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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盛世未艾

第5章往來行言,心焉數(shù)之(下)

卻說霍艾離開后,快步追上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試探著叫了一聲:“薛大哥?”

那人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霍艾,一臉驚訝道:“霍小娘子,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果然是薛禮,霍艾驚訝之余,不忘打探消息,“家兄被人帶到此處關(guān)押,我想問問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薛大哥,您能幫我打聽打聽嗎?”

“你兄長叫什么?”

“霍蕭。蕭蕭馬鳴的蕭。”

“你跟我來。”說著將霍艾帶至司房,與當值的書吏簡單交代了幾句同來人的關(guān)系,套近乎地找出了對應的案卷。薛禮翻閱案卷,眉頭緊鎖,不好直說,只得遞與霍艾,讓她自己看。

霍艾接過卷宗,心猛地一沉,只見上面記錄著兄長的“罪狀”,字字如刀,割在她心上。她強忍淚水,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語氣平和地對薛禮道:“多謝薛大哥。不知可否方便帶我去和與家兄廝打之人見上一面?!毖ΧY猶豫片刻,終是答應:“我?guī)闳?,但切記不可沖動。”霍艾感激地點頭稱是,“小妹還有一事相求,此事關(guān)乎我名節(jié),還望大哥莫將我身份告知苦主,讓我先同他們幾人說說情,看可否私下了結(jié)此事,免得鬧得京城人盡皆知?!?/p>

得到薛禮首肯后,霍艾隨他穿過長廊,來到另一間昏暗的牢房前?;舭姷厣蠙M七豎八地躺了幾個人,似乎傷得頗為嚴重,面帶愁容問道:“不知哪幾位大哥,是在茶館被人毆打的受害人?”

幾人見有人來訪,以為是來求和的,瞬間得理不饒人的硬氣起來,紛紛報上姓名。霍艾見其中一人被打得最慘,一張腫脹的臉,不由得義憤填膺,連連感嘆道:“簡直無法無天,天子腳下,朗朗乾坤,發(fā)生這等事,竟還將被打之人囚禁于此,天理何在?”

薛禮眼見霍艾如此態(tài)度,便放了心,悄然退了出來,遠遠站在角落,留心觀察著?;舭S后蹲下身來,繼續(xù)關(guān)切道,“幾位大哥受了如此嚴重的傷,捕快可有告知府上?主事可有派人前來醫(yī)治?”

那幾人見她這么說,更是來了精神,有恃無恐地紛紛附和,七嘴八舌間,原本平靜的牢房,一下變得熱鬧起來,引得不少好事之人的目光?;舭垡娍礋狒[的人越來越多,便問道:“敢問幾位大哥因何事被打,不妨說出來,也好讓大家給你們評評理?!?/p>

原本還理直氣壯的幾個人,突然變得閃爍其詞,互看了幾眼,竟沒人再出聲?;舭姞?,道:“我聽說你們是當著人家兄長的面,詆毀他家妹子的清譽,才被打的?!睅兹寺勓?,臉色驟變,紛紛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霍艾乘勢追擊,語氣堅定:“若真是如此,你們這打挨得也并不冤枉啊。”幾個人沒想到她竟突然變臉,周圍的看客們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似乎對霍艾的話也頗為認同,氣氛頓時變得尷尬。其中一人支支吾吾地辯解:“我們沒有詆毀他妹子?!被舭b出一副愛打聽的模樣,繼續(xù)誘導道:“不是詆毀?這么說,那人的妹子確實不清白?”大家的胃口再次被吊起,如獵犬般支起耳朵,為自己這無聊又難捱的牢獄生活,增加一絲樂趣。

劉亮似是被眾人如饑似渴的追捧眼神鼓舞到了,一時竟有些忘乎所以,侃侃而談,只希望吸引到更多的注意,“我聽說,那霍家小娘子在軍營中,仗著她爹的權(quán)勢,找了不少士卒當男寵。還有,你們當真以為她一個女兒家的,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生擒頭頓?不過就是她爹,為了幫她攀上皇家的高枝兒,搶了別人的軍功罷了?!?/p>

“‘聽說’?劉兄怕不是特意編個故事,哄大家的吧。”

“我騙你干嘛,我有個兄弟,可是在軍中親眼所見,那霍小娘子行事跋扈,私下里與多名士卒不清不楚的。”

霍艾瞪大了眼睛,故作驚訝道:“竟有這等事?軍中就沒人站出來檢舉嗎?”

