(第二幕)
晉西北的寒風卷著雪粒子砸在炮樓鐵門上,林硯秋趴在枯草堆里,透過瞄準鏡看見日軍哨兵的鋼盔在月光下晃出冷光。顧承澤躺在她右側,體溫透過單薄的軍大衣傳來,比三天前更涼,像塊浸在冰水里的石頭。
“三點鐘方向,機槍手換崗。”他的聲音混著血沫,用樹枝在雪地上畫出炮樓結構圖,“圍墻電網每十五分鐘通一次電,我們只有三十秒翻墻時間。”
林硯秋點頭,摸向腰間的古琴——這是延安兵工廠特制的“情報箱”,琴弦下藏著微型炸彈,琴身中空可容納密檔。顧承澤突然按住她的手,指尖在琴身刻痕上輕叩:“記得我教你的《梅花三弄》?第三段泛音,對應摩斯密碼‘—···’。”
雪粒子鉆進衣領,她想起特訓班的音樂課,顧承澤曾用鉛筆敲擊琴身,教她用泛音傳遞情報。炮樓的探照燈掃過枯草,她數到第七次光影變換時,拽著顧承澤沖向圍墻,鋼絲鉗剪斷電網的瞬間,聽見他悶哼一聲——櫻花病毒引發的骨痛,正啃噬著他的脊椎。
“忍著。”她將止痛片塞進他嘴里,翻墻時瞥見他后頸新出現的櫻花狀紅斑,比昨夜大了一圈。炮樓底層傳來日軍的笑聲,混著留聲機的雜音,放的是《櫻花曲》,她的胃里一陣翻涌,想起南京實驗室里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櫻花標本。
樓梯口的哨兵在打盹,鋼盔歪在一邊,露出后頸的櫻花刺青——和延安的櫻花特工如出一轍。顧承澤的匕首劃過哨兵咽喉時,血珠濺在他袖口,滲進“雪松”二字的刺繡里,像朵正在綻放的紅梅。
“頂樓。”他指了指旋轉樓梯,扶手上刻著櫻花紋,“發射裝置應該在信號塔附近,佐藤習慣把重要東西放在制高點。”
林硯秋的古琴磕在樓梯轉角,發出“咚”的悶響。樓上突然傳來日語呵斥,她拽著顧承澤躲進儲藏室,聞到濃重的汽油味——墻角堆著的木箱上印著“731”字樣,里面裝的不是彈藥,而是櫻花病毒的玻璃容器。
“小心。”顧承澤按住她肩膀,用刺刀撬開木箱,玻璃容器里的紫色液體在月光下泛著熒光,“這是‘黑太陽計劃’的核心,一旦引爆,方圓十里無人生還。”
儲藏室外傳來皮靴聲,林硯秋摸出古琴里的微型炸彈,設定好定時。顧承澤則用日軍哨兵的鮮血在木箱上畫了個叉——這是給后續部隊的標記,“危險,焚毀”。
“走。”他拽著她沖向頂樓,樓梯盡頭的鐵門掛著三把鎖,鎖芯刻著櫻花圖案。林硯秋摸出延安情報科給的萬能鑰匙,卻在插入鎖孔時,聽見顧承澤倒吸冷氣的聲音——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掌紋里的櫻花狀血管凸起,像條正在蠕動的蟲子。
“我沒事。”他扯下袖口的繃帶,纏住滲血的掌心,“開門后,你負責摧毀發射裝置,我引開日軍。”
“不行!”林硯秋轉身想反駁,卻看見他身后的墻上刻著行日語:“櫻花綻放時,木棉需凋零。”字跡很新,旁邊還有枚櫻花紋子彈,和重慶刺殺她的那顆一模一樣。
鐵門“吱呀”打開的瞬間,探照燈的光柱掃在她臉上。林硯秋本能地舉起古琴擋臉,琴弦卻突然繃斷一根,露出里面的銅制機關——那是周鴻遠在重慶給她的“見面禮”,藏著枚微型手雷。
“林小姐,別來無恙。”佐藤弘毅的聲音從信號塔傳來,他穿著少佐軍裝,軍刀上掛著顧承澤的銅哨,“我就知道,你會來替周鴻遠收尸。”
信號塔的陰影里拖出個人影,是周鴻遠,他的軍裝染著血,手腕被鐵鏈鎖在櫻花紋鐵柱上。林硯秋的指甲刺破掌心,想起延安分別時他說的“替我活著”,而現在,他的左肩胛骨上的“鋤奸”標記被劃爛,露出底下真正的櫻花刺青——難道他真的是叛徒?
