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地宮入口當真在冷宮？“林小滿緊跟在武則天身后，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藥箱皮帶。二十名金吾衛手持火把在前開路，跳動的火光將甬道照得忽明忽暗。

武則天腳步未停，玄色龍紋披風在石壁上拖出沙沙聲響：“三年前修繕冷宮時，工部曾上報發現前朝密道。“她突然駐足，指尖撫過墻上一塊不起眼的凸起石磚，“就是這里。“

林小滿湊近觀察，發現石磚上刻著極淺的三葉草紋路。武則天從袖中取出一枚青銅鑰匙，插入縫隙輕輕轉動。

“陛下怎會...“

“朕知道的，比你以為的多得多。“武則天唇角微揚。

“你可知為何朕縱容他活到現在？“

火把的光照在武則天側臉，勾勒出鋒利的輪廓。

林小滿小心斟酌詞句：“陛下...是要放長線釣大魚？“

“聰明。“武則天突然轉身，林小滿險些撞上她的后背，“三葉草商團扎根西域三十年，朕需要他們引出幕后之人。“她指尖輕叩腰間劍柄，

隨著機關啟動的悶響，石壁緩緩移開，露出向下的階梯。陰冷的風裹挾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林小滿突然按住武則天的手腕：“等等！門框上有機關線！“

她小心撥開灰塵，露出三根近乎透明的絲線。“三葉草商團慣用的落石陷阱。“說著取出銀針輕輕一挑，頭頂傳來機括卡住的聲音。

武則天贊許地點頭：“你倒細心。“突然壓低聲音，“待會見到德妃，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要驚訝。“

巨大的地宮中央，血池翻涌如沸。三百名被割去舌頭的孩童鎖在鐵鏈上，無聲地哭泣。德妃立于祭壇高處，頭戴嵌有水晶碎片的王冠，正在吟誦咒文，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回：“裴硯之，你終于來送死了。“

“愛妃連朕都認不出了？“武則天清冷的聲音讓德妃渾身一震。

他猛地轉身，王冠上的水晶碎片叮當作響：“陛下？！“隨即冷笑，“也好，用真龍之血代替裴家血脈，效果更佳！“

林小滿注意到德妃右手小指缺失——這是前朝死士的標志！她突然想起狄仁杰的密檔記載。

“你是大業十四年失蹤的...“

“住口！“德妃突然暴怒，俊美的面容扭曲，“那個懦弱的王朝不配提大業年號！“他一把扯下假喉結，聲音變為女聲，“我本是隋煬帝嫡系血脈，卻被當作質子送往西域！“

武則天劍鋒微顫：“所以你在西域結識了月氏遺民？“

“不錯！“德妃——現在應該稱她為楊綰——撕開衣袖，露出臂上猙獰的燒傷，“這身皮囊是從真正的月氏祭司身上剝下來的！我苦心經營二十年，就是要用沙之眼回到神龍政變之夜！”

林小滿倒吸一口涼氣。難怪她對月氏秘術如此熟悉，卻又對中原了如指掌！

林小滿突然發現祭壇旁躺著幾個昏迷的身影——竟是裴硯之的部下！

“陛下小心！“她拉住武則天衣袖，“他在拖延時間！月食將至！“

武則天按劍冷笑：“朕知道。“突然提高聲調，“袁天罡！“

地宮頂部突然炸開，數十條繩索垂下，金吾衛如神兵天降！德妃臉色大變，急忙轉動祭壇機關。血池中升起一座水晶沙漏，內部金沙開始詭異倒流。

“晚了！“德妃狂笑，“沙之眼已經啟動！“

林小滿突然沖向祭壇：“不對！還差最后一步！“她指著沙漏頂端，“沒有裴家血脈，儀式無法完成！“

德妃眼神一厲，袖中滑出淬毒匕首直刺武則天心口：“那就請陛下先死吧！“

“鐺！“

武則天的龍紋劍架住匕首，火花四濺：“那就看看你是不是朕的對手了。“

趁二人纏斗，林小滿飛奔至沙漏前，從藥箱取出銀針。她想起玉佩上的刻文——“時空倒懸“對應的是沙漏底部某個機關！

就在銀針即將觸及沙漏的剎那，整個地宮突然劇烈震動。頂部石塊紛紛墜落，血池翻起巨浪。林小滿一個踉蹌，銀針脫手飛出——

“小心！“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側門沖出，穩穩接住銀針。裴硯之滿身是血，但眼神清明如炬。在他身后，袁天罡率眾殺入，與德妃的死士戰作一團。

“硯之！沙漏底部！“林小滿大喊。

裴硯之會意，一個縱躍來到沙漏前。就在他手中銀針即將插入機關的瞬間，德妃突然舍棄武則天，袖中射出三道烏光！

“噗噗噗！“

淬毒的暗器全部沒入裴硯之后背。他悶哼一聲，手中銀針卻穩穩刺入沙漏底部。

“不——！“德妃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水晶沙漏轟然炸裂，金沙如雨灑落。地宮的震動戛然而止，血池迅速干涸。德妃的王冠上的水晶碎片一個接一個爆裂，他本人則像被抽干般迅速衰老。

“不可能...“他跪倒在地，聲音嘶啞，“我明明...算準了一切...“

武則天劍尖挑起他的下巴：“你算漏了一點。“她看向相擁的裴硯之和林小滿，“人心，從來不是能計算的。“

地宮外，月食正漸漸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