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黑板報上的新日出》

一、晨光里的粉筆灰

清晨的教室飄著粉筆灰。三年二班的黑板報被重新粉刷過，新涂的白色墻漆在晨光里泛著暖光，靈月正踮腳貼報頭，粉筆畫的太陽邊緣沾著銀灰粉末——像光塵沒散盡的痕跡，落在她的帆布鞋上。

“這顏料是戚大爺調的！”靈月往太陽的中心加了點金粉，“他說用松油混白漆，能讓顏色更亮，還能蓋住之前的暗淵符文。”她突然指著黑板左下角，“你看這處沒涂勻的地方，像不像朵蓮花？”

女媧用板擦擦去多余的粉筆灰，灰粒在晨光里浮動，聚成條細細的光帶，順著墻縫往講臺爬。講臺抽屜里的玄光鑒碎片突然發燙，她剛要拉開抽屜，就見戚天背著掃帚走進來，手里的鐵皮桶裝著半桶白漆。

“把這漆涂在黑板背面。”老頭的指甲縫里還沾著顏料，“暗淵殘留的魔氣會順著木頭滲，背面涂厚點才保險。”他突然敲了敲黑板上方的標語，“‘勤學善思’的‘勤’字，昨天又掉漆了，我帶了金漆，放學你來描。”

教室后門傳來“咔噠”聲，穿中山裝的男人站在門口，手里捧著摞畫紙：“總務處說你們要辦板報，我找了些風景圖。”他的袖口沾著顏料，和黑板的白漆同個顏色，“這是我畫的老銀杏樹，你們看能用不？”

畫紙上的老銀杏樹，樹冠里藏著個小小的太陽，光線下竟能看見極淡的光塵紋路。女媧接過畫紙時，指尖碰到男人的手背——他的手很燙，像剛握過暖爐，和之前冰冷的觸感完全不同。

靈月突然指著畫紙角落，那里有行極小的字：“光在心里，不在別處”。筆跡和戚天的很像，卻多了點年輕的力道，像終于卸下重擔的人，重新拿起了筆。

二、食堂的新菜

午餐時的食堂，打飯窗口添了道新菜——銀杏炒松仁。金黃的銀杏果混著翠綠的松仁，在餐盤里像撒了把碎陽光，阿姨用勺子敲著菜盆：“這是小林媽媽的方子！”

“小林媽媽？”靈月夾起顆銀杏果，果皮裂開時冒出點白氣，帶著淡淡的松油香。

“就是那個穿和服的大姐，”阿姨往女媧餐盤里多盛了勺，“今早五點來幫我摘銀杏，說這果子得用松針水焯過才不苦。你看這菜里的光點，是不是像光塵？”

女媧咬開銀杏果，果仁里的光點在舌尖化開，玄光鑒在口袋里輕輕發燙。她往后廚看時，看見小林蹲在灶臺邊，正幫阿姨剝松仁，小手沾著銀杏汁，像涂了層金粉。穿和服的女人站在他身后，往鍋里撒著松針粉，圍裙上的蓮花紋在蒸汽里若隱若現。

穿藍工裝的男人端著餐盤經過，餐盤里也有份銀杏炒松仁。他經過女媧身邊時，突然停了下，從口袋里掏出個布包：“這是我熬的銀杏醬，配米飯吃的。”布包上的繩結是蓮花形的，和靈月那個正好是一對。

“他現在在總務處幫忙，”打飯阿姨擦著柜臺，“昨天修好了食堂的老冰柜，還說要學做飯，說以前總吃冷飯，現在想嘗嘗熱的。”她往男人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他吃得多香，像從沒吃過熱乎飯似的。”

男人的臉頰沾著點醬，像個偷吃的孩子。他察覺到女媧在看他，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眼角的紋路里，竟能看見極淡的光塵，像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溫度。

靈月舀起一勺銀杏醬，醬里的銀點在光線下聚成個小小的太陽。她往窗外看時，老銀杏樹的影子落在食堂的窗臺上，像只張開的手掌，輕輕托著這滿室的煙火氣。

三、圖書館的新書

下午的陽光斜斜照進圖書館。新到的圖書擺在最顯眼的位置，其中本《草木圖鑒》的封面上，畫著艾草和銀杏，光線下能看見極細的光塵紋路，像誰用銀粉畫的。

“這書是戚大爺捐的，”管理員貼著書簽，“他說以前總覺得草木是死的，現在才知道，它們比誰都活得認真。”她指著圖鑒里的蘄艾插圖，“這旁邊的批注，是不是和你課桌上的字跡一樣？”

批注用鉛筆寫著：“五月采艾，六月收銀杏，凡俗時序，皆是修行”。末尾畫了個小小的蓮花，和木片上的紋路同個樣式。女媧指尖剛碰到批注，書頁突然自己翻動，停在夾著銀杏葉的那頁——葉子的脈絡里，光塵在慢慢流動，像條銀色的河。

