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唇瓣即將觸碰、兩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千鈞一發之際——
“汪!汪汪汪!”幾聲突兀而響亮的狗吠,如同驚雷般從不遠處的村口驟然炸響!緊接著,村支書那標志性的大嗓門帶著疑惑和警惕,穿透了寂靜的夜色:“誰?誰在河邊?大半夜的不回家,在那兒干啥呢?!”
這聲音如同兜頭澆下的一盆冰水,瞬間將彌漫在河邊的旖旎魔咒擊得粉碎!
沈知秋如同觸電般猛地從陸沉舟懷里彈開,力道之大讓她自己都踉蹌了一下。她臉頰上的紅暈瞬間被驚惶失措的煞白取代,心臟狂跳得像是要從喉嚨里蹦出來,眼神慌亂地四處張望,手腳都無處安放。她下意識地連退了好幾步,拉開了與陸沉舟之間足有一臂的距離,仿佛剛才那個依偎在他懷里的不是自己。巨大的羞窘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才所有的悸動和溫存。
陸沉舟也迅速站直了身體,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被打擾的強烈懊惱和軍人本能的警惕。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銳利的目光穿透夜色,看清了遠處晃動的光柱和模糊的人影輪廓——是村支書打著手電筒,帶著他那條忠心耿耿的大黃狗在例行巡夜。
“是支書。”陸沉舟壓低聲音對沈知秋說,聲音里還帶著一絲未褪盡的沙啞和緊繃,“別怕,沒事。”
沈知秋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他,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羞恥感幾乎要將她吞噬。剛才那片刻的意亂情迷,在現實的狗吠和人聲映襯下,顯得如此輕浮、如此不合時宜!她一個未婚的姑娘,深更半夜和一個男人在河邊摟抱,還被村支書撞個正著……若是傳出去,她還有什么臉面在村里立足?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我……我該回去了!馬上!”沈知秋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和慌亂,轉身就想沿著小路飛奔逃離這個讓她無地自容的地方。
“等等,知秋!”陸沉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掙脫的堅定。沈知秋被迫停下腳步,身體僵硬,依舊固執地背對著他,肩膀微微顫抖。
陸沉舟看著她通紅的耳根和緊繃如弓弦的后背,心中充滿了憐惜和深切的懊悔。是他太心急了!被情愫沖昏了頭腦,忘記了這是在民風保守的七十年代鄉村,忘記了深夜河邊是多么敏感的地方!他的沖動,給她帶來了巨大的恐慌和可能的名譽危機。
“對不起,”陸沉舟的聲音低沉下來,充滿了誠懇的歉意和安撫的力量,“是我考慮不周,太魯莽了,嚇到你了。”他松開手,繞到她面前,微微彎下腰,試圖捕捉她躲閃的目光,“別怕,支書只是例行巡夜,不會多想的。我送你到家門口,看著你進去就走,保證不會再有人打擾你。”他的語氣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承諾。
沈知秋終于鼓起勇氣抬眼看他。月光下,他臉上的懊悔、擔憂和那份急于保護她的急切清晰可見。心中的慌亂稍稍被這真誠的歉意撫平了一些,但那份強烈的羞窘和剛剛萌芽就被粗暴打斷的微妙情愫,依舊讓她心亂如麻,無所適從。她咬著嘴唇,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默許。
兩人沉默地繼續往村里走,氣氛卻與之前曖昧的沉默截然不同。一種無形的尷尬和未盡的悸動在空氣中彌漫、發酵。陸沉舟刻意保持著一步左右的距離,不再像之前那樣靠近。沈知秋則一直低著頭,盯著自己沾了泥土的鞋尖,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是他懷抱的溫暖和有力的心跳,一會兒是刺耳的狗吠和支書的聲音,交織著陳秀蘭白天刻薄的話語和王嬸她們揶揄的笑聲,讓她心煩意亂。
終于到了沈家那熟悉的、有些破舊的院門口。陸沉舟停下了腳步。
“知秋。”他喚了一聲,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知秋停下,抬起頭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神復雜,殘留著驚慌、茫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陸沉舟深深地看著她,月光勾勒著他剛毅的輪廓,也照亮了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剛才在河邊的話,我是認真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心的。我知道現在可能不是最好的時機,我也知道你需要時間考慮。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