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穗香漫遠途》
一、糧倉里的新米
糧倉的木架上,新碾的米袋堆成了小山。女媧指尖的指環泛著暖光,光流順著麻袋的紋路游走,在袋口凝成細密的光網——能擋住潮氣,卻擋不住新米的清香。戚天正用木斗分米,米粒從斗沿滑落的聲響,像春日的細雨落在青瓦上。
“西北基地要的五十斤已經裝袋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木斗的內壁沾著層米糠,“再裝二十斤給西南的休眠者,他們剛翻完地,正缺糧食?!奔Z倉角落的竹筐里,放著些糙米,是特意留的種,顆顆都帶著完整的胚芽。
林夏抱著個陶罐進來,罐口用棉布扎著?!斑@是新米磨的粉,”她解開棉布,米粉的香氣立刻漫開,“陳教授說用靈泉水和面,蒸出來的糕能當路糧?!迸畫z的光流在陶罐里轉了圈,米粉突然變得更蓬松,罐底的刻痕顯露出“307”的字樣——是最初基地的編號。
糧倉外傳來馬車的轱轆聲,張野正把米袋搬上板車,車軸上抹著新榨的桐油,轉動時幾乎沒聲響?!摆s在正午前出發,”他拍了拍車板,“傍晚能到西北基地,正好趕上他們的晚飯?!?/p>
二、板車上的路糧
板車的邊角綁著個竹籃,里面是林夏蒸的米糕,用荷葉包著,還冒著熱氣。女媧的指環在竹籃上掃過,荷葉的紋路突然變得清晰,水汽透過葉縫滲出,在竹籃上凝成細小的水珠——卻沒打濕里面的米糕?!斑@樣能保三個時辰不涼,”她把塊米糕塞進戚天手里,糕體的蓮花紋路還帶著光溫。
板車的車板上鋪著塊粗布,是從暗淵的舊帳篷拆的,洗得發白。戚天用繩子把米袋捆牢,繩結打得格外結實——是李教授教的“防滑結”,越顛簸越緊實?!奥飞弦^三道冰坡,”他指著板車下的防滑鏈,“鐵鏈是用暗淵的槍管截的,夠結實?!?/p>
張野往車把手上掛了個水壺,里面是靈泉水,壺蓋的縫隙里插著根麥稈?!翱柿司陀眠@個喝,”他拍了拍戚天的肩膀,“遇到風雪就找驛站歇腳,別硬趕?!斌A站是“守望者”留下的,每隔十里就有一個,里面總留著半捆柴和一壺熱水。
板車啟動時,米袋在車板上輕輕晃動,新米的清香混著桐油的氣息,在晨光里漫開。女媧站在糧倉門口望著,指環的光流順著板車的軌跡延伸,像在前方鋪了條發光的路。
三、冰坡上的車轍
第一道冰坡有半里長,坡底的車轍印深嵌在凍土上,是過往的行路人留下的。戚天往車輪下墊了些碎草,是從坡邊的枯草堆撿的,帶著雪粒。“這樣能增加摩擦力,”他攥著車把慢慢往下放,板車的木軸發出“吱呀”的輕響,卻很穩。
冰坡的中段有棵歪脖子松,樹干上系著根粗繩,是驛站的人留下的。戚天把板車的繩子和它綁在一起,借著繩子的拉力控制速度:“去年有輛糧車在這里翻了,之后大家就約定留根繩子?!崩K結的磨損處,纏著新的麻線,顯然剛有人修補過。
女媧的指環在冰坡的裂縫上亮起,光流在裂縫里凝成細冰柱,將凍土粘得更緊實?!白疃傅牡胤竭^去了,”她指著坡底的平地,“前面就是第一個驛站,能歇口氣?!卑遘噭偟狡碌?,就看見驛站的煙囪冒著煙,門口的雪地上,有雙新的腳印——是早到的行路人。
驛站的木門沒鎖,推開門時,爐子里的火正旺,鍋里的水冒著泡。灶臺上放著個粗瓷碗,碗底還剩些米湯,顯然剛有人用過?!笆恰赝摺睦弦幘兀逼萏焱鶢t里添了塊柴,“路過就添把火,給后面的人留個暖爐?!?/p>
四、驛站里的暖爐
驛站的暖爐是個鐵皮桶改的,爐壁上的煙灰積了厚厚一層,卻擦得很亮。戚天把米糕放在爐邊的鐵架上加熱,糕體的荷葉漸漸變軟,香氣混著柴火的味道漫滿驛站。女媧翻了翻爐邊的舊木箱,里面有半袋炒豆,是用舊報紙包著的,報紙上的日期是末世前的最后一個豐收節。
“這豆子還能吃,”她抓了把放在掌心,炒豆的焦香里帶著極淡的鹽味,“應該是有人特意留的。”驛站的墻角,堆著些舊賬本,其中一本的最后一頁寫著:“三月初七,送糧到西北,遇雪,歇此驛站,余米三斗”。字跡是李教授的,旁邊畫著個小小的蓮花。
窗外傳來風雪聲,戚天走到門口看了看,雪粒被風卷著打在門板上,像撒了把碎鹽?!翱磥硪谶@多歇會兒,”他把板車拉進驛站,“等風雪小了再走。”女媧的光流在驛站的窗戶上凝成層薄冰,擋住了往里灌的寒風,爐子里的火突然旺了些。
驛站的橫梁上,掛著個竹籃,里面是些草藥,標簽寫著“防風寒”。戚天認出是陳教授常用的配方,葉片雖然有些干,藥效應該還在?!爸簏c草藥水,”他把草藥放進鍋里,“免得路上著涼?!?/p>