穿中山裝的男人蹲在書架前，正給舊書貼保護膜。他手里的鑷子夾著片銀杏葉，小心翼翼地放進《金剛經》的封皮里：“戚老說這書怕潮，夾片葉子能防潮。”他的動作很輕，像在對待什么珍寶，“這是我找的銀杏葉，紋路和光塵很像吧？”

葉子的葉柄上，系著根紅繩，繩結是蓮花形的。女媧突然發現，男人貼保護膜的舊書，全是之前被暗淵魔氣污染過的——現在書頁里都夾著草木葉，艾草、松針、銀杏，像給每本書都安了個小小的心臟。

圖書館的老座鐘突然響了，三點的鐘聲里，光塵從書頁里鉆出來，在吊燈下轉了個圈，又輕輕落回葉子上。管理員說這是草木和書在打招呼，像老朋友見面，不必說太多話。

四、植物園的新苗

放學后的植物園，新栽的艾草冒出綠芽。李老師用小鏟子給苗培土，指尖的泥土沾著光塵，在夕陽里閃著細亮的光。

“這是用玄光鑒碎片的土種的，”李老師往土里撒松針粉，“戚大爺說碎片融進土里了，能讓艾草長得更壯。你看這芽尖，是不是比普通艾草更綠？”

靈月蹲在旁邊數新芽，突然指著籬笆邊——穿藍工裝的男人正給新栽的銀杏樹澆水，水壺里的水混著銀杏汁，澆在根部時，泥土里冒出銀色的氣泡，像光塵在呼吸。

“他現在在植物園幫忙，”李老師擦著汗，“說以前總破壞草木，現在想好好照顧它們。你看他澆樹的樣子，是不是比誰都認真？”

男人的水壺突然傾斜，水灑在草地上，竟沖出個小小的光塵團。光塵在他腳邊轉了圈，慢慢鉆進他的鞋底——他突然愣了下，低頭看時，眼角慢慢紅了，像想起了什么溫暖的事。

女媧往老銀杏樹的方向走，樹洞里的光塵像被驚動的魚，在洞里游來游去。戚天蹲在樹下，正用小刀削著什么，木屑在夕陽里飄得像雪，落在地上竟長出細小的綠芽，是艾草的幼苗。

“這是給你們的書簽。”老頭把削好的銀杏木簽遞過來，上面刻著小小的太陽，“以后看書時帶著，能想起今天的艾草香。”他突然指著男人的方向，“那小子以前總說草木沒感情，現在澆水比誰都勤——人啊，只要心里有光，總能回頭。”

夕陽落到樹梢時，光塵在植物園里聚成個小小的太陽，慢慢飄向老銀杏樹。新栽的艾草和銀杏，在光塵里輕輕搖晃，像在說“我們都在，我們都在生長”。

五、黑板報的新畫

晚自習前的教室，黑板報已經畫好了大半。靈月用金粉描太陽的邊緣，光線下，金粉和殘留的光塵融在一起，像真的有陽光從黑板里透出來。

“你看這太陽的光帶，”靈月指著畫好的光帶，“是不是和玄光鑒的光芒很像？”她突然往光帶里撒了點松針粉，“戚大爺說松針粉能讓金粉更亮，還能留住光塵。”

穿中山裝的男人站在門口，手里拿著盒顏料：“總務處說你們缺金色顏料，我找了盒新的。”他的指尖沾著金粉，往黑板的太陽中心點了點，“這里要亮點，像真的太陽。”

金粉落在光帶里，突然自己散開，在黑板上拼出個極小的蓮花，然后慢慢融進顏料里。女媧看著男人的側臉，他的輪廓在夕陽里很柔和，像終于找到歸宿的人，連眉梢都帶著暖意。

教室的吊扇突然轉了起來，光塵在扇葉的帶動下，往黑板的方向飄。它們沒鉆進顏料里，只是在太陽周圍轉了圈，像在幫忙調整光帶的形狀，然后輕輕落在靈月的畫筆下——筆尖頓時變得更流暢，像有光在引導著她的手。

戚天背著掃帚經過，看見黑板報突然笑了。老頭從懷里摸出個小布包，里面是曬干的艾草：“把這個壓在黑板槽里。”他的指關節沾著木屑，“光塵喜歡草木香，這樣它們就會常回來看看。”

女媧把艾草塞進黑板槽，光塵在槽里慢慢融化。她剛要放下粉筆，就見靈月突然指著黑板——太陽的光芒里，竟映出整個校園的縮影，老銀杏、植物園、圖書館，每個角落都有光在流動，像幅活著的畫。

