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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瓊琚昭華錄

第二章《素手翻書?舊籍里的前世記憶》

卯時三刻,佛堂的木門被推開一條細縫,晨光裹著潮意涌進來,在青磚上投下狹長的亮斑。

林晚捏著半卷藥譜靠在供桌旁,指尖還留著昨夜辨認字跡時沾上的墨漬——

那是用朱砂勾勒的藥草圖譜,旁邊注著“解百毒”“通心脈”等字樣,字跡秀雅卻帶著幾分倉促,像是臨終前的絕筆。

“五姑娘,太太遣奴婢送早膳來。”

梳著雙髻的小丫鬟捧著食盒進來,垂著眼簾不敢抬頭。

林晚認出她是嫡母身邊的三等丫頭秋菊,昨日劉嬤嬤回去稟報后,王氏果然換了更年輕的婢女來“照料”——

怕是既怕她死在佛堂擔責,又想盯著她是否真的“燒糊涂了”。

食盒里是白粥、一碟醬菜,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參湯。

林晚盯著那碗湯,瞳孔微微收縮——

湯色比昨夜更濃,表面浮著的參片邊緣泛著可疑的青黑,分明是烏頭煎煮過久的跡象。

原主的記憶里,江家嫡母王氏最善用“軟刀子”,當年生母林姨娘染了風寒,也是喝了王氏送來的“補湯”后纏綿病榻半年,最后竟落得個“血崩而亡”的定論。

“放下吧。”

她淡淡開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玉鐲。

秋菊退下前,她忽然瞥見丫鬟袖口露出半道紅痕——

像是被竹條抽打的印子,邊緣還透著未消的腫。

這是……原主去年教過認字的小丫頭?

那時秋菊偷藏了一本《女誡》在柴房,被管事媽媽發現打得半死,是原主跪著求了嫡母半個時辰,才免了她一頓板子。

門重新掩上時,林晚起身閂緊木門,從衣襟里掏出昨夜藏好的藥譜。

泛黃的紙頁在晨光下透出細麻紋理,第二頁繪著株葉片呈掌狀的植物,旁邊注著“烏頭解方:綠豆三合,甘草二兩,白蜜半斤,水煎服”。

她指尖劃過字跡,忽然想起現代毒理學教材里的內容——

烏頭堿中毒的急救,確實需要通過吸附毒素、中和毒性來緩解,古代的甘草綠豆湯,竟暗合現代洗胃催吐的原理。

但光解毒不夠。林晚望向供桌上的《金剛經》,忽然想起原主案頭那疊抄了一半的經卷——

那些字跡工整卻呆板的小楷,在昨夜的燭火下曾讓她莫名心悸。

她抽出最底下的一張,對著光細看,紙頁背面竟有極淡的墨跡滲透過來,像是重復抄寫時留下的痕跡。

“……酉時三刻,后廚送甜糕至佛堂……”

她瞇起眼,辨認著那些幾乎看不見的字跡,“柳姨娘身邊的巧兒……袖口沾著……茉莉香……”

原主的記憶如碎片般拼接。

柳姨娘是父親江鴻漸的寵妾,膝下有一子一女,素來與嫡母王氏明爭暗斗。

去年中秋,原主曾在佛堂門口撞見巧兒鬼鬼祟祟,袖口的茉莉香正是柳姨娘慣用的香粉味,后來府里便傳出“五姑娘偷藏男子信物”的謠言——

原來早在那時,她就被卷入了嫡庶之爭的漩渦,只是從前的江晚吟太怯懦,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

腕間的玉鐲忽然硌得生疼。

林晚將鐲子取下,對著光轉動,內側的刻痕終于完整呈現——

那是一首五言絕句,每句首字連起來竟是“晚吟親啟”,末句“青燈照藥魂”旁,畫著個極小的藥鼎圖案。

生母林姨娘出身醫藥世家,當年嫁入江家時,曾帶著祖傳的藥鋪秘方,難道這玉鐲和藥譜,竟是她臨終前留下的“遺產”?

窗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劉嬤嬤的叱罵:“作死的小蹄子,佛堂也是你能闖的?”

林晚連忙將藥譜塞進經卷里,轉身時正見秋菊跌跌撞撞撲進來,發髻散了半邊,嘴角還沾著血跡。

“五、五姑娘……”

丫鬟跪在地上發抖,“太太說您病中需靜心,往后每日的參湯……都由奴婢看著您喝完才許離開。”

林晚挑眉,目光落在秋菊攥緊的袖角——

那里露出半片碎布,分明是昨夜她塞給對方的,寫著“烏頭有毒”的字條。

看來這丫頭冒死闖進來,是想提醒她參湯有問題?

