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這樣吧...嗯,拜拜。“
江明夜緩緩放下手機,指尖在報告單上無意識地摩挲著。“晚期“兩個字像烙鐵般灼燒著她的視線。
三個月……
醫(yī)生說的很委婉,但她聽懂了。
也好。她抬頭望向窗外,陽光刺得眼睛發(fā)疼。沒有親人,沒有牽掛,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就像她一直以來的生活。
十字路口的紅燈開始閃爍。江明夜邁步走向斑馬線,卻在下一秒聽見刺耳的輪胎摩擦聲——
“小心!“
世界突然傾斜。她看見一輛紅色轎車像失控的野獸般沖來,擋風玻璃后是司機驚恐扭曲的臉。
劇痛。天旋地轉。
身體重重砸在柏油路上時,她聽見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溫熱的液體從身下蔓延開來,周圍尖叫聲忽遠忽近。
“快叫救護車!“
“天啊,流了好多血!“
江明夜想笑,卻只咳出一口血沫。
這樣...也好...
意識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感到一種詭異的解脫。
“啊——!!!“
失重感突然襲來。江明夜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急速墜落,風聲在耳邊呼嘯。她本能地蜷縮身體,卻還是狠狠砸在了什么硬物上。
“砰!“
全身骨頭像是被碾碎重組。她痛苦地蜷縮著,眼前金星亂冒。
“這...這是何人?!“
“啊!!從天上掉下來的!“
嘈雜的驚呼聲讓她勉強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她正趴在一個木質戲臺的破洞里,四周是幾個妝容艷麗、穿著戲服的女子,正驚恐地后退。
臺下,數(shù)十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她。長袍馬褂,發(fā)髻珠釵...這分明是...
“大膽妖女!“一聲怒喝炸響。江明夜艱難抬頭,看見一個錦衣華服的老者拍案而起,胡須氣得直顫,“竟敢破壞本官孫女的百日宴!“
她想解釋,喉嚨卻像被無形的手扼住,只能發(fā)出嘶啞的“啊啊“聲。臺下人群騷動起來,有人抄起了凳子,有人開始叫嚷著“捉妖“。
冷汗浸透了后背。江明夜掙扎著想站起來,下半身卻使不上力氣,只能用手臂支撐匍匐在地上。
“妖女!妖女!打死她!”
不知是誰帶頭高喊了一嗓子,氣氛瞬間被點燃,底下的男女老少紛紛群起而攻之,幾個大漢帶頭抄起了手邊的東西砸向她,角落里幾個年輕小姑娘還未從事發(fā)突然中緩過神,愣愣站在那里。
“老爺!大事不好了,小小姐她……”
管家老趙一路跑到田書寶身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琳琳怎么了?”田書寶看到老趙這么急匆匆跑過來,心里頓時慌了神。
“小小姐突然高燒,一直哭,早上喂的奶全連著吐出來了!”
南郡守新出生的小孫女自打出了娘胎身子就很羸弱,全家上下都當個瓷娃娃一樣供著,今天是她百日宴,沒想到江明夜突然從天而降,不僅搞砸了戲曲表演,她一來田琳就生了小兒病,田書寶此刻也不去管江明夜是從何而來了,他聽到寶貝孫女出了事瞬間就跟丟了魂一樣的飛奔回去了。
臨走前撂下一句話:“把她們都給我關到牢里去!”
江明夜和眾人一起被狠狠扔到牢房里的時候,她才緩過勁來。
冰涼的石板墻,潮濕的空氣,地上有些發(fā)霉的稻草,還有身上穿著的囚服散發(fā)出來那種被汗浸濕沒洗的餿味,此刻提醒著江明夜,她出了車禍然后穿越了
“喂!”一個石子砸在她頭上,江明夜吃痛地捂住頭惡狠狠看向那人,“和你說話呢,聾了?”
徐溫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惡狠狠瞪著她,語氣里滿是怨恨。
徐溫聲音很甜,長得也是眉清目秀,在他們戲班子一直都是擔任小花旦的角色,可這個嗓音傳到江明夜的耳朵里卻是帶給她一陣無名火,剛辦完媽媽的喪事就確診骨癌晚期,又好端端被車撞,鬼使神差穿越到古代,現(xiàn)在還成了階下囚,她已經夠累了,不想聽人啰嗦。
她一個眼神回瞪過去,徐溫愣了一下,隨即迅速反應過來,“你還敢瞪我?都是你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現(xiàn)在把我們大家一起連累至此,你還敢瞪我?”
只見江明夜緩緩站起身,拖著還有些疼痛的腿走到徐溫面前,正欲開口,卻感覺嗓子像是被一塊石頭堵住了一樣,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啊……”江明夜用盡渾身力氣,只從嗓子里勉強擠出一個音節(jié)。
徐溫臉上表情像唱戲一樣精彩變幻,最后定在了一臉戲謔和嘲諷:“呦呦呦,還是個啞巴呢!我說怎么半天不吱聲!”
一旁的陳秋娘詫異地看著江明夜,這位姐姐面容姣好,眼睛大大的水靈靈的,臉上沒有鋪胭脂也紅潤的很,皮膚又細,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吧,雖然她出現(xiàn)的樣子非常奇怪,打扮也很乖,但是陳秋娘就是對她有一股莫名的親近感。
“四姐,你別這樣說她,我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然出現(xiàn)的,師傅說了我們這些下等人要謹言慎行……”
陳秋娘眼睛旁有顆淚痣,她說話又唯唯諾諾的,看起來就像個小哭包。
徐溫一聽這話就來了氣,一巴掌狠狠甩到了陳秋娘臉上:“你長這么大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今天是你第一天上臺都被這個女人搞砸了,現(xiàn)在你居然幫著外人說話!王你還叫我一聲四姐!”
“啊!”陳秋娘臉上立刻出現(xiàn)一個巴掌印,她死死捂著臉也蓋不住那火辣辣的疼。
江明夜看到這一巴掌實實在在落在陳秋娘臉上,心中一驚,這人下手也太狠了吧,她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啊。
“哇啊……”江明夜上前去一把扯住徐溫的手,朝一邊摔了歸去,她只是想把人她拉到一旁,沒想到她整個人就輕飄飄地摔在了地上。
“你……你還敢推我!”徐溫摔在地上,白皙的手腕被擦出一到血痕,“說話啊!臭啞巴,你,你干什么……”
徐溫惡狠狠瞪著江明夜,卻見到她身后的陳秋娘臉色愈發(fā)難看伸出手顫抖著指向她身后。
“四、四姐,你后面……后面……”
“后面什么啊,你也結巴了!”
徐溫氣憤地大喊,江明夜捂住她的嘴,她唔啊唔啊地手舞足蹈,下一瞬,一條花斑蛇“嗖”地一下飛射而起,徑直撲向徐溫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