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站在學校東門昏黃的路燈下，秋風卷著枯葉在她腳邊打轉(zhuǎn)。手機屏幕顯示的時間是21:47，距離那條陌生短信發(fā)來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小時。
“東門見。“
“別帶任何人。“
她盯著這條沒有署名的消息，手指在“回復(fù)“按鈕上方懸了又懸。蘇然發(fā)來的消息還在震動：“姜璃，你真要去？太晚了！“后面跟著一串哭臉表情。
“沒事的。“姜璃低聲自語，攥緊了衣角。她只是想弄清楚沈言究竟在隱瞞什么，想知道林曉和他之間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遠處傳來輪胎摩擦路面的聲音，姜璃猛地抬頭——一輛黑色轎車緩緩?fù)Ｔ谒媲啊＼嚧敖迪拢冻鲆粡埶龔奈匆娺^的臉。
“姜璃？“對方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眼神銳利得像鷹。
姜璃后退一步：“你是誰？“
“上車。“女人簡短地說，“我有你想要的答案。“
姜璃猶豫了，但好奇心最終戰(zhàn)勝了恐懼。她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還沒系好安全帶，車子就猛地沖了出去。
“等等！“她驚恐地抓住門把手，“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安全的地方。“后視鏡里，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回過頭來，“沈言沒告訴你今天會有人來接你嗎？“
姜璃的心猛地一沉。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郊外一座廢棄的老宅前。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戶，將殘垣斷壁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幅詭異的油畫。
“下車。“女人的聲音不容置疑。
姜璃顫抖著跟隨女人走進老宅，墨鏡男默默跟在后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和某種化學藥劑的氣味，姜璃感到一陣惡心。
“沈言在哪里？“她質(zhì)問，“你們想對我做什么？“
女人沒有回答，只是帶她到了地下室。推開一扇鐵門，昏暗的燈光下，姜璃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被綁在椅子上，嘴角有瘀青，眼睛卻依然明亮如星。
“沈言！“她沖過去，試圖解開綁住他的繩子。
“別碰他！“墨鏡男突然喝道，一把抓住姜璃的手腕，“你還不知道情況！“
女人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清秀但陰沉的臉：“我叫林曉——是校刊主編，也是沈言要調(diào)查的人。“
姜璃愣住了：“又是你？“
“這次是真的。“林曉冷笑，“五年前，學校發(fā)生了某些事件。“她的眼神變得瘋狂，“沈言找到證據(jù)后，開始調(diào)查我們每一個人。“
姜璃轉(zhuǎn)向沈言：“這是真的嗎？“
沈言的眼神復(fù)雜：“姜璃...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解釋什么？“姜璃的聲音發(fā)抖，“解釋你接近我就是為了調(diào)查？解釋你對我說的那些溫柔的話都是假的？“
沈言低下頭：“一開始確實是為了調(diào)查，但...“
“但后來你愛上了我？“姜璃苦笑，“就像你愛著那個咖啡館的溫柔女孩？“
沈言猛地抬頭：“你看到林曉了？在咖啡館？“
“是啊，那個和你擦杯子、共度午后時光的'溫柔女孩'！“姜璃的情緒終于爆發(fā)，“原來她就是你要調(diào)查的霸凌主謀！我就像個笑話一樣！“
林曉突然大笑：“沈言，我就知道你會露出馬腳。“
沈言掙脫束縛（原來繩子是松的，只是為了戲劇效果），沖到姜璃面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告訴過你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你為什么告訴我？“姜璃淚流滿面，“為什么讓我以為我們是特殊的？“
林曉突然變臉：“夠了！“她沖向沈言，“你以為我會放過你這種叛徒？“
一陣混亂中，姜璃被推倒在地。她抬頭看見林曉舉起一個玻璃瓶，里面裝著不明液體，正憤怒地逼近沈言。
“不！“姜璃尖叫著撲上去，試圖阻止。
玻璃瓶在混戰(zhàn)中摔在地上，液體濺了一地，隨后騰起刺鼻的白煙。姜璃感到一陣劇痛從手臂傳來，視線開始模糊。
“閉嘴！“林曉的聲音從煙霧中傳來，“一切都是你的錯！“
姜璃聽到沈言大喊：“姜璃！你怎么樣？看著我！“
但姜璃的視線已經(jīng)完全模糊，黑暗像潮水一樣吞沒了一切。
姜璃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陽光從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金色的線。
“你醒了。“沈言坐在床邊，眼睛布滿血絲，“醫(yī)生說沒事，只是輕微中毒和驚嚇。“
姜璃想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喉嚨火辣辣地疼。沈言遞給她一杯溫水，輕聲道：“慢慢喝。“
“林曉...呢？“姜璃終于擠出一句話。
沈言的表情陰沉：“被警方帶走了。她交代了兩年前的一系列事件，包括那起案件。“
姜璃閉上眼睛：“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沈言握住她的手，“但我發(fā)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除了想保護你，我沒想過任何其他目的。“
姜璃慢慢睜開眼：“包括我喜歡的落日？“
沈言的眼神變得柔和：“也包括。“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因為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讓你安全。“沈言的聲音哽咽，“你那么單純，那么信任這個世界...我害怕一旦說了真相，就會失去你。“
姜璃輕輕推開他的手：“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看到了你的'真相'。“她苦笑，“原來在咖啡館那個溫柔的女孩，才是最危險的人。“
沈言沉默了。窗外，一只蝴蝶停在他的素描本上，翅膀上沾著清晨的露水。
“姜璃，“他最終開口，“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但如果重來一次...“
“沒有'如果'。“姜璃打斷他，“就像沒有如果的落日。“
她看到沈言的眼中閃過痛苦，那是她熟悉的表情——就像他們初遇時，在圖書館里他為《小王子》露出的微笑。
“我回家了。“姜璃掙扎著要起身。
沈言沒有阻攔，只是遞給她外套：“需要我送你嗎？“
姜璃搖搖頭：“不用了。“她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陽光依然照耀著房間，卻再也不是從前那種溫暖了。
回家后，姜璃翻出沈言留在家里的素描本。翻到最新一頁，畫的是她站在夕陽下的背影，畫面角落里有一行小字：
“即使知道結(jié)局，我也想與你共享這黃昏的光芒。“
姜璃的眼淚落在紙張上，暈開了墨跡。她想起沈言在咖啡館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小王子教會我很多。比如玫瑰的驕傲，和狐貍的馴養(yǎng)。還有落日的意義。“
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