原主從前的善意,此刻竟成了救命的契機。

“起來吧。”

她伸手攙起秋菊,指尖觸到對方掌心的繭——

那是常年做粗活磨出來的,和自己掌心抄經的繭不同,卻讓她想起實驗室里戴了十年的橡膠手套。

“你可知,這湯里放了什么?”

秋菊猛地抬頭,眼底閃過驚恐:“奴婢、奴婢不懂……只是聽見后廚的張娘子說,這參湯里加了‘靜心草’,是太太特意從莊子上送來的……”

靜心草?

林晚在藥譜里快速翻找,果然在末頁看到配圖——

葉片細長如蘭,根部呈深褐色,旁邊注著“性平,久服傷肝”,卻無任何毒性記載。

可她分明在湯里聞到了烏頭堿的氣味,難道王氏用了雙重手段?

表面是無害的靜心草,實則在參片里動了手腳?

“勞你替我回太太,”

她忽然拿起狼毫,在宣紙上寫下“心若靜,毒自消”六個字,“就說昨夜夢見生母,教我用佛前凈水送服參湯,方能不負祈福的心意。”

秋菊盯著那字跡發愣——

往日五姑娘抄經時手總是抖的,今日竟寫得這般蒼勁有力,筆鋒里透著股子不容置疑的氣勢。

她下意識接過字條,忽覺掌心被塞了樣東西,低頭一看,竟是片曬干的薄荷葉,邊緣用細針扎著極小的“謝”字。

“去吧。”

林晚轉身望向觀音像,晨光從她身后灑落,將身影投在供桌上,竟比昨夜更顯挺直。

秋菊忽然想起從前聽人說,五姑娘的生母林姨娘當年在府里,也是這樣愛穿月白衫子,說話時總帶著股子讓人安心的穩當勁兒。

待丫鬟的腳步聲遠去,林晚才敢掏出藏在袖中的銀簪——

那是原主唯一的首飾,雖不是純銀,卻能勉強用來驗毒。她將簪尖浸入參湯,屏息等待——

三息后,銀簪尖泛起淡淡的青黑色,正是烏頭堿中毒的征兆。

“王氏,你倒真是謹慎。”

她對著空氣輕聲道,指尖捏碎了案頭的參片——

果然,參心處藏著極細的烏頭粉末,混在參香里極難察覺。

原主常年體弱,又被軟禁在潮濕的佛堂,慢性中毒的癥狀被當作“舊疾”掩蓋,竟連大夫都沒看出異樣。

但現在不一樣了。

林晚翻開藥譜,找到“解烏頭方”,默默記下藥材分量。

佛堂后有個小廚房,從前原主為了省麻煩,總自己煮茶熬粥,灶臺下還藏著個陶甕,裝著些常用的藥材——

綠豆、甘草,竟樣樣齊全,像是生母早有準備。

她蹲在灶臺前生火,火光映得睫毛發燙。

原主的記憶里,生母臨終前曾塞給她玉鐲,說“帶著它,去藥鋪找周叔”,可那時她才八歲,被嫡母嚇得不敢出門,這秘密竟藏了十年。

如今再想,那周叔怕是生母的舊識,江家藥鋪里的“自己人”。

粥鍋開始冒熱氣時,林晚忽然聽見佛堂外傳來爭執聲。

她掀起門簾一角,只見嫡姐江月柔正領著兩個婆子站在廊下,鬢邊的珠花在晨光里閃閃發亮,嘴里說著“妹妹病了,做姐姐的該來瞧瞧”,眼神卻不住往佛堂里瞟,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嫡姐謬贊了”

林晚扶著門框站定,故意將腕間玉鐲露在袖口外,“妹妹不過是些風寒小疾,哪敢勞動嫡姐親自來?倒是嫡姐腕上的翡翠鐲子,倒比去年見時更水潤了——可是父親新賞的?”

