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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儺面通靈師

第49章血浸祖器槌未鳴

晨光刺破雪峰的剎那,天地槌的冰晶槌體正蒸騰著嗆人的寒氣。那寒氣并非自然冰雪所有,倒像是淬了工業廢料的冰碴,落在林默手背上時,竟蝕出細密的血珠。三處凹槽如被巨力撕裂的傷口,邊緣凝著發黑的冰碴,隱約能看見槽底刻著的古老紋路——那是守山人世代相傳的祭器圖騰,此刻卻被什么東西啃噬得殘缺不全。

林默的儺面剛觸到槌柄左側的凹痕,右臉鑲嵌的銀淚鈴突然劇烈震顫。不是清脆的鈴響,而是瀕死的悲鳴,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同時扎進鈴舌。鈴音掃過槌面的瞬間,冰晶深處驟然浮出百道血絲,那些血絲在寒氣中扭動、交織,竟慢慢凝成趙天豪死前胸口綻開的獻祭陣圖!陣圖邊緣的火紋還在微微跳動,仿佛能聞到當時灼燒皮肉的焦糊味。

“永生陣的毒根本沒清干凈。”石磊的聲音帶著齒間咬碎冰碴的脆響。他反手抽出苗刀,刀身在晨光中劃出冷冽的弧線,直劈槌體。刀鋒撞上冰晶的剎那,槌柄中段山神紋對應的青銅幣凹痕突然迸出濃如墨汁的黑光。黑光順著刀身倒流,快得像活物,石磊甚至沒看清軌跡,左臂的守山紋就被染成了青黑色。皮膚下凸起的血管像吸飽了墨的蚯蚓,正順著血脈往心臟爬。

蘇青的守山紋藤蔓從指尖竄出,碧青的藤條帶著濕潤的土腥氣纏向巨槌。可藤蔓剛觸到槌柄刻著的“天地”二字,那兩個古篆突然像被火烤的蠟油般融化,順著木紋流淌,最終在槌柄底部凝成個鋼印——“1911·曼徹斯特”!鋼印邊緣還沾著銹蝕的鐵屑,亮起紅光的瞬間,蘇青丹田猛地傳來撕裂般的疼。她低頭看去,丹田處凝結的冰晶儺面正蛛網般龜裂,裂紋里滲出的不是血,是石油般粘稠的黑褐色粘液,帶著煤油和鐵銹混合的怪味。

“他在槌里灌了工業怨毒。”她咳了一聲,指縫間漏出的血沫里混著細小的齒輪碎屑,“是百年前工廠的廢料,那些被機器碾碎的骨頭、被熔爐燒化的血肉,都變成了毒。”

槌體突然劇烈傾斜,冰座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凹槽中心同時噴出九股黑漿,落地時濺起的黑雪都帶著金屬光澤。黑漿在雪地里翻滾、凝固,最終變成九具戴儺面的骷髏兵。每具骷髏的儺面都透著死氣,左臉刻著扭曲的火紋,右臉烙著“諸神黃昏”的徽記——那徽記是個被齒輪絞碎的太陽,邊緣還嵌著半塊青銅幣的殘片。它們踏著黑雪列陣時,雪峰各處新立的青銅柱同時震顫,柱面原本清晰的守山人祭祀圖正被黑漿一點點覆蓋,圖中儺師的臉慢慢變成了機械臂的輪廓。

林默儺面左臉的火鳳翎羽突然離體,三根羽尖閃著金紅交雜的光,疾射最前那具骷髏的火紋。可羽尖剛觸到紋路,火焰竟順著翎羽反噬而回!烈焰吞沒翎羽的瞬間,林默的眼前炸開一片猩紅幻象:

百年前的曼徹斯特工廠,蒸汽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凝成鉛色的云。無數工人背著麻袋走進廠房,麻袋里裝的是從赤水河畔偷來的守山人青銅幣。熔爐燒得通紅,工頭舉著鐵棍呵斥,青銅幣被扔進熔爐的剎那,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鳴。融化的銅水被倒進炮管模具,模具內壁刻著的,正是“諸神黃昏”的徽記。而炮口對準的方向,分明是西南雪峰的輪廓,赤水河在地圖上像條被切斷的血管,正慢慢干涸。

“工業怨靈寄生在火紋里。”林默想喊出這句話,可剛張開嘴,就被漫天飄落的黑雪堵回喉嚨。黑雪落在舌頭上,像嚼著碎玻璃,言靈在齒間碎成了血沫。骷髏兵的骨刀已經帶著寒風劈到面門,刀身還沾著沒擦凈的黑銹!