五、風雪中的路標
風雪稍小時,板車重新上路。雪地上的路標是用樹枝插的,頂端綁著紅布,在白茫茫的天地間格外醒目。女媧的指環在路標上掃過,光流順著紅布的紋路游走,紅布突然變得更鮮艷——能讓后面的人在風雪里看得更清楚。
“前面是片洼地,容易積雪,”戚天指著遠處的白影,“去年有輛馬車陷在里面,還是驛站的人合力拉出來的。”他從板車的工具箱里拿出把鐵鏟,是用暗淵的軍鏟改的,刃口磨得很鋒利,“萬一陷進去,就鏟雪墊車輪?!?/p>
洼地的雪果然沒到膝蓋,板車的車輪陷進去半尺。戚天剛要下車鏟雪,就看見雪地里有幾個黑影在動——是西北基地來接糧的人,手里拿著繩索和木板?!拔覀兯阒鴷r間來的,”為首的人笑著抹了把臉,雪沫從他的胡茬上掉下來,“陳教授說你們今天準到?!?/p>
大家合力把板車抬到木板上,車輪在木板上滾動,順利過了洼地。女媧看著他們凍得通紅的手,指環的光流在他們掌心凝成層暖意——有人突然“咦”了聲,說手不僵了。
六、夜宿的草棚
天黑時,他們在第二個驛站歇腳。這是個簡陋的草棚,卻收拾得很干凈,墻角的草堆鋪得厚厚的,能當床睡。戚天把板車停在棚門口,用雪堆了道擋風墻,雪墻的縫隙里插著幾根樹枝,像個小小的籬笆。
林夏留的米糕還剩大半,加熱后分給大家,荷葉的清香混著草棚的氣息,格外暖胃。有人從背包里掏出塊臘肉,是自己腌的,切成薄片放在米糕上——油香滲進糕體,連帶著光紋都亮了些?!斑@臘肉配新米,絕了,”接糧的漢子咬了口,眼睛都亮了,“比我們基地的咸魚好吃?!?/p>
草棚的角落里,有個舊陶罐,里面裝著些干柴,柴捆上的繩子是新換的。戚天把柴塞進臨時搭的灶膛,火苗“噼啪”地舔著鍋底,鍋里的草藥水很快就開了。“輪流守夜,”他給每個人倒了碗藥,“下半夜風雪可能又要大?!?/p>
守夜的人坐在灶邊,火光照著他的臉,手里摩挲著塊玉佩——是“守望者”的信物,刻著半朵蓮花。“我爹以前也是送糧的,”他望著棚外的風雪,“他說只要米能送到,就有希望。”
七、黎明前的炊煙
黎明前的風雪終于停了,東方泛起淡淡的魚肚白。板車離西北基地還有十里地,就能看見遠處的炊煙,像條細細的線,在晨光里豎著。“是他們在做早飯,”戚天指著炊煙的方向,“煙囪的位置比以前高了,應該是新砌的?!?/p>
基地的瞭望塔上,有人舉著紅旗在搖晃——是歡迎的信號。接糧的人突然加快腳步,板車的車輪在雪地上軋出清晰的轍痕,像在給后面的路標方向。“能趕上他們的早飯了,”他回頭喊了句,呼出的白氣在晨光里很快散開。
基地的柵欄門已經打開,門口站著些人,有老有少,手里都拿著些東西——有剛蒸的饅頭,有腌好的咸菜,還有給板車準備的新草料?!爸滥銈兟飞闲量?,”個老婆婆把碗熱粥遞給女媧,“這粥是用去年的陳米煮的,等新米到了,再給你們煮新粥。”
板車進基地時,車輪碾過門口的石板,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像在和迎接的人們打招呼。新米的香氣從麻袋里透出來,混著基地的炊煙,在晨光里漫開。
八、遠途盡頭的新炊
新米被搬進西北基地的糧倉時,有人已經燒好了水,準備淘米。女媧的指環在水缸上轉圈,光流裹著靈泉水注入水缸,水紋里浮出細小的光?!湓诿桌?,能讓米煮得更松軟。戚天看著大家忙碌的身影,有人在刷鍋,有人在劈柴,有人把米袋里的新米倒進陶缸,動作里滿是歡喜。
基地的空地上,支起了口大鐵鍋,是用暗淵的舊油罐改的,能煮兩石米。陳教授正往灶膛里添柴,柴火是新砍的樺木,火旺得很?!斑@鍋粥,要煮得稠些,”他用長勺攪了攪鍋里的米,“讓每個新人類都嘗嘗新米的味道?!?/p>
接糧的漢子從家里抱來壇酒,是用野果釀的,度數不高,帶著果香?!熬椭旅字嗪?,暖和,”他給戚天倒了碗,酒液在碗里晃出細小的漣漪,“等我們的新禾熟了,也給你們送過去,讓307基地的人也嘗嘗?!?/p>
粥熟時,香氣漫了整個基地。大家圍著鐵鍋坐著,手里捧著粗瓷碗,粥里的米粒晶瑩飽滿,映著每個人臉上的笑意。女媧望著遠處的田野,那里的新禾已經返青,在晨光里泛著淡綠。戚天碰了碰她的碗,輕聲說:“你看,新米送到了,希望也送到了?!?/p>
遠途的轍痕在基地外漸漸淡去,但新米的香氣,卻像條無形的線,把307基地和西北基地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