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食堂幾何題》

一、油漬下的拓撲圖

紅燒肉的油脂香裹著蒸汽漫過食堂，女媧（小滿）端著餐盤在隊列里挪動，發間蝴蝶發卡隨步伐輕顫，金屬翅翼與不銹鋼餐臺的震動頻率漸漸同步。打飯窗口后，靈月宮主化身的白發阿姨正用抹布擦著臺沿，圍裙上的醬汁漬像幅沒干透的水墨畫——方才舀紅燒肉時，她刻意讓勺底在臺面上劃了道弧線，此刻那道油漬正順著木紋詭異地延展，在陽光下洇出細密的網格，活像昆侖墟靈力網的拓撲圖。

“張阿姨，青椒肉絲多澆勺湯唄！”體育委員阿杰擠到前排，校服領口還沾著操場的草屑。靈月宮主眼皮都沒抬，湯勺傾斜的角度分毫不差，琥珀色的湯汁精準潑在網格中心的菱形節點上：“食不語。”話音剛落，那片油漬突然收縮，網格線扭曲成串復雜的方程，像是用粉筆寫的三生石坐標，隨蒸汽裊裊升起，在觸及頂燈時徹底消隱。

女媧指尖在餐盤底部悄悄劃動，指甲蓋沾著的米粒按出三道符文。番茄蛋湯的表面突然泛起漣漪，剛才消失的方程竟完整倒映在湯里，隨著她手腕的輕晃，二維的字符慢慢立起來，化作旋轉的三維星軌，每個星點都對應著校園里的某個角落——其中最亮的那顆，正懸在教師就餐區上方。

戚天（化名陳伯）的咳嗽聲從那邊傳來。他佝僂著背坐在角落，正低頭剝茶葉蛋，蛋殼裂開的紋路里滲出金紅色的微塵，像被陽光照到的飛絮，在餐桌周圍織成層透明的結界。斜對面，教導主任推了推眼鏡，鏡片突然蒙上層白霧，他沒注意到鄰座數學老師端著粥碗的手在抖，更沒發現對方抬眼時，瞳孔里浮著圈暗紫色的復眼，正死死盯著女媧的方向。

“小滿，發什么呆？”阿杰端著餐盤擠到她身邊，餐盤“哐當”撞在桌上，震得女媧的番茄湯晃了晃。星軌投影里，那顆最亮的星突然閃爍起來，原本規整的星點排列瞬間亂了套，像被什么力量強行扭曲。女媧瞥見靈月宮主的抹布在臺面上又劃了道折線，這次的油漬沒形成圖形，只在瓷磚縫里積成個極小的三角形——那是“危險”的暗號。

教導主任的白霧鏡片突然清晰了。他起身走向教師區，路過女媧身邊時，皮鞋尖故意碾過地上的米粒，留下道淺痕。女媧低頭的瞬間，看見那道痕與湯里星軌的斷裂處完美重合，而戚天剝到一半的茶葉蛋，蛋殼裂縫恰好組成個“避”字。

二、跳皮筋的弦理論

午休的鈴聲剛響，女媧就被幾個女生拉到操場東角。粉辮子的莉莉把彩色皮筋往她手腕上套：“小滿來當樁！就等你了！”牛筋繩彈動的瞬間，女媧腳踝突然發燙，那里藏著戚天用佛骨灰畫的隱形佛印——此刻佛印正隨著皮筋的震動泛起金光，她突然意識到，這根普通的橡膠繩，振動頻率竟與暗淵魔域的空間弦完全同步。

“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童謠聲在梧桐樹下響起，女媧跟著節奏起跳，腳尖落地的位置暗藏玄機。第一步踩在煤渣地的第三塊磚縫，第二步落在蒲公英叢的邊緣，第三步恰好踏在半片枯葉的葉脈交匯處——這是禹步破陣的三個關鍵節點。每步落下，地底都傳來沉悶的金屬悲鳴，像是有什么東西被喚醒，操場邊緣的煤渣突然滲出青綠色的銹跡，在陽光下閃著微光，那是被封印的東皇鐘碎片在回應她的步法。

“爾等竊據媧皇血脈，盜走的終究要還回來...”暗淵魔主的低語順著沙坑揚起的塵土鉆入耳膜，像根冰針刺向識海。女媧猛地踉蹌了下，佯裝被皮筋絆到，掌心重重拍在地上。“啪”的一聲悶響，震波順著地面傳到操場另一端——戚天正推著垃圾桶經過，他佝僂的脊背突然挺直半秒，隨即又恢復成蹣跚的模樣，只是推垃圾桶的路線，悄悄偏向了沙坑。

體育老師的哨聲突然響起：“陳伯！沙坑該填新沙了，下午有體育課！”戚天應了聲，轉身推來輛裝滿黃沙的手推車。女媧注意到，那些沙粒在陽光下泛著極淡的金光，落到煤渣地上時，青綠色的銹跡立刻黯淡下去，像是被什么東西中和了。

