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小说推荐_女生小说在线阅读 – 潇湘书院

首頁遲來的歸期

你去哪了?

那一刻,沈南星被記憶與現實不斷割裂著,時間也仿佛被禁錮般停滯不前,直到天空吞噬了白晝最后一絲銀線,眼前的路燈亮成暖色天際,身旁響起疾馳而過的汽笛聲和路怒癥司機的謾罵,沈南星才驚覺已過了六個時辰。

他麻木地拾起破碎的手機,一塊碎片從半空中落下,碎裂的鋼化膜下,空洞的一角猶如此刻心臟某一個缺失的地方,從從前的模糊變成現在的真實,他眼里滿是怔忡,任憑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仍然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沈南星像一具喪尸般游蕩在暮色的街頭,手里攥緊了已經用得掉漆的手機,盡管玻璃碎片早已扎滿手心,他也只是微微一顫。

出租屋里,顧嶼正放著那首“青春”,窩在沙發上,懷里抱著三天前他和白芝芝的畢業合照,聽到開門聲,立馬發出陣陣哽咽,訴說著他們即將分離的場景。

見身后遲遲未傳來回應聲,他猛地扭過頭去:“哎,好你個沈南星,身為同窗四年并且持續同一個屋檐兩千九百二十天,面對我的哭訴,你就這么……”一身狼狽的沈南星呆呆地站在寢室門口,腳邊還在滴答滴答地滴著血水,他起身關閉了音響“這是怎么了?你去哪了?”咆哮著沖向他,也顧不得他到底哪里不好,拉著他到客廳,拿出備用藥箱,就給他清理正在流血的手心。

看著沈南星血肉模糊的手,他有些震驚“你這到底是怎么搞的,能扎這么多玻璃進去?!”

“手機碎了。”沈南星半闔著雙眸,此刻,那顆一直努力強忍著的淚水在顧嶼轉身時極速滴落。

“手機碎了就碎了,你這難不成還拿起來自己扎自己?”顧嶼小心翼翼的用鑷子挑出最后一片細小的玻璃,用溫水清洗了傷口周圍,再用專業清洗劑清理了殘留的血漬,一邊熟練的纏著紗布,一邊數落著身旁沉默不語的沈南星“你呀,總是這樣,有傷口從來都不會自己處理,以后沒有我在你身邊可怎么辦喲!你快跟我說說,這到底怎么回事?”

“她回來了。”沈南星抬眸望著顧嶼,眼尾猩紅“她又走了!”

顧嶼手里綁紗布的動作頓了一下“是她嗎?”繼續打好了最后一個結,把沈南星的手輕輕地放回他的腿上。顧嶼沒有詢問更多的細節,因為他明白這意味著什么,那個破爛手機每天都被沈南星當寶貝似的收著,就算這么多年一直舍不得換掉,也是因為他堅信自己遺失了重要的東西,至于是什么,他只能從記憶深處一點點挖掘,二十年的求醫之路,他顧嶼看到的,也不過是這短短的八年,他心疼他的執著,也敬佩他的勇氣:“需要兄弟我陪你不醉不歸嗎?”

沈南星強忍著痛感,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不了,我想回老宅一趟。”抬起纏得粽子似的手掌“謝了,下周一,畢業晚會,我們再聚!”說完踉蹌著出了寢室。

子時的星光刺穿沉沉夜幕,如寒鉆碎芒,沈南星獨自坐在七歲那年埋下秘密的那棵老銀杏樹下,兒時那面覺得高大無比的院墻,現在也不過自己的肩頭。斑駁的墻面爬滿了深綠的爬山虎,層層疊疊的葉片在風中低語,像給老屋披上了一件歲月的舊袍。

十二歲那年,簡家從隔壁別墅里搬去了另一個城市,聽母親說因為簡家那幾年生意不景氣,只能去依靠遠在異鄉的陸家。那正是我去參加青少年冰球賽的時間。

在這之前,兩個初成長的少年還同舊時般在金燦燦的銀杏樹旁,少女用手遮擋著陽光裂隙“聽媽媽說,我們會搬家”。而那少年卻被女孩的愁容牽引著“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會找到你的”。

比賽開始后,祈愿之神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賽場上的一次猛烈撞擊,沈南星的記憶被摔碎的像冰晶,他腦海里那句“我等你回來慶祝!”的話語突然變得很輕,就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最后在倒地瞬間在耳邊沉入記憶的深海中。

