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經歷夫人背叛、兒子非親生的打擊,謝長明早已心力交瘁,正扶著額頭閉目養神。
“爹啊~“謝棠故意拖長聲調,“祖母在世時給您相看了那么多名門閨秀,您偏不要,非得自己挑。“她陰陽怪氣地嘖嘖兩聲,“現在可好,挑了個最'賢惠'的,還白白給人家養兒子呢~“
謝長明被戳到痛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棠兒,為父已經...“
“已經什么?已經知錯了?“謝棠不依不饒,“現在可晚了,今日是誰說要把我關進祠堂,請家法來著?是誰寧愿相信外人不相信自家女兒的?“她越說越來勁,“要不是三妹妹來得及時,您老啊,現在就該給我收尸啦!“
謝長明被懟得啞口無言,只能一個勁地揉太陽穴。
謝棠見狀,心里那叫一個解氣——誰讓這老頭子當初不信她?現在可不得好好出口惡氣!
“要我說啊...“謝棠故意湊到謝長明耳邊,壓低聲音,“您這眼光,還不如咱家看門的老黃狗呢!至少老黃還能分得清誰是自家人~“
“你!“謝長明氣得胡子直翹,卻又無可奈何。誰讓他理虧在先呢?只能任由女兒在耳邊喋喋不休地數落。
而此時的蘇府門口,蘇知微聽完蘇城鄴的解釋,忍不住噗嗤一笑:“謝棠這性子,倒是和你挺配。“
她眼珠一轉,突然壓低聲音,“不過蘇城鄴,你說...謝長明會不會一氣之下,取消你們的婚約啊?“
蘇城鄴聞言,臉色頓時變了:“不會吧?!“他急得直搓手,“那、那我得趕緊去謝府看看!“說完就要往外沖。
蘇知微一把拉住他:“急什么?“她狡黠地眨眨眼,“我方才給謝棠算過一卦,她這輩子啊...“故意拖長聲調,“注定要當蘇家的媳婦~“
沈明月剛踏出府門,就看見兄妹二人在湖邊嬉鬧的身影。
夕陽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溫馨的畫面。
她不禁駐足觀望,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原以為女兒初回京城會不適應,沒想到這么快就與蘇城鄴們打成一片。
“老三,薇兒,你們這是剛從謝府回來?“沈明月柔聲喚道。
蘇城鄴聞聲立刻上前攙扶母親:“娘親說得是,我們才從謝府回來。“
他一邊扶著沈明月,一邊將今日謝府發生的種種一一道來。
沈明月聽完,手中的團扇差點驚的掉在地上:“竟有這等事?那謝夫人平日里看著溫婉賢淑,沒想到...“
她蹙起秀眉,心疼地嘆了口氣,“棠兒這孩子受了這么大委屈,老三你可得好好陪陪她。“
“娘親放心!“蘇城鄴拍著胸脯保證,“兒子這就去給棠兒買她最愛吃的桂花糕!“說著就要往外跑。
“站住!“沈明月又好氣又好笑地叫住他,“你這孩子,怎么還是這么毛毛躁躁的?“她轉頭看向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蘇知微,“薇兒,今日多虧了你,不然...“
“您言重了。“蘇知微輕輕點頭。
沈明月溫柔地拉過蘇知微的手,輕聲道:“薇兒,你剛回京城,或許還有些不適應。但京城各府的閨秀們遲早要認識你。“
她眼中帶著幾分期待,“娘和你爹商量著,過些日子在府里給你辦個回歸宴可好?“
見女兒微微蹙眉,沈明月連忙補充:“若你覺得太早,不如等到你生辰時,將及笄禮一并辦了?“
蘇知微本要拒絕,她素來不喜這般熱鬧場合。可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她心頭一動,下意識掐指一算,隨即露出恍然之色:“原來如此...“
“薇兒?“沈明月疑惑地看著女兒,“可是有什么不妥?“
“無妨。“蘇知微搖搖頭,唇角微揚,“就按娘親說的辦吧。“她頓了頓,“還有其他事嗎?“
沈明月慈愛地替女兒理了理鬢角的碎發:“知道你道法精深,今日處理謝府的事辛苦了,你先好好回院里歇息片刻,娘讓廚房給你燉了安神的湯。“
“好。”蘇知微點淘淘也不回的直接朝自己的院子而去。
……
夜半三更,趙老三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他推了推身旁熟睡的趙氏:“孩兒他娘,你聽沒聽見什么動靜?“
趙氏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嘟囔:“大半夜的哪來什么動靜...你莫不是又做噩夢了?“
趙老三卻再也睡不著了。那斷斷續續的笑聲夾雜著哭聲,分明就在院子里回蕩。
他披上外衣,剛推開門,一股刺骨的寒意就撲面而來,凍得他打了個哆嗦。
“奇怪,這大夏天的...“他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循著那詭異的聲音走去。
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了兒子二狗的房門前。
房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忽明忽暗的燭光,趙老三心頭一緊,伸手推開了門——
“啊!!“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
只見二狗臉上涂著慘白的脂粉,兩頰抹著艷紅的胭脂,活像個紙扎的童男。
他身上套著一件不合身的戲服,正對著銅鏡扭捏作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嘴里還咿咿呀呀地唱著不成調的戲文。
“二狗!你這是作甚?!“趙老三聲音發顫。他兒子平日里最是老實本分,何時有過這般怪癖?
趙老三壯著膽子走進屋內,伸手去拉兒子的胳膊:“二狗!醒醒!“他用力搖晃著兒子的肩膀,“別嚇唬爹啊!“
二狗的動作突然停住了,他緩緩轉過頭,那張涂脂抹粉的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趙老三這才發現,兒子的眼睛竟然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
二狗咧開嘴,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您來陪我唱戲啊...“
那聲音尖細得不似人聲,倒像是個女子在說話。趙老三嚇得倒退兩步,后背撞上了門框。
“你不是我兒子!“趙老三聲音發抖,“你到底是誰?!“
二狗突然暴起,一把甩開父親的手。趙老三驚駭地發現,兒子的力氣大得驚人,竟將他整個人都甩到了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