“驚訝嗎?”佐藤用軍刀挑起周鴻遠的下巴,“三年前,他就已經是帝國的‘櫻花枝’,你們看到的‘鋤奸’標記,不過是用檸檬汁玩的小把戲。”
林硯秋的目光落在周鴻遠眼底的血絲,那是連續熬夜的痕跡——和在重慶時一樣。她突然想起顧承澤說的“佐藤習慣用雙面間諜”,指甲摳進古琴的雕花,摸到塊凸起的木節,刻著“硯”字,是父親的筆跡。
“顧承澤,你姐姐的櫻花胸針,好看嗎?”佐藤轉向顧承澤,后者的臉色異常蒼白,“她臨死前說,你其實早就知道她是‘櫻花樹根’,卻故意隱瞞,為的就是接近我……”
“夠了!”顧承澤的駁殼槍頂住佐藤眉心,卻在這時,周鴻遠突然發力掙斷鐵鏈,用藏在齒間的刀片割破佐藤手腕。林硯秋這才看清,他眼底的血絲是涂了辣椒油的假象,真正的眼神里閃過堅定的光。
“發射裝置在信號塔頂端!”周鴻遠踢飛佐藤的軍刀,拽著林硯秋往上跑,“顧兄,引爆儲藏室的病毒箱,炸死這些畜生!”
顧承澤的手指懸在引爆器上,卻在看見林硯秋腕間的月牙形紅痕時,猛地轉身沖向信號塔。櫻花病毒的疼痛像潮水般淹沒他的神經,他卻咬著牙爬上塔頂,看見發射裝置的啟動鍵上刻著櫻花圖案,旁邊插著枚金戒指——是林硯秋母親的戒指。
“顧承澤!”林硯秋的喊聲從下方傳來,佐藤的軍刀已經刺穿周鴻遠的腹部。顧承澤摸出藏在衣領的氰化鉀,那是他給自己準備的“最后方案”,卻在這時,聽見林硯秋用古琴彈奏《梅花三弄》的泛音——是摩斯密碼的“撤退”。
“對不起,硯秋。”他對著夜空輕語,將氰化鉀倒進發射裝置的電路,“這次,我不能聽你的了。”
爆炸聲響徹晉西北的夜空時,林硯秋被周鴻遠壓在塔下的廢墟里。她看見顧承澤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隱若現,像只浴火的鳳凰,他的右手緊緊攥著那枚金戒指,左手在信號塔殘骸上刻下“櫻花在琴”四個字,隨后被氣浪掀飛,消失在漫天櫻花般的火光中。
“不!”她的哭喊被爆炸聲淹沒,周鴻遠捂住她的嘴,拖著重傷的身體往山下跑,身后傳來佐藤的怒吼:“抓住他們!黑太陽計劃還有備用裝置!”
延安的方向傳來急促的警報聲,林硯秋摸向懷中的古琴,突然想起顧承澤刻下的暗號。琴弦下的暗格里,果然藏著張紙條,用鮮血寫著:“琴中藏密,直指櫻花心臟——南京梅花巷。”
周鴻遠的血滴在她手背,比顧承澤的更熱,像團即將熄滅的火。他扯下衣領,露出真正的刺青——半朵木棉花,周圍環繞著“鋤奸”二字,剛才的櫻花刺青不過是貼紙:“顧兄用自己換來了發射裝置的坐標,我們必須在12月7日前,摧毀南京的備用裝置。”
林硯秋點頭,將紙條塞進琴弦暗格,遠處的炮樓還在燃燒,火光映紅了她的臉。她知道,顧承澤用生命為他們爭取了時間,而她,必須帶著他的信念走下去,哪怕前方是更深的黑暗。
“走。”她扶起周鴻遠,往延安方向跑,雪地上留下兩行帶血的腳印,“先回延安解毒,然后去南京,完成顧承澤未竟的事業。”
周鴻遠突然停住,指著遠處的山梁:“看!”
