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密信，通過加密渠道，送到林鳳兮手上。
信不薄。前面是曹操的親筆，后面附著一張圖。
圖上，是郭嘉重新規劃的運輸路線。十條線路，犬牙交錯，有主有次，有真有假。
林鳳兮看完，手指在圖上那個叫“黑風寨”的地方點了點。
她對旁邊的云雀說：“這個郭嘉，腦子轉得真快。他連人心都算進去了?！?/p>
她把信翻到最后。
曹操的親筆，只有一句話。
“‘螞蟻搬家’計劃啟動。請‘清道夫’小組，即刻開始作業?！?/p>
“螞蟻搬家？”林鳳兮念出這四個字，嘴角勾了一下。
這個比喻，很形象。
也只有郭嘉這種人，想得出這種名字。
“召集墨七、墨八、云中子，還有所有小隊隊長，來我這里開會?！绷著P兮下達命令。
巖洞里的臨時指揮部，很快擠滿了人。
一張更大的地圖，鋪在石桌上。
林鳳兮把郭嘉的方案，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鳳羽營的骨干們，聽完之后，臉上都露出佩服的表情。
“這個郭軍師，有點東西啊。”墨七開口，“這計劃，比主公那個硬剛的方案，穩太多了?！?/p>
“化整為零，多路并進，真假難辨，還帶個機動預備隊。這是把咱們鳳羽營和虎豹騎的優勢，都用上了?！痹浦凶臃治?。
“別吹了?！绷著P兮打斷他們，“現在，輪到我們干活了?！?/p>
她的手指，點在地圖上。
“郭嘉的計劃，是B方案。我需要一個A方案?！?/p>
所有人都看著她。
“B方案，是運輸隊。A方案，就是我們?！绷著P兮說，“我們是清道夫。在快遞小哥上路之前，我們必須把路上的垃圾，全部掃干凈。”
她的手指，沿著第一條運輸路線劃過。
“這條路，代號‘一號公路’。根據情報，袁軍在這條路上，設置了三個固定哨，兩個流動哨。負責人，墨七。”
“收到?！蹦哒境鰜怼?/p>
“我給你十二個時辰。我要這條路，干凈得連一只袁軍的蒼蠅都飛不過去。能做到嗎？”
“小菜一碟。”墨七回答。
林鳳兮的手指，移動到第二條路上。
“二號公路。這里地形復雜，有一個隘口。袁軍有一個百人隊，駐扎在附近。負責人，云雀?！?/p>
云雀點頭。
“你的任務，不是干掉那個百人隊。”林鳳兮強調，“硬碰硬是蠢貨干的事。我要你，在運輸隊通過隘口前后，把那個百人隊，引開。用什么方法，你自己想。動靜可以大，但人不能暴露。”
“明白?！痹迫刚f。
“三號公路……”
“四號公路……”
林鳳兮一條條路線分配任務。
她把鳳羽營拆分成十幾個小隊。
每個小隊，三到五人。
“記住我們的原則?！绷著P兮最后總結，“第一，效率。我們沒有時間浪費。第二，隱蔽。我們是幽靈，不是軍隊。第三，安全。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傷亡報告。”
“數據不會說謊。我計算過，只要你們嚴格按照我教的方法去做，這次任務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還有百分之一，看天意?！?/p>
“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所有人齊聲回答。
“很好?，F在，對時?！?/p>
所有人拿出懷里的小型日晷，校對時間。
“行動代號，‘清道夫’。出發！”
一聲令下。
十幾支小隊，像水滴匯入大海，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
“一號公路”，一片樹林中。
墨七帶著兩個隊員，趴在草叢里。
他們身上，蓋著偽裝網。
不遠處，一棵大樹下，兩個袁軍的哨兵，正靠著樹干打瞌睡。
“目標兩個，距離三十步，風向西北?！币粋€隊員低聲報告。
“動手。”墨七只說了一個字。
他像一只貓，從草叢里滑出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另外兩個隊員，從另外兩個方向，包抄過去。