“誰敢說啊,她爹可是手握兵權(quán)的。只能由著她胡作非為唄。”

“劉兄此話若真,那你們實在是冤屈啊。不如由我為各位兄臺鳴冤。”說罷站起身來,拱手一拜對獄中眾人道:“屆時還望諸位做個見證,為幾個兄弟洗脫冤屈?!?/p>

劉亮見她如此說,心中暗自叫苦,卻已是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應道:“如此便有勞了。只是還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霍艾微微一笑,從容答道:“在下正是您口中行事跋扈的霍家小娘子?!眲⒘令D覺五雷轟頂,頭皮發(fā)麻。

而霍艾已轉(zhuǎn)身出了牢房,行至薛禮身邊,見他神色中似乎并沒有她想象中的憂慮,反而隱隱有一種不可名狀的興奮,更加懷疑。眾人目光齊聚,氣氛愈發(fā)緊張。劉亮深知,一旦事態(tài)擴大,自己所言必將被徹查,屆時真相大白,恐怕難逃罪責。獄卒匆匆趕來,見霍艾神情嚴肅,忙問何事?;舭x正詞嚴:“這幾位兄臺有冤情,我即刻便要去稟明縣令。還請獄卒大哥幫我告知家父一聲?!闭f罷頭也不回的直奔一街之隔的長安縣廨。

獄卒面露難色,卻不敢阻攔,只得緊隨其后。眾人目送霍艾背影,心中各異。劉亮暗自懊悔多嘴,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等待。不遠處牢房的喧鬧,很快便傳到了霍蕭那邊。

長安縣衙內(nèi),衙役敲響升堂鼓,公堂之上,霍艾叩拜后道:“縣令容稟,民女是鎮(zhèn)軍大將軍,定遠侯之女霍艾。今日偶聽得一機要,不得不立即來報。因事涉西北邊境安危,恐需上奏京兆府報請朝廷,現(xiàn)人證劉亮等人,收押于武侯鋪,還望縣令即刻派人保護。”

長安縣令聽完一驚,忙問何事?;舭媛峨y色表示,此事一旦泄露,只恐邊境立刻烽煙四起。那縣令登時再不敢多問,連忙帶著她一起去了京兆府衙,一并通知了刑部和兵部,如此這般層層報請,霍艾最終站到了宣正殿上。恭敬地對著洪德帝行完跪拜之禮后,稟報道:“民女懷疑,有人在西北大營中,行巫蠱之術(shù)。操控人心,指揮大軍?!痹捯粢宦洌珗鰢W然。

“民女今日聽聞西市不少人說,擒得頭頓另有其人,可兵部原是也派了專人到軍中核實過的,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還有人親眼見,民女曾在西北大營中大肆豢養(yǎng)男寵,可我卻不知情。如此之多秘聞,河西布防軍不知,京中卻已傳開,可見此事必有蹊蹺。我曾聽聞,羌奴有一種巫蠱之術(shù),可以操控人心,對人行動加以控制,因而民女懷疑,是有人在西北大營中,大行此術(shù)法,奪人魂魄,使眾人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有另一番作為。此事源頭只涉民女個人名節(jié),本不值得驚動陛下及各位相公,但又恐日后其他官兵甚是守將,在歹人操控之下,做出什么投敵叛國,引兵入關(guān)的事情來。不但危害大陶江山,更是讓忠君愛國的邊疆將士,成為傀儡人質(zhì)而不自知。因而民女懇請朝廷務必徹查此事。揪出幕后黑手,以保邊境安寧。”

在明爭暗斗的朝堂上浸潤多年的老臣,一眼就識破了霍艾拉大旗作虎皮的手段,只是礙于她用的由頭,牽涉巫蠱之術(shù)、邊境安全,雖心知被這小丫頭當?shù)妒梗瑓s無人敢直接發(fā)作,戳破她的算計,給自己招惹上是非,只得一個個埋著頭。而洪德帝則意味深長地看向了立于下手的宋晟。

見大殿之上無人響應,霍謙出列配合女兒。

“啟稟陛下,霍艾今日所報之事,臣確實未曾聽聞,亦不知情。請陛下治臣失察之罪。此事非同小可,若真如小女所言,一旦大營士卒被歹人所操控,后果不堪設想啊。望陛下派人前往查看!”

眾大臣偷瞄了眼洪德帝的表情,喜怒不形于色,只好暗自揣測圣意,依舊無人站出來發(fā)表意見。宋晟環(huán)視眾人,再無愿意為霍家說話的人,大殿上許久的沉寂,讓他也顧不得許多,對洪德帝躬身一禮,沉聲道:“回稟陛下,臣以為,雖子不語怪力亂神,然歷朝也確有以巫蠱之術(shù)操控他人的先例,不可不防。備邊足戍,國之重事,須得謹慎,切不可心懷僥幸。今武侯鋪逮捕之人,知情而不報,極有可能是細作。為保國安寧,臣建議交由大理寺嚴加審訊,以安民心?!毖粤T,目光如炬,掃視群臣,似在尋找附和。洪德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向眾人,等待更多建言。片刻后,兵部尚書小心翼翼地出列:“巫蠱之事雖玄,但事關(guān)邊境,需慎之又慎,確應詳查清楚。”

洪德帝見太子態(tài)度已明,心中不悅卻也只道:“既如此,便依太子及諸卿所言,大理寺詳查此事?!倍竽抗饬鑵柨聪蚧舭??;舭南乱换?,忙低了頭,不敢再直視。

“霍謙,在你治下,發(fā)生如此大事竟不查。素聞你治軍嚴明,今日看來,不過爾爾啊?!被糁t聞言,面色一白,連忙跪地,顫聲道:“臣失職,甘愿領(lǐng)罪。但請陛下明察。此次疏忽,實屬意外,臣定當全力配合調(diào)查,以贖前愆?!?/p>

“既然認,那就罰俸一年,以儆效尤?!边@一看似不重的責罰,結(jié)結(jié)實實的給殿上所有人一個警告。

霍艾低著頭跟在霍謙身后,由宮人引領(lǐng)著出了宮。

馬車里,霍謙見她的手似乎還在微微顫抖,偏又極力掩飾的模樣,很是心疼,“伴君如伴虎,你今既已見識,不如早些同殿下說明白,跟爹回家去?!?/p>

回想起洪德帝的眼神,霍艾仍有些后怕,但深吸一口氣后,慢慢抬起頭,卻已經(jīng)換上了一副狡黠的笑,“阿爹,不知女兒今日表現(xiàn),可否通過考試?”

