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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銘國帝女

滿春棠

初春,寒意未至,宮內偶而攜帶著寒風涌來。

繚云宮內,宮人們四處布置著三日后春日宴上的東西,每條宮道都插上了香云結,好不繁華。

洗衣局的青石板上漫著皂角水,幾個粗使宮女圍坐在倒扣的木盆旁。晨霧裹著初春的涼意,將她們的竊竊私語揉碎在搗衣聲中。

“聽說昨兒云清殿又請太醫了?“圓臉宮女擰著件素紗中衣,袖口金線繡的忍冬紋早褪了色,“那位主子怕不是真要......“

年長的婦人用棒槌敲了敲石臺,檐下驚起兩只灰雀,“就是個藥罐子泡大的,以前有人給算過命,說命里有格,活不過二十歲。“

眾人噤了聲,只有搓衣聲在霧氣里此起彼伏。忽然有人輕笑:“要我說,六公主這命數,倒跟冷宮東墻那株海棠似的——開得再艷,根子早被蟲蛀空了。“

“可不是?“角落里瘦小的宮女往銅盆里添了勺熱水,“我表姐原在尚食局當差,說德妃娘娘臨終那日,六公主端著藥盞在廊下跪了整宿。那藥氣熏得海棠花都謝了,你們猜怎么著?“

棒槌聲停了,幾雙眼睛在蒸汽后發亮。

“娘娘咳出的黑血里,“她壓低嗓子,“裹著指甲蓋大的金蟲子!“

眾人倒抽冷氣,圓臉宮女突然想起什么:“我娘說,德妃當年......“

“噓—勿要再提了。”

“...云清殿冷清的很了。“蓮香摩挲著凍瘡的手,“德妃咳血而亡。欽天監說容念命里帶煞...誰沾到了誰倒霉…“

“而六公主不受寵,德妃生前多耀眼啊,也不知怎的……”

晚風卷著片海棠掠過晾衣繩,帶著水汽的花瓣正落在火浣紗上。遠處傳來云清殿的搗藥聲,混著容念教春桃念《千金方》的碎語,驚散了這場潮濕的私語。

“公主三日后,便是春日宴,可要去?”春桃小心翼翼地問她。

容念手心一頓,原著中男主就是在那春日宴上,談成和親的,謠言得到證實,六公主可甚至是哭暈在了宴席上,出盡了洋相。

容念的銀簪懸在藥碗上方,褐色的藥汁泛起細小漣漪。春桃的話像根淬毒的銀針,刺破云清殿死水般的寂靜。

“自然要去。“她忽然將藥湯潑向廊下海棠,枯萎的花枝觸到毒汁竟綻出妖異的紅。

如果不去,那該怎么活下去。她可要親眼瞧瞧,帝師演的戲有多深。

“青梅可開了?”她昵喃道。三月襲春,容念想到,德妃娘娘,也就是原主的后來母親,她忌日快到了。每次她的忌日,原主都要去獻上一枝青梅。

原著中潦草地描寫過這一段,但也只是一個炮灰的角色,因為曾經有次采摘的青梅是男主給的,然后就無限迷戀上了他。

容念想著,但還是替原主開口詢問青梅的下落。

“開了,但御花園那棵青梅樹被移到了三公主的殿內。”春桃無奈的說著,把容念亂散的頭發盤好。

“三公主?”原著中女主容依依曾提過一句,想賞那青梅。謝諭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把整棵青梅樹挪到了她的院子里,讓她日日觀賞。

“沒想到這么快啊。”容念搖了搖頭,扶了扶春桃盤好的發髻,終于看到了些許正常的自己。

“那你知哪里還有青梅嗎?”

春桃搖了搖頭:“奴婢只知繚云宮只有這一棵青梅樹。”

容念站起身來,走向窗外,小雨不斷,空氣都是潮濕的。

去往御花園的路上,春桃打著油紙傘走在容念的身邊,宮內的宮人們時不時偷瞄,隨之又是小聲的議論。

“那位就是偏殿的六公主嗎?怎么感覺和死人一樣瘦弱?”

“從小靠藥罐子長大的,能像活的嗎?”