石磊的苗刀橫格而上。兩刀相撞的脆響震得人耳膜發疼,可沒等他借力反擊,左臂的青黑血管突然“噗”地爆裂。黑血噴在骷髏的儺面上,那火紋竟像浸了油的海綿,瞬間吸飽了血液。原本只是刻痕的紋路突然膨脹,化作跳動的真實火焰!烈焰順著刀身纏上來,苗刀上的山神紋發出瀕死的哀鳴,那些雕刻的山巒正在火焰中崩塌、融化。

“我的血在喂毒。”石磊猛地棄刀暴退,左手死死按住右臂,可那青黑色已經漫過肩頭,皮膚像被強酸腐蝕般滋滋作響。苗刀墜地的瞬間,九具骷髏突然同時抬起頭,空洞的眼窩噴出黑煙,齊聲念誦:“血浸祖器,槌鳴天地——”

巨槌應聲升起。槌頭脫離冰座懸浮在半空,凹槽噴涌的黑漿在空中盤旋、匯聚,慢慢凝成個黑袍使者的虛影。虛影的機械臂還在滴著黑油,掌心托著半塊冰封的儺面,冰層里隱約能看見阿月沉睡的半魂,她的睫毛上還凝著赤水河畔的晨露,卻被黑漿凍得失去了光澤。

“差最后一步。”虛影的機械音帶著電流的雜音,震得雪峰頂端的積雪簌簌墜落,“用守山魂擦亮祭器,天地槌就能敲響新的秩序。”

蘇青的守山紋藤蔓突然瘋狂扭動!那些原本溫順的藤條像被抽了魂,猛地調轉方向,藤尖帶著倒刺刺穿她自己的小腹。劇痛讓她弓起身子,可藤蔓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硬生生從丹田拽出半塊冰晶儺面碎片。碎片上還沾著她的血,飛向虛影掌心的半塊儺面時,守山紋原本純凈的青光正被黑漿污染,慢慢變成粘稠的綠黑色,像發了霉的青苔。

林默的儺面突然脫離控制,自動飛向巨槌。右臉的銀淚鈴“鐺”地一聲脫離面部,鈴舌閃著銀光直刺半塊儺面中的阿月魂體!

“不要!”石磊的嘶吼震落頭頂的冰凌。他撲向銀鈴的軌跡,后背的山紋刺符突然炸開青光。光芒照亮槌體底部的瞬間,所有人都看清了——那里刻著幅苗寨酒神祭祀圖,圖中主祭穿著繡滿云雷紋的長袍,手里捧著的儺面右臉,赫然鑲著枚和林默銀淚鈴一模一樣的鈴鐺!

鈴舌觸及阿月魂體的剎那,雪峰地底傳來酒神的悲慟。那聲音像是從赤水河床深處涌上來的,帶著米酒的醇香和鐵銹的腥氣,掀起的雪浪里浮著無數酒壇碎片。虛影手中的半塊儺面突然融化,冰水裹著阿月魂體撞向林默的儺面。雙面融合的瞬間,槌柄凹槽迸發刺目的血光——

完整的儺面精準嵌進凹槽!但血光中浮現的不是守山人的祭壇,而是曼徹斯特工廠的熔爐。爐口正噴出裹著齒輪的怨靈,那些怨靈長著工人的臉,卻拖著機械的四肢,撲向新生青銅柱上的守山人圖騰。圖騰上的儺師正在融化,變成鐵水順著柱身流淌。

“他在污染祭祀源流。”蘇青咬著牙扯斷腹部的藤蔓,黑血濺在雪地上,竟燙出滋滋的白煙。守山紋突然從皮膚里掙脫,化作實體的鎧甲覆在她身上,藤甲的縫隙里還能看見跳動的青光。她撞向最近的青銅柱,鎧甲剛觸到柱面,柱內突然浮現出貴州溶洞的場景——十幾個黑衣人正用拓印紙覆蓋儺師墓的壁畫,拓印墨汁里摻著的,是和槌體黑漿一樣的工業廢料!