林硯秋抬頭,看見延安的天空中升起三顆紅色信號彈,那是緊急集合的暗號。但信號彈的軌跡竟組成了櫻花的形狀——說明延安的櫻花特工已經發動了總攻,他們的時間,比想象中更少了。
下幕預告:林硯秋回延安驚聞顧承澤“犧牲”噩耗,古琴密信直指南京總統府地宮,12月7日零時逼近,周鴻遠毒發前透露“櫻花在琴”另有玄機!
第四章初試鋒芒(第三幕)
延安的窯洞飄著紙錢灰,林硯秋跪在顧承澤的“衣冠冢”前,手里攥著他的銅哨,哨身的櫻花紋被血銹染成暗紅色。周鴻遠倚在門框上,左臂纏著延安衛生所的粗布繃帶,繃帶下滲出的紫血,和顧承澤中毒時的癥狀一模一樣。
“組織確認了。”他摸出封電報,紙頁邊緣焦黑,“晉西北炮樓的爆炸現場,發現了刻著‘雪松’的袖扣。”
銅哨“咔嗒”掉在供桌上,林硯秋看見供品里有碗沒動過的小米粥——是她今早熬的,顧承澤總說“延安的小米比南京的糯米香”。窯洞外傳來西北風的呼嘯,像極了南京城破時的哀號,她突然想起顧承澤最后刻下的“櫻花在琴”,猛地撲向墻角的古琴。
“等等!”周鴻遠想阻止,卻見她已經扯開琴弦,露出琴身暗格里的紙條,上面的血字被琴油浸透,顯出第二層字跡:“總統府地宮第七根石柱,藏著櫻花病毒母體。”
“這是雙重密信。”周鴻遠的指尖在“櫻花在琴”四字上停留,“顧承澤用自己的血當顯影劑,說明……”他突然劇烈咳嗽,紫血濺在紙條上,“病毒母體和琴身材質有關,是櫻花木!”
林硯秋的目光落在古琴的雕花上,那是用日本櫻花木制成的,父親當年說“取東瀛木,奏華夏音”。她突然想起南京實驗室的櫻花標本,以及佐藤軍刀上的櫻花紋——原來所有的線索,都藏在這把浸透血淚的古琴里。
“我去南京。”她將密信塞進內衣,“你留在延安治傷,櫻花特工還沒清除干凈。”
“不行!”周鴻遠拽住她手腕,露出藏在袖口的櫻花紋手雷,“佐藤在總統府布了三層埋伏,你一個人去就是送死!再說……”他頓了頓,喉結滾動,“顧承澤臨終前,讓我保護你。”
林硯秋的視線落在他腰間的勃朗寧上,槍柄的櫻花刻痕被磨得發亮,露出底下模糊的紅星。她知道,這個亦正亦邪的國民黨軍官,早已在戰火中選擇了真正的信仰。
“一起走。”她摸出延安情報科給的假護照,照片上是她和周鴻遠的“結婚照”,“我們扮成歸國華僑,明天一早從西安轉車去南京。”
南京的冬天浸著雨水,總統府的琉璃瓦上結著薄冰。林硯秋穿著裘皮大衣,挽著周鴻遠的胳膊,指尖藏著微型手槍,槍柄刻著“木棉”二字——這是顧承澤在皖南刻的。周鴻遠的西裝內袋裝著病毒抗體血清,那是延安衛生部用最后一支櫻花病毒樣本提煉的。
“周少奶奶,小心臺階。”偽政府官員的太太們掩著嘴笑,林硯秋聞到她們身上的香水味混著鴉片味,和重慶的軍統站長一樣。總統府的門廊掛著櫻花燈籠,她數到第七盞時,看見佐藤弘毅站在臺階上,軍刀上的銅哨晃出冷光。
“歡迎光臨。”佐藤的日語帶著南京口音,他的目光落在林硯秋的古琴上,“聽說周太太善彈《櫻花曲》,能否賞臉為大日本帝國的勝利演奏一曲?”