見此情形,霍謙坦然道:“看出來了?”

“您帶我去看哥,不就是想試試我有沒有本事,自己解決此事嗎?您覺得我辦的如何?”

霍謙眉頭一皺,面色凝重道:“你認定這條路了?”,看到霍艾思量許久后,認真地道:“他若不變,我就不變?!保坏脽o奈地嘆了口又道,“行事雖魯莽,但我亦無更好的辦法?!?/p>

得到父親的贊許后,霍艾更加自信地道:“爹,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p>

“爹不圖你什么,你自己不后悔就行。”

說話間,車馬突然被攔下,一隊禁軍橫刀立馬于路邊,為首將領(lǐng)卻頗為有禮道:“太子殿下請霍小娘子上前一敘。”霍艾一愣。大殿之上,她賭定宋晟會挺身而出維護自己,但卻拿捏不準此事了結(jié)后,他還會不會堅持婚約。因而不由得有些不安,忙下了車,隨將領(lǐng)前往。

但見宋晟正立于路旁,看到霍艾走來,便迎了上去,焦急地問:“嚇壞了吧?”

霍艾輕輕搖頭,宋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當是她心有余悸,似有若無的輕嘆后,低聲道:“手段雖算不得高明,但還算好使。你且安心,我自會為你主持公道?!?/p>

霍艾想著引出更多話來,看看他到底作何打算,于是客氣地道:“多謝殿下!”

“你我之間不用言謝。”

霍艾繼續(xù)試探,“不只為我自己。今日若沒有殿下站出來為我父女說話,只怕此事就難以收場了?!?/p>

宋晟沉吟良久,覺得還是應勸誡些,以免她日后在復雜環(huán)境中繼續(xù)吃虧,便道:“圣上生氣,是因為你想借他的刀,來鏟除異己。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他語氣并無責備,但話卻深深地刺痛了霍艾。

“鏟除異己?你是這么看我的?”

意識到自己的話被曲解,他連忙道歉,“是我用詞不當。于女子而言,貞潔大過天。你為護自身名節(jié),以牙還牙,本無可厚非。更何況這謠言起因,多半還是因我愛慕于你,遭人妒忌所致,按理應由我來為你伸張正義的。你能自己站出來反抗不公,我是既驚喜,又心疼。”霍艾聽著他一番剖心之言,心中是百感交集。緊接著宋晟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xù)道,“原還擔心你今日見了那些京城貴女,有所觸動,會學著藏巧于拙,隱藏鋒芒,看來是我多慮了。日后若又要借威助勢,我不介意當你身后的老虎。只是好歹先同我通個氣。多個幫手,總好過孤軍奮戰(zhàn)不是嗎?”

“你不嫌我不識大體,睚眥必報嗎?”

他湊近壓低聲音道,“巧了,我也是這樣的人。”霍艾聞言,心中一暖,聽他又道:“我再問你一次,你待我的心,是否一如從前?即使知道日后要面對波譎云詭的各方勢力,也不動搖?”

霍艾終于確定了他對自己的心意,心中無比興奮??稍诿鎸μ釂柕乃麜r,又害羞的不知要如何回答,只是低著頭,手指摳著袖口。暗夜中,宋晟看不清她的神情,等待許久得不到答案,慢慢開始有些心慌,唯恐她改變了主意,連忙岔開話題道:“我已派人將你兄長和梁將軍接出。你快回去,同他們團聚吧?!?/p>

霍艾以為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點頭聽命,向馬車走去。宋晟對她難得的乖巧順從,頗為受用,跟在她身后相送。“對了殿下?!被舭蝗灰粋€折返,險些撞進他的懷里,兩人頓時手足無措地呆愣在原地。

“多謝薛大哥幫忙”突然的狀況,讓她原本想好的說辭,頓時變得語無倫次起來,“武侯鋪大牢?!?/p>

“嗯,沒事?!蓖瑯泳o張的他,回答的也是驢唇不對馬嘴。

“我回去了?!?/p>

“我送你。”

“阿爹還在車上?!彼龂肃榈馈?/p>

“啊”宋晟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接收到了她的某種暗示。駐足的舉措,讓她更是羞愧難當。不知如何開口自辨,她咬著唇,終是一賭氣,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宋晟懊惱地站在路邊,看著車馬漸漸消失在濃墨般的街道里,后悔不已。這一夜,二人皆是無眠。

掌心的鑫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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