“休想!”石磊染血的拳頭砸向柱面。山紋刺符的青光順著拳鋒注入拓印場景,畫面里的黑衣人突然渾身冒火,他們的慘叫透過青銅柱傳出來,像是從百年前穿越而來。火焰順著青銅柱蔓延,整座雪峰的黑雪開始融化,露出底下被污染的凍土,土里埋著的,是生銹的鐵軌和斷裂的機械零件。

虛影發出刺耳的電子尖嘯。巨槌再次轟然砸落,槌頭瞄準石磊后背的山紋刺符!千鈞一發之際,林默的儺面突然從凹槽飛出,擋在石磊身前。槌頭砸中儺面的瞬間,左臉的火鳳翎羽寸寸碎裂,金紅色的羽毛混著血珠飄落;右臉的銀淚鈴裂成三瓣,最大的那塊碎片墜向雪地時,映出石母的虛影。

“酒神在赤水河眼留了凈毒法器。”石母的聲音帶著水汽,虛影的輪廓在鈴片里忽明忽暗,“是當年他用自己的肋骨鑄的,能刮盡世間怨毒。”

林默的靈相順著鈴片鉆進去,幻境里果然是赤水河底。酒神的石像被無數混凝土釘穿,胸口插著的卻不是鋼筋,而是柄刻滿苗繡云雷紋的青銅短匕。匕尖還沾著新鮮的血,像是剛被人拔出來過。

“是刮骨刀!”蘇青的守山紋鎧甲突然開始解體,藤甲碎片在空中拼出赤水河道圖,十幾個酒神渡節點正亮起青光,“只有用刮骨刀剔凈血脈里的毒,才能見酒神的本心。”

虛影的巨槌再次抬起,這次槌頭的黑漿凝成了旋轉的鉆頭,帶著絞碎鋼鐵的轟鳴直刺林默眉心!石磊的苗刀突然從雪地跳起,刀身裹著詭異的工業火焰擋在林默面前。火焰剛觸到黑漿鉆頭,刀身山神紋處的青銅幣凹痕突然“啪”地脫落——

幣孔里射出縷淡青色的魂氣,溫柔得像春日的河水。魂氣裹住鉆頭的瞬間,黑漿竟像退潮般消散,露出鉆頭里藏著的無數細小骸骨。魂氣里慢慢浮現守山人老五的面容,他還是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衫,指尖輕點向虛影胸口,那里嵌著的半塊儺面突然脫離控制,飛向林默。

“老五?”石母的虛影從鈴片飄出,兩個魂體在青光中相觸的剎那,雪峰所有青銅柱的守山人圖騰同時亮起。無數道青光匯聚成束,像支穿云箭,狠狠轟向巨槌!

槌體的冰晶應聲炸裂,碎冰里混著的鐵屑和玻璃碴濺得漫天都是。裂縫深處,露出天地槌真正的模樣——通體由古樸青銅鍛造,槌頭刻著日月星辰,星辰的位置竟和西南星空分毫不差;槌柄纏著條苗繡山河帶,赤水的蜿蜒、雪峰的巍峨都繡得栩栩如生,針腳里還嵌著細小的綠松石。三處凹槽純凈如初:儺面形槽底印著火鳳翎羽的殘影,苗刀痕槽沿正淌著鮮紅的守山血,鈴鐺印槽心嵌著顆銀淚珠,折射著晨光。

虛影在青光中痛苦地扭曲,黑袍碎片裹著工業黑雪瘋狂卷向青銅槌:“那就同歸于盡!讓守山人的祖器,永遠記得工業的烙印!”

黑雪淹沒青銅槌的瞬間,林默染血的指尖按上儺面槽。血珠滲入火鳳翎羽印記的剎那,凹槽突然迸發金光,那些被污染的紋路正在金光中剝落,露出底下更古老的圖騰——是只銜著青銅幣的火鳳,正從赤水河畔起飛。金光里傳來阿月魂體的聲音,溫柔卻堅定:“用守山人的至凈之血開光,才能喚醒祖器。”

石磊扯開衣襟,山紋刺符處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涌出來,帶著淡淡的松木香——那是守山人成年禮時,用松脂混合朱砂刺符留下的味道。他蘸著血抹向苗刀痕槽:“守山魂在此,祖宗的血永遠干凈!”