六、操場的新跑道

晚自習后的操場，新修的塑膠跑道泛著藍光。女媧和靈月沿著跑道散步，鞋底沾著的光塵在跑道上留下淡淡的銀痕，像給跑道鑲了圈細邊。

“這跑道是用摻了光塵的材料鋪的，”靈月踢著腳下的石子，“戚大爺說以后跑步時，光塵會跟著我們跑，像有無數個小太陽在陪著。”她指著跑道盡頭的沙坑，“你看那只黑貓，在沙坑里打滾呢！”

綠眼黑貓確實在沙坑里，身上沾著光塵，像披了件銀灰色的披風。它看見她們，突然叼起顆石子往她們這邊跑，石子落在女媧腳邊——上面竟粘著個極小的蓮花木雕，和桌角那個同個樣式。

跑道旁的路燈突然亮了，光塵在燈光里跳得像螢火蟲。穿中山裝的男人和穿藍工裝的男人并肩走來，手里都拿著掃帚，正在清掃跑道邊緣的落葉。他們沒說話，卻配合得很默契，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他們現在一起在總務處工作，”靈月指著他們的背影，“一個修東西，一個畫宣傳畫，戚大爺說這叫‘各歸其位’。”她突然指著兩人腳下的光塵，正聚成兩個小小的太陽，跟著他們的腳步移動。

黑貓突然往老銀杏樹的方向跑，光塵在它身后拉出條銀線。女媧和靈月跟著跑過去時，看見戚天蹲在樹下，正往樹洞里放什么——樹洞深處，光塵像被驚動的魚，突然涌出來，在他們周圍轉了個圈，又輕輕落回洞里。

“是銀杏果。”老頭拍了拍手上的灰，“給樹洞里的老朋友留的。”他指著樹洞里的光塵，“它們說要在這里住下來，守著這棵樹，守著這個校園。”

七、教室的新燈光

晚自習的燈光在課桌上投下長影。女媧趴在課桌上描字帖，筆尖的金漆在“勤”字上流動，光線下能看見極淡的光塵紋路，像在幫她把筆畫描得更圓融。

“你寫的‘勤’字，有光塵的影子！”靈月湊過來看，“比字帖上的還好看！”她指著字帖里的“光”字，“這字的最后一筆，像不像老銀杏樹的枝丫？”

穿中山裝的男人站在門口，手里拿著本字帖：“這是我小時候練的，你看能用不？”字帖的紙頁泛黃，卻帶著松油香，像被特殊處理過，“戚老說練字能靜心，以前總不懂，現在才明白。”

字帖的扉頁上，有個小小的蓮花印章，和木雕上的紋路同個樣式。女媧翻開時，掉出張照片——穿中山裝的年輕人，站在老銀杏樹下，手里舉著本《木工大全》，身后的戚天正往他手里塞松針，光塵在他們周圍飄得像雪。

照片背面的日期是昨天，卻像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足以讓冰冷的人找回溫度，讓迷失的人找到方向。

晚自習的鈴聲響時，光塵在教室里慢慢升起，像被燈光引著的蝶。它們沒飛出窗外，只是在吊燈下轉了圈，輕輕落在每個人的字帖上，像給每個字都鍍了層銀邊。

女媧收拾書包時，發現描金的“勤”字旁邊，多了個小小的太陽，是戚天用金漆畫的，旁邊還有行小字：“煙火人間，即是修行”。

八、晨光里的新日出

第二天的早讀課，陽光爬上黑板報。新畫的日出在晨光里閃著光，金粉和光塵融在一起，竟能看出極淡的光暈，像真的太陽從黑板里升了起來。

“你看這光暈里的影子！”靈月指著黑板，光暈里映出整個校園的縮影，老銀杏樹在發光，植物園的新苗在搖晃，圖書館的窗戶亮著燈，像幅活著的畫。

戚天背著掃帚經過，看見黑板報突然笑了。老頭從懷里摸出個布包，里面是些銀杏種子：“把這些撒在操場邊。”他的指關節沾著泥土，“明年就會長出新的銀杏樹，像光塵一樣，生生不息。”

女媧把種子塞進校服口袋，玄光鑒碎片在口袋里輕輕發燙。她往窗外看時，老銀杏樹下，穿中山裝的男人和穿藍工裝的男人正在挖坑，黑貓蹲在旁邊看著，光塵在他們周圍飄得像蝴蝶。

靈月突然指著黑板的光暈——里面的人影越來越清晰，有穿和服的女人，有小林，有1985年的戚天，還有無數個模糊的身影，他們都在對著光暈外的世界揮手，像在說“我們從未離開”。

光暈慢慢淡了，最終融進日出的顏料里，只留下淡淡的光痕。女媧知道，這不是結束，是新的開始——就像每天升起的太陽，就像操場邊要種下的種子，就像每個人心里重新燃起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