十二歲的秋天,意識仿佛沉浮在深不可測的漆黑海底,遙遠的地方,某種聲音正固執地召喚著我。那聲音時斷時續,既陌生又熟悉,像是金屬碰撞的冰冷回響,又似某種規律的滴答聲,仿佛永無休止的鐘擺,攪擾著沉靜的黑暗。

醫院里濃濃的消毒水味混著血腥味,刺鼻得令人作嘔,沈南星費力地轉動著眼珠,看著恍惚的光影逐漸變得清晰,視野里映入的只有刺眼的白——慘白的天花板,慘白的墻壁,慘白得沒有一絲人氣的床單。

“醒了!南星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猛地刺破那片混沌的白色屏障,帶著哭腔的沙啞,像砂紙刮過他的神經。

沈母的臉龐驟然擠進那片白茫茫里,眼睛紅腫得像熟透的桃子,嘴角卻努力向上牽扯著,那笑容比哭還難看。緊接著是沈父,他緊繃的下頜線條松動了些許,伸手想碰沈南星的額頭,指尖卻在半空微微發抖,最終只是輕輕落在他的被子上,像怕碰碎什么。

“南星……”他喉結滾動,只吐出這兩個字,后面的話全哽住了。

“我……”喉嚨干得像被砂輪磨過,聲音嘶啞得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怎么了?”

“冰球賽,”沈父的聲音低沉下去,“最后一節……高速回防,和對方前鋒撞上了。頭盔……沒能完全吸收沖擊。”

冰球賽?撞擊?沈南星試圖在腦海里搜索相關的碎片,可那里仿佛剛經歷了一場雪崩,只有一片空茫的死寂。他甚至記不清自己昨天中午吃了什么。一陣尖銳的刺痛毫無預兆地刺入太陽穴,忍不住悶哼一聲,閉上了眼睛。

“別想了!別想了南星!”母親冰涼的手立刻覆上他的額頭,帶著令人心焦的顫抖,“醫生!醫生他醒了!”

接下來的日子像一鍋粘稠的、煮糊了的粥。每天都是各種檢查、儀器單調的嗡鳴、護士進進出出的腳步聲。沈南星像個被抽掉了線的木偶,大部分時間只能僵硬地躺著,連抬起手臂都耗費掉全身的力氣。每一次試圖回憶,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劇痛就會準時襲來,像一把冰冷的錐子狠狠鑿進大腦深處,逼得他不得不放棄。

唯一清晰的,是那部已經落了灰的碎鉆手機和上面的銀杏葉片掛墜,自打他醒來時它就躺在醫院的床頭柜上了,沈南星曾以為是母親換的新手機,還在心里嘲笑過她什么時候喜歡上這種小女孩才會喜歡的款式的。

母親說那是鄰居家的小女孩送給我的離別禮物,因為走得及,沒來得及親自送到,那個小女孩說“沒關系,等他比賽結束,我再邀請他到家里做客,這個就先拜托阿姨交給他啦。”

誰曾想在比賽第二天就出了事,沈父沈母一直也沒機會轉交給他,直到在病房里渡過了漫長的五天,一直昏迷不醒的寶貝兒子終于有了意識。醫生到病房時近乎顫抖地說這是個奇跡:“除了顳葉輕微損傷,一切正常。”

沈南星看著桌面沉思:領居家的小女孩?她是誰?又為什么要送給我這個?他抽了張紙巾擦掉屏幕上的灰塵,用指尖按住鎖屏鍵時,卻發現手機早就耗盡了電量,他拿在手里反復觀摩著,看到銀杏葉片掛墜時,腦袋又傳來要命的刺痛感,只好順手放進了上衣口袋里。

出院那天,母親說留著出事的衣服不吉利,便找了個小盒子,連同那部藏著未解之謎的手機一起,鎖上了。等他再想起來時,已經是大學新生報道的那天。

東冬咚wdx · 作家說

上起點讀書支持我,看最新更新 下載App
推薦
舉報
主站蜘蛛池模板: 谷城县| 凤阳县| 乌兰察布市| 彭山县| 邯郸市| 梧州市| 千阳县| 凤城市| 利津县| 阿克苏市| 洛川县| 包头市| 金华市| 双辽市| 克什克腾旗| 新邵县| 玉环县| 普兰店市| 绩溪县| 五常市| 娱乐| 永平县| 象山县| 德惠市| 芦山县| 九寨沟县| 荥经县| 茌平县| 娄烦县| 饶平县| 辽源市| 浠水县| 抚州市| 西藏| 洛南县| 团风县| 玉山县| 泰兴市| 保定市| 望江县| 乌审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