血浸凹槽的剎那,柄苗刀的虛影從槽中升起,刀身山神紋的光芒比太陽還亮。刀尖挑破黑雪幕布的瞬間,蘇青的銀淚鈴碎片突然飛向鈴鐺印槽。最大的那塊碎片里,石母的虛影笑著揮手,身影慢慢消散在銀光里:“阿媽替你補好鈴鐺,以后阿月就不會再哭了。”

銀光吞沒槽印的瞬間,金、紅、銀三色光流在槌柄交匯,順著苗繡山河帶流淌。天地槌猛地震開黑雪,槌頭的日月星辰亮起清光,那光芒帶著山風、河水和松脂的氣息,所到之處,工業怨靈像遇了陽光的雪,簌簌消融成清水。

虛影在清光中溶解,機械骨骼崩裂時,胸腔掉出最后半塊冰封儺面。阿月的半魂飄向林默,輕輕融進他破損的儺面。裂痕愈合處,儺面右臉浮現出石母耳環的銀鈴紋,左臉的火鳳翎羽重新燃起,只是這次的火焰里,多了點米酒的暖黃。

清光突然暴漲,順著雪峰的溝壑奔騰而下,像條發光的河。所到之處,冰雪融化露出底下的土地,土里鉆出的不是黑漿,是帶著露水的青草。而在槌柄的盡頭,赤水河方向傳來酒神的嘆息,那聲音里帶著釋然,仿佛被壓了百年的重負終于卸下。

巨槌緩緩抬起,槌頭對準東方初升的朝陽——卻始終沒有落下。

石磊突然跪倒在地,撐著雪地的手開始發抖。他看向苗刀痕槽,自己的守山血正在槽里慢慢變黑,像被墨染了的水。山紋刺符處流出石油般的粘液,沾在雪地上,竟腐蝕出個小坑。“毒沒清完。”他盯著自己的血,聲音發顫,“我的血臟了槌子,它不肯鳴響。”

蘇青的守山紋在清光中忽明忽暗,像風中殘燭。她走到青銅柱前,指尖輕輕觸碰柱面的拓印痕跡,帶回的工業油污在指尖凝成個小小的齒輪。“雪峰干凈了,但西南還有八處毒源。”她攤開手心,齒輪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刻著的山名,“黑袍人在每座山都藏了個天地槌的虛影。”

林默的儺面傳來阿月魂體的嘆息,那嘆息里帶著赤水的潮氣:“天地槌只認至凈之血,被工業怨毒污染過的血,敲不響真正的祭音。”

第一縷陽光掠過槌頭時,所有人都看見了槌面細密的裂痕。那些裂痕像八支箭頭,直指西南方向的八座雪峰。每座峰頂都懸浮著個模糊的巨槌虛影,槌體纏繞的工業黑霧正順著山脊往下蔓延,像無數只黑色的手,要抓住整個西南的土地。

而在最高的貢嘎山虛影上,黑霧正慢慢凝結成行字,是黑袍使者最后的機械遺言,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回響:

“九槌共鳴日,機械封神時”

林默握緊拳頭,指節抵著儺面。他能感覺到阿月的魂體在儺面里輕輕顫抖,不是害怕,是憤怒。蘇青撕下衣角裹住小腹的傷口,守山紋的青光雖然微弱,卻始終沒有熄滅。石磊望著自己青黑的左臂,突然抓起地上的苗刀,刀身山神紋的哀鳴里,多了點不屈的銳響。

天地槌還懸在半空,清光映著三人的身影。他們知道,這不是結束,只是開始。要讓祖器真正鳴響,要讓西南的山河水重歸清澈,他們必須找到那八處毒源,刮盡血脈里的怨毒,用最干凈的守山魂,擦亮被污染的祭器。

而遠方的黑霧里,似乎已有齒輪轉動的聲音,正順著風,慢慢飄向雪峰。

(本章完)

彥潔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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