江月柔的臉色果然變了。

去年她偷拿了生母留給原主的翡翠耳墜,被嫡母以“庶女不該有貴重首飾”為由沒收,轉手賞給了嫡女。

此刻見林晚腕間的玉鐲溫潤通透,竟比自己的翡翠更勝一籌,眼底頓時騰起妒意:“不過是只破鐲子,也值得拿出來顯擺?母親說你病中腦子不清醒,果然連規矩都忘了——庶女的東西,本就該由嫡母處置。”

林晚垂眸輕笑,指尖悄悄掐了把掌心——

疼,說明不是夢。眼前這個趾高氣揚的嫡姐,從前沒少讓人往她的藥里摻巴豆,往鞋底釘木刺,此刻卻渾然不知,眼前的“江晚吟”早已換了副心腸。

“嫡姐說得是,”

她忽然踉蹌半步,伸手扶住江月柔的手腕,“只是這鐲子是母親臨終前給的,妹妹實在舍不得……嫡姐若喜歡,不如等妹妹死了,再拿去便是。”

江月柔猛地抽回手,像是觸到了什么臟東西。

她嫌惡地擦了擦袖口,瞪了眼旁邊的婆子:“還愣著做什么?去把太太請來,就說五妹妹病糊涂了,竟敢拿死咒嫡姐!”

婆子剛要轉身,林晚忽然咳嗽起來,指尖在江月柔的衣袖上飛快劃過——

那是法醫常用的“接觸取證”,若對方袖口沾著昨夜參湯的痕跡,或是其他毒物殘留,遲早能查出蛛絲馬跡。

“嫡姐且慢”

她掏出帕子掩住唇,帕角上的暗紋正是生母繡的藥草圖案,“妹妹并非有意冒犯,只是這佛堂潮濕,嫡姐金貴身子,還是早些回去吧——

免得染了病氣,誤了及笄宴的準備。”

及笄宴三個字果然奏效。

江月柔臉色稍緩,甩著帕子轉身時,發間的珠花忽然掉落,滾進了佛堂角落的百草園。

她皺著眉吩咐婆子去撿,自己則捏著帕子站在門口,腳尖不耐煩地敲著青石板。

林晚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原主記憶里的及笄宴——

那是江月柔的高光時刻,卻也是原主的噩夢開端。

嫡姐故意讓人將她推進荷花池,害她染上風寒足足躺了半個月,而王氏則以“庶女失儀”為由,罰她抄了百遍《女誡》。

“五姑娘,珠花找到了。”

婆子舉著珠花回來,指尖沾著些泥土。林晚注意到她袖口沾著片紫色花瓣——

是百草園里的桔梗花,這種花的汁液若沾在衣物上,會留下不易察覺的淡痕,正好能用來標記王氏派來的眼線。

“勞煩嫡姐替妹妹向太太問好”

她福了福身,目光落在江月柔腕間的翡翠鐲上,“就說妹妹今日喝了參湯,覺得身子輕快許多,明日起便能多抄兩卷經,替江家祈福了。”

江月柔冷哼一聲,轉身時裙擺掃過百草園的薄荷叢,清苦的香氣漫上來,竟蓋過了她身上的香粉味。林晚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胸腔里堵著的濁氣散了些——

這深宅里的第一回交鋒,她雖未占得先機,卻至少讓對方知道,從前那個任人拿捏的五姑娘,如今眼里有了光。

午后的陽光終于穿透云層,照在佛堂的窗欞上。林晚坐在蒲團上,將藥譜夾在《金剛經》里,指尖劃過“青燈照藥魂”的字樣。

生母留下的不僅是藥方,更是扎根在這深宅里的底氣——

江家藥鋪,本就是林氏的心血,如今該由她拿回來。

腕間的玉鐲忽然發出極輕的“咔嗒”聲。

她驚訝地發現,鐲子內側的刻痕竟能轉動,露出藏在夾層里的半片碎紙,上面用極小的字寫著:“藥鋪賬冊,藏于西廂房第三只樟木箱。”

生母果然留了后手。

林晚將碎紙折好塞進衣領,望向窗外的百草園——

那些被原主偷偷種下的藥草,此刻正沾著雨水輕輕搖晃,像是在歡迎新的主人。

這一局,她輸不起,也不會輸。

當暮色再次籠罩佛堂時,林晚望著案頭熬好的綠豆甘草湯,忽然想起實驗室里的解剖刀——

那些曾讓她畏懼又依賴的工具,此刻竟化作了心底的執念:真相,終將如這湯里的藥渣,沉淀在時光的底部,等著被人撈起,攤開,晾曬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她,就是那個撈起真相的人。

橘柚館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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