……

宮道兩側新掛的香云結被雨水打濕,褪色的絲絳垂在朱漆廊柱下。

御花園的雨絲斜斜掠過琉璃瓦,容念駐足在青石小徑。

六公主,雖然你的身子廢些,但總比我死去了好。可能因為某些原因我穿到了你的身體里,我只能用你的身價活下去。竟然這樣,那我就只有替你給德妃獻上青梅了。

移栽留下的土坑積著渾濁的水,幾片破碎的青梅花瓣浮在泥漿里,像是誰被碾碎的魂魄。

“公主,算了吧......“春桃話音未落,容念已蹲身撿起殘瓣,細細觀察起來。

原著中原主每年都要摘一枝最好的青梅,寄給那在天涯的德妃。原主便年復一年攀著高墻采擷。這也全是突出男主的出現為她摘下青梅。

真的是男主招了多少人喜歡啊?

在容念現在的記憶里,存在著原主稀碎的回憶,雖然殘缺,但也能夠品出。德妃娘娘對她是真切地好。

記憶里那雙顫巍巍捧著青梅的手,與此刻蒼白纖細的十指重疊。

“六殿下,要不要春桃向三公主要些?”

“算了。”她把那些殘瓣裝進衣袖,招呼著春桃離開,“沒了,就沒了,就當沒存在過,我不喜強求之物。”

哼,如果連一枝青梅都得不到,那她這個本科出身的戲班子是干什么的?

她可不想求人給她,她會憑本事得到它。

雨幕中忽然漾開一縷雪松香。

青煙裊裊,迎面走來一位執傘人,白衣霜紋,玉簪似是滴上了露水,散發著光澤,整個人如仙玉一般不可高藐。

眼角下的一顆紅痣,更是勾人心弦。

容念低下了頭,往旁挪了些。

“想都不用想,謝諭肯定是要去見容依依了,你情我濃,得盡快甩開“舔狗”這個人設。”

她正思考,謝諭迎了上來,一雙好看的單鳳眼在雨中似是朦朧。容念緩緩抬眼,就看到傘骨下那張令原主魂牽夢縈的臉。

我的媽呀!這就是傳說中的迷惑人心的臉嗎?

握著傘柄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微微發白,看到她時微微一顫。

雪松味淡淡入鼻,容念緊靠住春桃,不去抬頭再看他。

那人與她擦肩而過,細雨綿綿,寂靜無言。謝諭微微一怔,回頭看她融在青色的背影。只是一眼,便匆匆轉過去。

雨絲模糊了謝諭驟冷的神色,也模糊了容念唇角譏誚的弧度。

雨水里,原主瘦弱的身子經不起風吹,似是一條飄揚的枝柳。容念不經咳了幾聲。

她在壓抑,原主殘存的悸動如潮水漫上心頭,她死死掐住掌心血痣。她指尖滲出血珠,混著雨水在青梅瓣上暈開。

“公主,你是不是吃錯了藥了?似乎與往日不同。”容念一側臉,便看到春梅一臉震驚的表情。

容念摸了摸鼻子,掩蓋住漣漪:“沒有啊?”

“那公主今日見了帝師為何沒有與他說話?”以往六公主只要見到帝師,總會要貼上去與他搭話,今日卻是瞧他都不瞧一眼。

春梅簡直感到燒腦,認定公主自己調的那藥肯定有問題。

容念輕笑了聲:“我可沒有吃錯藥,那藥好的很。我只是累了,不想說話了而已。”

“況且三皇姐殿中的青梅開得正艷,帝師去那賞玩,我還要打擾作甚?“

春梅點了點頭,心想:“甚好,公主終于不喜歡他了。”

不是不喜歡,只是她不是她了。

原著中的六公主總是低眉順眼,發間銀簪都只敢綴素珠。剛才的六公主脊背挺得筆直,連平日里最敬重的帝師也沒如往日一樣,舔著臉去拽他的袖子。

所有驚奇嗎?驚訝嗎?容念是要爽了。

春寒料峭的風掠過宮墻,容念裹緊半舊的月白披風。風帽邊緣的兔毛拂過她蒼白的臉頰,襯得眼下青影愈深。

春桃小跑著追上容念,油紙傘在風中搖搖欲墜。直到轉過九曲回廊:“公主,你真不喜歡帝師了嗎?”

要怎么告訴她事實呢?