周鴻遠的手指在她掌心輕敲——是摩斯密碼的“拒絕,有陷阱”。但林硯秋只是笑笑,解開裘皮大衣,露出旗袍領口的櫻花別針:“榮幸之至,不過我更喜歡彈《梅花三弄》,太君可聽過?”
佐藤的眼神瞬間陰冷,軍刀刀尖挑起她的琴箱搭扣:“聽說貴國古琴講究‘琴如其人’,周太太的琴,想必藏著不少秘密。”
琴箱打開的瞬間,林硯秋猛地扣動微型手槍扳機,子彈擦著佐藤耳際射進櫻花燈籠,火光映紅了他的臉。周鴻遠同時甩出櫻花紋手雷,炸斷門廊支柱,在混亂中拽著她沖向地宮入口——那是個嵌著櫻花紋的青銅門,門上刻著“昭和十六年冬”字樣。
“快!”周鴻遠用勃朗寧抵住門鎖,“顧承澤說第七根石柱,進去后往左數……”
話未說完,他突然踉蹌著跪下,紫血從七竅流出——櫻花病毒發作了。林硯秋摸出血清注射器,卻被他推開:“別管我!病毒母體在石柱里的機關盒,用你的古琴雕花當鑰匙!”
青銅門“轟”地炸開,地宮深處飄來濃重的福爾馬林味。林硯秋沖進黑暗,聽見佐藤在身后怒吼:“攔住她!黑太陽計劃還有十分鐘啟動!”
第七根石柱上果然刻著櫻花紋,和古琴雕花嚴絲合縫。林硯秋將琴身嵌入凹槽,聽見“咔嗒”輕響,石柱裂開露出金屬盒,盒蓋上刻著母親的金戒指圖案。她的手指懸在盒蓋上,突然想起南京淪陷那天,母親將戒指塞進她手心時說的“勿念”。
“林硯秋!”佐藤的軍刀抵住她后頸,“把病毒母體交給我,我讓你給顧承澤收尸。”
她的指甲摳進盒蓋縫隙,摸到里面冰涼的金屬——不是病毒母體,而是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父親穿著地下黨灰布衫,母親戴著金戒指,站在梅花巷13號門前,門楣上掛著“林記古琴行”的招牌。
“原來你早就知道。”佐藤的聲音帶著驚訝,“梅花巷的樣本庫、總統府的地宮,還有這把櫻花木古琴,都是你父親替帝國準備的。”
林硯秋的眼淚滴在照片上,終于明白父親為何用櫻花木做琴——那是為了臥底日軍情報網,用生命設下的局。她猛地轉身,用古琴弦勒住佐藤咽喉,后者的軍刀刺穿她肩膀,卻在看見照片時瞳孔驟縮:“你父親答應過,會讓你成為帝國的櫻花……”
“可他是中國人。”林硯秋的血滴在佐藤手背,“而我,是木棉。”
周鴻遠的勃朗寧槍聲從身后傳來,佐藤的軍刀“當啷”落地。林硯秋摸出藏在琴身的炸彈遙控器,按下按鈕的瞬間,看見地宮頂部的櫻花吊燈紛紛墜落,金屬盒里的病毒母體在火光中碎成齏粉。
“走!”周鴻遠拽著她沖向出口,總統府的地面開始塌陷,日軍的哭喊聲混著炸藥的轟鳴。林硯秋感覺肩上的血越來越熱,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她終于完成了顧承澤的遺愿,摧毀了櫻花病毒的母體。
南京城外的長江水泛著晨光,林硯秋靠在周鴻遠肩頭,聽見他用微弱的聲音說:“顧承澤沒告訴你,他姐姐叛變前,曾在這把琴里藏過延安的密檔……”
她點頭,摸向琴身暗格,果然觸到張紙條,上面是顧云卿的字跡:“承澤,原諒姐姐的選擇。櫻花雖美,終是他鄉之花。”
周鴻遠的頭輕輕垂下,勃朗寧槍柄的櫻花刻痕終于完全磨去,露出底下的紅星——那是他用刺刀刻下的信仰。林硯秋將他的手放在胸前,感覺到最后一絲體溫消散,遠處傳來1941年12月7日的防空警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響亮。
下幕預告:林硯秋攜古琴密檔回延安,驚覺病毒抗體配方隨周鴻遠遺失,12月7日零時逼近,佐藤持“天皇特赦令”再掀腥風血雨!
