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O三章《食堂暗涌》
場景一:油條里的梵文
上海弄堂的晨霧裹挾著油條的香氣,濃稠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女媧攥著爺爺給的五塊錢,鉆進常去的早餐鋪。鐵鍋沸騰的油花在晨光中跳躍,老板娘將面團甩進油鍋,金黃的泡沫突然迸濺,幾滴熱油在油膩的灶臺表面拼出半截《楞嚴咒》符文,轉瞬又被新的油泡覆蓋。
“小滿又來啦?”老板娘抄起長筷翻動油條,動作突然僵住——剛下鍋的面團竟直立而起,像根燃燒的禪杖般懸浮在油鍋上方。女媧踮腳指向電磁爐,蝴蝶發卡在朝陽下泛起幽藍冷光:“阿姨,今天油鍋溫度高了0.3度。”
“見鬼!這電磁爐總抽風……”老板娘臉色煞白,抄起木蓋猛扣。女媧接過裹著油紙的油條,指尖觸到油紙上若隱若現的燙痕,仔細辨認竟是梵文的筆畫。課桌抽屜里的作業本微微發燙,當數學課代表收本子時發出疑惑的驚呼:“小滿你畫這么多立方體干啥?”泛黃紙頁上,三維坐標系里嵌套著佛龕結構的超立方體,坐標原點釘著顆帶血痂的蝴蝶圖案。
“核電站冷卻塔建模。”女媧將豆漿吸管精準插進褶皺處,乳白液體順著紙面《心經》的溝壑流淌。后門突然傳來喧嘩,轉學生靈月抱著半人高的教輔踉蹌倒地,書堆里滑出個青銅羅盤,指針不受控地劇烈擺動,死死咬住女媧的蝴蝶發卡,發出齒輪摩擦的刺耳聲響。
場景二:酸雨中的青銅眼
戚天戴著老花鏡,在修表鋪里瞇眼調整放大鏡。生銹的上海牌手表齒輪間,美軍衛星掠過陸家嘴的軌跡被刻成梵文波紋,隨著齒輪轉動閃爍微光。“老戚頭,這表能修不?”穿貂皮的女人不耐煩地拍下塊勞力士,表盤鑲嵌的鉆石排列成黑鷹戰隊徽章,在日光燈下泛著冷冽的光。
窗外突然降下酸雨,雨滴砸在玻璃上發出詭異的“滋滋”聲。靈月踩著水洼狂奔而來,白色球鞋濺滿泥點,校服后背滲出墨漬般的拓印——細看竟是三星堆青銅縱目面具的紋樣。“小心!”她猛地撲倒女媧,外賣騎手的電動車擦著她們疾馳而過,保溫箱里跌出份刺身。三文魚片在酸雨中迅速卷曲,表面浮現出放射性元素钚-239的衰變鏈,幽藍熒光與酸雨的暗紫色交相輝映。
“你總看冷卻塔設計圖。”靈月喘著氣遞來酸奶,瓶底印著模糊的經緯度,“我爺爺說,能鎮壓暗淵的東西藏在...”她突然噤聲。便利店電視正播報新聞:“崇明島海域檢測到異常地磁波動,專家稱可能與太陽黑子...”畫面中的衛星云圖上,一團詭異的黑影正在緩慢蠕動。
場景三:銹鎖里的往生咒
廢棄化學實驗室的鐵門掛滿蛛網,門把手結著厚厚的銅綠。靈月掏出青銅羅盤按在鎖眼,銅綠簌簌剝落,化作納米級的梵文粒子懸浮在空中。“爺爺說這里藏著對抗暗淵的鑰匙。”她話音未落,門縫突然滲出腥甜霧氣,帶著令人作嘔的金屬味。
女媧的蝴蝶發卡迸出藍光,霧氣中浮現三十三重天的琉璃宮闕幻影,卻在觸及生銹門把時化作黑煙。戚天佝僂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老人枯瘦的手指劃過鐵門,斑駁銹跡頓時重組為《金剛經》偈語:“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偈語閃爍間,實驗室內部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
“魔氣已蝕穿防護層。”戚天咳嗽著展開舊報紙,1986年切爾諾貝利事故報道的鉛字正在蠕動,標題“核泄漏”三字蛻變成篆體“暗淵”。靈月突然將羅盤砸向門鎖,青銅獸首吞下鐵銹的剎那,整棟樓燈光驟滅。黑暗中,傳來鐵鏈拖拽地面的聲響,以及若有若無的誦經聲。
場景四:佛光凈水儀式
食堂蒸籠噴涌的白霧里,女媧將餐盤擺成曼荼羅陣。不銹鋼湯勺在紫菜湯面懸停,油花自動聚成量子佛印,散發著柔和的金光。打飯阿姨的鋼勺敲著桶沿,不耐煩地嚷嚷:“小赤佬別玩食物!”
“我們在做水質凈化實驗。”靈月端出羅盤,指針引著番茄蛋湯里的輻射粒子匯向中央。戚天顫巍巍倒進半壺開水,氤氳熱氣中顯出三把神器虛影:青銅神樹、玉琮、等離子禪杖。虛影交相輝映,在天花板投下巨大的光影。
黑暗突然吞噬窗欞。酸雨在玻璃上蝕刻出魔主瞳紋,冷凍柜的帶魚集體直立如劍陣。女媧猛將蝴蝶發卡插進電飯煲,飯香裹著佛光炸裂——燈光恢復時,餐盤里的炒青菜抽出嫩芽,番茄湯浮著優曇婆羅花苞,散發著令人心安的清香。電視新聞切換成迪士尼煙花匯演,唯有靈月看見煙花里轉瞬即逝的青銅縱目,那只眼睛似乎正注視著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