雨幕中的云清殿更顯蕭索,窗欞糊的桑皮紙破了個洞。容念褪下濕衣,銅鏡映出嶙峋的肩胛,和心口蛛網狀的青紫毒紋。春桃端來藥湯時,她正將青梅殘瓣夾入《千金方》,忽然道:“春桃,去尋些硫磺與硝石。“

“公主又要制藥?“春桃盯著她新愈的指尖。

“太醫說本宮活不過二十。”容念舀起一勺湯藥,琥珀色的液體里浮著朱砂細末,“但他們不知——“藥勺重重磕在碗沿,驚得燭火搖曳,“死人最擅長的,就是向閻王借命。“

通俗點說,她可不想只活到二十歲。

———

“北狄的事情說的怎么樣了?”皇帝永昭坐在龍座上,朝堂內諸位大臣們身穿朝服神色凝重。

“啟稟陛下,北狄使團已抵京驛。其使臣言明,三日后春日宴上,將攜北狄公主姬胡玉正式覲見,議定和親之事。”一白須臣士公孫言站出來說。

永昭摩挲著翡翠扳指,御座扶手的龍睛忽明忽暗。

鎮北將軍李重山踏著玄鐵戰靴出列,眉間刀疤在晨光中猙獰如蜈蚣:“北狄狼騎十萬駐守玄鐵礦脈,而姬胡玉乃狼神祭司獨女。“指尖輕叩輿圖,朱砂在西洲邊境暈染開,“得此女,可令礦脈守軍歸心。“

永昭指尖一頓:“和親于我有利,此乃明面。然北狄狼子野心,豈會毫無所求?其所圖為何?”

階下頓時響起一片壓抑的議論聲。公孫言連忙補充:“陛下圣明。北狄借春日宴提和親,料想在吾國都城,他等必不敢放肆,所提條件應不至于太過苛責難堪。”

永昭眉頭微蹙,目光轉向一旁靜立如淵的帝師:“謝愛卿,和親之議由你首倡。此事,你如何看?”

謝諭神色平靜:“北狄公主的兄長正與叔父爭奪王位。“他抬眸望向永昭:“對他們來說,此次和親對北狄公主兄長來說極為重視。此番和親,對太子姬雋而言,乃是借我大銘天威,震懾其叔父。”

“帝師之言說,他們想借我大銘之勢。壓榨他們的叔父?”李崇山提疑。

“不錯。”玉簪映出他眼底的血色,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私語。

但這時有人站了出來,是鎮南將軍江信,他一臉威嚴,將服在身,規矩的行禮道:“臣戍守南疆,亦曾多次與北狄交鋒!深知其狡詐多疑,反復無常!臣以為,此次和親,北狄所圖恐非僅為助其太子穩固王位那般簡單!”

“哦?”永昭身體微微前傾,“江卿有何發現?”

江信指向輿圖西境一處關鍵隘口:“陛下請看此地!臣前日巡視邊防,發現此處北狄軍帳數量激增,且皆為精銳騎兵,調動頻繁,絕非尋常駐防!其動向詭秘,似有集結之勢!臣斗膽揣測,北狄或以和親為煙幕,暗行陳兵壓境、圖謀不軌之舉!”

“你是說,北狄很有可能借此和親為幌子,謀反我國?“

“皇上威言。”

李重山在一旁插上一嘴:“江將軍此言未免危言聳聽!邊疆駐軍調動本是常事,豈能僅憑軍帳多寡便臆測謀反?北狄王庭內斗正酣,豈有余力犯我天朝?”他看向江信的眼神帶著明顯的不滿和質疑。

京城都有人知道,李府在戰場上比不過江家,稱不上三大世家,暗地里總會對江信有些敵意。

謝諭攏在袖中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聲音平靜地接過話頭:“李將軍所言有理。北狄內亂自顧不暇,謀反之說,確屬過慮。其增兵之舉,或為防范其叔父勢力,或為展示實力以在和親談判中增重籌碼。陛下只需在邊境增派哨探,嚴加監視即可。當務之急,仍是借和親之機,穩住北狄太子,為我西境玄鐵礦脈贏得喘息與掌控之機。此乃大利。”他將話題穩穩拉回到“利益”這個永昭最關心的核心上。

永昭捏了捏眉心“眾卿所言,朕已明了。北狄之心,叵測難料。然西境礦脈,關乎國本,不容有失。和親之事,勢在必行,借此羈縻北狄太子,乃當前上策。至于江卿所奏邊境異動……”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著兵部加派精干斥候,日夜監視北狄軍動向,一有風吹草動,即刻八百里加急奏報!不可懈怠分毫!退朝!”

“退朝”一旁的孫公公掐著娘娘腔,揮著拂塵說。

作家花鈿重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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