第四章初試鋒芒(第四幕)
延安的窯洞蒸騰著嗆人的草藥味,林硯秋盯著搪瓷盆里的紫血,指甲深深掐進診療室的木桌。周鴻遠的遺體上蓋著染血的灰布,露出的右手還保持著握槍的姿勢,無名指根部有處新傷——那是他臨終前試圖抓破佐藤臉時留下的。
“抗體血清呢?”衛生員小王的聲音帶著顫抖,“這是延安唯一的樣本,要是弄丟了……”
“在這兒。”林硯秋摸向周鴻遠的西裝內袋,卻觸到一片潮濕。掏出的血清瓶已經碎裂,紫色液體浸透了他的內襯,在灰布上暈開猙獰的花。她的呼吸停滯,想起南京地宮里周鴻遠推開她的瞬間,原來那時他就知道血清瓶已破,卻選擇了隱瞞。
“12月7日還有三小時。”延安情報科科長敲了敲墻上的日歷,紅筆圈住的日期被戳出毛邊,“重慶、延安、南京的櫻花病毒彈雖毀,但佐藤手里還有‘黑太陽計劃’的終極方案——”他頓了頓,指向林硯秋的古琴,“情報顯示,方案藏在你父親當年留在南京的‘櫻花密卷’里。”
古琴的櫻花木琴身突然變得灼手,林硯秋想起總統府地宮里的照片,父親站在“林記古琴行”門前,身后是戴櫻花胸針的顧云卿。原來早在十年前,這場關于櫻花與木棉的戰爭,就已經埋下伏筆。
“我去南京。”她將染血的血清瓶碎片塞進衣袋,“古琴里有父親留下的暗格,或許能找到密卷線索。”
“不行。”科長按住她肩膀,“佐藤今早被授予‘天皇特赦令’,現在是駐華日軍特務最高指揮官,南京全城戒嚴,你去等于送死。”
窗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防空警報,林硯秋看見窯洞外閃過道黑影,頭戴櫻花紋頭巾——和重慶刺殺顧承澤的衛生員一模一樣。她猛地推開科長,沖鋒槍子彈擦著他耳際鉆進土墻,墻皮簌簌落在古琴上,露出“林記古琴行”的燙金小字。
“跟我來!”她拽著科長躲進地道,地道墻壁上刻著父親的字跡:“琴中有乾坤,木棉破萬難”。暗格里擺著個紅木盒,打開時掉出張泛黃的曲譜,《梅花三弄》的音符間藏著用密寫藥水寫的地址:“南京夫子廟文德橋第三根燈柱”。
“這是父親的暗號。”林硯秋摸出火柴照亮曲譜,“文德橋的燈柱里,藏著他留給我的最后情報。”
科長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地道深處,照見排列整齊的櫻花木琴箱,每個箱蓋上都刻著“731”字樣:“你父親當年被日軍脅迫制作櫻花木琴,這些琴箱里裝的不是琴弦,是……”
“是病毒樣本。”林硯秋的聲音比地道的磚墻更冷,她想起母親的金戒指,想起顧承澤的銅哨,“佐藤用我父親的琴箱運輸病毒,用我母親的戒指藏密碼,他們以為這樣就能讓櫻花在華夏扎根……”
“但他們忘了,”科長摸出枚木棉花徽章別在她衣襟,“木棉樹能長到二十丈,根系深扎土地,任他櫻花再美,也不過是浮在表面的塵埃。”
南京夫子廟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林硯秋貼著文德橋的石柱前行,聽見日軍巡邏隊的皮靴聲由遠及近。第三根燈柱的蟠龍雕刻間,果然有處暗格,她將古琴雕花嵌入,聽見“咔嗒”輕響,掉出個用油紙包著的卷軸,軸頭刻著“櫻花密卷”四字。