“小滿你跳錯啦！”莉莉拽了拽皮筋，“剛才那步該踩‘小河’的！”女媧笑著跳回繩圈，眼角余光瞥見戚天撒沙的動作——他每次彎腰，手推車的陰影里都會滲出縷檀香，而沙粒在地面堆出的形狀，竟是道簡化的金剛伏魔陣。當她再次跳起時，皮筋的振動頻率變了，剛才還冰冷的空間弦，此刻竟帶著點溫熱，像是被沙粒里的佛光焐熱了。

三、數學卷的誅魔陣

隨堂測驗的卷子剛發到手里，女媧的瞳孔就縮了縮。最后一道壓軸題的配圖赫然是座十二面體塔樓，題目描述更是讓她指尖發冷：“已知正十二面體每個頂點的輻射值為α，相鄰頂點能量傳導系數為β，求最小凈化覆蓋面積...”這根本不是幾何題，而是暗淵魔域能量塔的結構圖！

講臺前，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日光里，女媧清晰地看見他瞳孔里的復眼正在旋轉，紫色的虹膜上爬滿齒輪狀的紋路。“這道題有點難度，”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解不出來的同學，不妨想想手里藏著的東西，或許能換個思路。”最后幾個字落下時，女媧的課桌突然震顫起來，抽屜里的粉筆盒發出細響，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破盒而出。

女媧悄悄咬破舌尖，血珠滴在橡皮上。她捏著橡皮在幾何圖上滑動，血珠順著線條蔓延，在正十二面體的每個頂點凝成小紅點，漸漸連成圈——這是誅魔陣的基座。就在這時，個紙團突然從斜后方飛來，砸在她的卷子上。阿杰趴在桌上，用課本擋著臉，擠眉弄眼地比了個“C”的口型。

紙團里裹著半張糖紙，上面用鉛筆寫著串公式：“√(α2+β2)=共鳴閾值”。是靈月宮主的字跡！女媧立刻明白，這是神器與能量塔產生共鳴的臨界值。她握著筆的手穩定下來，筆尖在草稿紙上飛快演算，正十二面體的每個頂點輻射值在腦海里化作星軌坐標，凈化面積其實是佛光覆蓋的最小閾值。

走廊里傳來拖把劃過地面的聲音。戚天正佝僂著背擦窗臺，濕抹布在玻璃上劃出的水痕很特別，橫七豎八的線條組合起來，竟是《金剛經》里的結界符。當他擦到教室后窗時，抹布突然停頓了半秒，女媧看見玻璃上映出的拖把柄，正泛著與她橡皮上血珠相同的紅光。

“解出來了！”女媧在答案欄里寫下“?=√5”。最后一個數字落筆的瞬間，整棟教學樓的燈管突然閃了下，爆出藍綠色的火花。配電室傳來“滋啦”的異響，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激活了——那是伏羲琴弦在蘇醒，電流通過電線時發出的嘯叫，竟隱隱透著《清心咒》的旋律，壓得數學老師眼中的復眼瞬間黯淡下去。

阿杰湊過來偷看答案，突然指著窗外：“陳伯的拖把怎么在冒白煙？”女媧抬頭，看見戚天正推著拖把車離開，車后拖著道金色的光帶，而數學老師端起茶杯的手，正在微微發抖，杯沿的水漬順著桌面流下，在試卷邊緣積成個小小的“逃”字。

四、粉筆盒里的三生石

放學鈴響的剎那，女媧立刻拉開課桌抽屜。那只裝著半截白粉筆的紙盒還在發燙，她伸手進去摸索，指尖觸到的不是粗糙的粉筆灰，而是片溫潤的玉石——那截粉筆的外殼正在剝落，露出內部流轉著星云的核心，無數細碎的光點在里面沉浮，正是失蹤多日的三生石！靈月宮主竟把這等神器，藏在最尋常的教具里。

“小滿，明天春游帶什么零食啊？”同桌收拾書包時撞了她胳膊一下。女媧攥緊發燙的粉筆盒，指尖的玉石涼意透過皮膚滲進來，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大概會帶酒釀圓子吧，我奶奶做的，甜津津的。”她刻意加重“酒釀圓子”四個字，這是上海本幫甜點里的特色，也是靈月宮主化身的張阿姨今早打飯時，唯一主動多給她盛的菜。

窗外的梧桐葉“唰啦”落下一片，恰好飄在窗臺上。女媧瞥見葉片背面爬滿銀灰色的小點，仔細看才發現是無數微型偵察蟲，翅膀振動的頻率與暗淵魔兵的通訊波段一致。這時，戚天推著掃帚從樹下經過，掃帚柄看似隨意地往樹根處一抵，圈淡金色的光霧順著樹干蔓延下去，葉片背面的銀灰色小點瞬間化作焦痕，像被烈日烤過的蚜蟲尸。

值日生開始關燈，教室漸漸暗下來。女媧把粉筆盒塞進書包深處，指尖還殘留著三生石的涼意。她知道，這看似平靜的放學時刻，不過是暴風雨前的間隙——明天的春游，注定不會只是一場尋常的郊外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