三十步的距離，轉瞬即至。
墨七的手，從后面捂住一個哨兵的嘴。
他手里的短刃，在哨兵的脖子上一劃。
哨兵的身體，抽搐一下，就不動了。
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多余的聲音。
另一個哨兵，也以同樣的方式被解決。
墨七做了一個手勢。
一個隊員上前，拖走尸體，藏進灌木叢。
另一個隊員，拿出工具，清理地上的血跡。
五分鐘后。
這里恢復了平靜，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墨七拿出一個小小的竹哨，吹了一下。
竹哨沒有聲音。
但幾里外，一只信鴿，撲棱著翅膀，飛向天空。
……
“二號公路”，險要隘口。
云雀帶著四名隊員，潛伏在山壁的陰影里。
她們的腳下，就是那條狹窄的通道。
通道的另一頭，是一個袁軍的營地。
營地里，燈火通明，人影晃動。
那就是負責巡邏隘口的百人隊。
“隊長，他們快換防了?！币粋€隊員觀察著營地，“換防的隊伍，會沿著隘口巡邏一圈。”
“時間剛剛好。”云雀說。
她從背包里，拿出一個陶罐。
這個陶罐很小，只有拳頭大。
里面裝的，是林鳳兮特制的少量猛火藥。
不是用來殺人的，是用來制造聲音和混亂的。
她把陶罐，遞給一個擅長攀爬的隊員。
“看到對面那塊懸空的石頭了嗎？”云雀指著隘口另一側的山壁。
“看到了。”
“把這個，放在石頭下面。用引線連起來。我要你把引線，拉到我們這里?！?/p>
“是?！?/p>
那名隊員接過陶罐，像一只壁虎，貼著山壁，消失在黑暗中。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他回來了。
“隊長，布置好了。”
云雀點頭。
她看著袁軍營地的方向。
一隊大約三十人的巡邏隊，舉著火把，走出了營地。
他們罵罵咧咧，向隘口走來。
“這鬼天氣，巡什么邏?！?/p>
“就是，曹操的耗子，都快餓死了，哪有力氣跑這來。”
巡邏隊走進隘口。
他們走到隘口最狹窄的地方。
云雀的手，拉動了引線。
“轟！”
一聲巨響。
隘口另一側的山壁上，猛地爆開一團火光。
火光把整個隘口，照得如同白晝。
碎石和泥土，像下雨一樣，從天上掉下來。
那塊懸空的巨石，被震得晃動，發出可怕的聲響。
“敵襲！有埋伏！”
袁軍的巡邏隊，瞬間炸鍋了。
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們只看到火光，聽到巨響。
他們以為，是曹軍的大部隊，在這里設下了埋伏。
“快跑??！”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整個巡邏隊，立刻崩潰。
他們扔掉火把，連滾帶爬地往營地方向跑。
“有埋伏！曹軍殺過來了！”
恐慌，像病毒一樣，傳染了整個營地。
營地里，一片混亂。
百夫長沖出來，大聲呵斥，也無法阻止士兵的潰逃。
云雀看著下面的鬧劇，臉上沒有表情。
她拿出一支特制的信號彈，拉開。
一道綠色的光，無聲地升上夜空。
這是“道路安全”的信號。
……
巖洞指揮部。
林鳳兮站在地圖前。
地圖上，代表各條運輸路線的紅線旁邊，插上了一面面綠色的小旗。
“一號公路，清掃完畢。”
“二號公路，威脅已排除?！?/p>
“三號公路，暗哨已拔除?！?/p>
……
一個又一個好消息，通過信鴿和信號彈，傳回這里。
鳳羽營在袁紹陣營龐大的身軀上，悄悄劃開了十幾道看不見的口子。
“老板，所有預定路線，都已安全。”云中子報告。
林鳳兮點頭。
她的目光，投向許都的方向。
“清道夫”的工作，完成了。
現在，輪到“快遞小哥”上場了。
第一批偽裝成運糧隊的“螞蟻”，應該已經踏上了“一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