“林硯秋,久違了。”佐藤的聲音從橋上傳來,他穿著少將軍服,胸前掛著“天皇特赦令”的金質勛章,“你父親臨終前說,密卷里藏著‘黑太陽計劃’的啟動密鑰,現在交給我,我可以讓你和顧承澤團聚。”
卷軸在手中發燙,林硯秋看見佐藤身后的日軍抬著具擔架,擔架上的人穿著灰布軍裝,手腕系著銅表鏈——是顧承澤!他的左眼蒙著繃帶,胸口的櫻花狀淤青蔓延至脖頸,卻在看見她時,嘴角扯出抹血跡斑斑的笑。
“顧承澤沒死?”她的聲音在抖,卻聽見自己的回音帶著冷笑,“晉西北的爆炸,不過是你們演的戲,為的就是引我來拿密卷。”
佐藤鼓掌,軍刀在燈籠下泛著冷光:“聰明。顧云卿叛變后,我就知道顧承澤是顆好棋子,可惜他太固執,寧愿被病毒折磨,也不肯當‘櫻花樹根’。”
顧承澤突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佐藤軍靴上:“硯秋,別聽他的……密卷里是陷阱……”
話未說完,就被佐藤用槍托砸暈。林硯秋摸向卷軸暗扣,指尖觸到父親刻的“硯”字,突然福至心靈,將卷軸往江里一扔——無數櫻花從卷頁間飛出,那不是紙花,是沾著病毒的飛蛾!
“你以為我會這么容易上當?”她掏出手槍,槍口對準佐藤的勛章,“我父親用櫻花木做琴,卻在琴腹刻滿《正氣歌》,他早就把密卷換成了病毒克星——木棉花粉。”
日軍巡邏隊的槍聲響起時,林硯秋已經躍進秦淮河。冰冷的河水灌進衣領,她聽見佐藤的怒吼混著飛蛾的振翅聲:“抓住她!黑太陽計劃不能失敗!”
水下突然有雙手拽住她,是顧承澤,他的繃帶已經松開,左眼下方有道新的刀疤,形狀像朵凋零的櫻花。他塞給她個防水鐵盒,里面是張紙條,用父親的筆跡寫著:“木棉花開時,櫻花自會敗落——1937年冬,于梅花巷”。
“走!”他拽著她往對岸游,身后傳來日軍的機槍掃射聲。林硯秋摸到鐵盒里還有樣東西,是顧承澤的銅哨,哨身刻著“雪松”二字,原來他早就將代號刻在上面,作為最后的身份證明。
延安的電報機在凌晨三點發出緊急信號,林硯秋趴在窯洞的電臺前,用父親的《梅花三弄》密碼譯出最后一封電報:“黑太陽計劃終止,佐藤弘毅下落不明,1941年12月7日,日軍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
顧承澤靠在窯洞門口,月光照亮他胸前的木棉花徽章,那是林硯秋剛別上的。他摸出藏在齒間的半顆解毒膠囊,那是延安衛生部用木棉花粉緊急研制的解藥:“硯秋,你父親用一生下了盤大棋,現在,該我們收尾了。”
林硯秋點頭,摸向古琴暗格,里面躺著父親的最后一封家書:“吾女硯秋,若見此信,父已殉國。櫻花雖艷,終是惡之花;木棉雖樸,卻能蔽風雨。望你以琴為槍,以血為墨,書寫我華夏兒女之魂。”
窯洞外,1941年的最后一場雪悄然落下,林硯秋看見遠處的山梁上,木棉樹的枯枝在風中挺立,像無數把指向蒼穹的槍。她知道,這場關于櫻花與木棉的戰爭,才剛剛開始,但只要根系深扎在這片土地上,木棉終會迎來綻放的春天。
下幕預告:林硯秋攜顧承澤赴滇西重建情報網,驚遇詐死的周鴻遠已成日軍“櫻花王”,1942年滇緬戰場,古琴密卷引出“黑太陽計劃”終極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