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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權門嬌契:被休棄的將門女

第58章風過紙背藏玄機

竹蔭巷的宅院里,銅盆里的熱水騰起白霧,將蕭硯的倒影揉成一片模糊。

她垂著沾血的袖管站在案前,發梢還滴著水,卻遲遲沒有動手解那帕子——母親的遺書就攤在燭火下,泛黃的紙頁被夜風吹得簌簌輕響。

“夫人……蕭先生。”趙長青端著藥箱進來,刀鞘在門檻上磕出輕響,“您這傷得處理,再拖要發炎了。”

蕭硯沒應。

她的指尖懸在“人心”二字上方,燭火突然躥高半寸,將“三月喘息”四個字的墨色照得深淺分明。

那是母親的字跡,她從小看慣的,橫撇豎捺里總帶著點戍邊軍帳里養成的利落,可這四個字的起筆卻像被什么壓著,運筆時又急著收勢,像是……刻意掩蓋。

“趙叔。”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落在紙頁上的灰,“你說,我娘寫這信時,是不是在躲什么人?”

趙長青的手頓在藥箱上。

他跟著蕭老將軍守了二十年北疆,太清楚蕭夫人的筆鋒——當年將軍府被削權,老夫人在病榻上替丈夫謄抄兵書,每一筆都穩得能鎮住沙盤。

可眼前這“三月喘息”,倒像有人攥著她的手腕,逼著寫得歪扭。

蕭硯已經摸出隨身的銀制小刀。

刀刃極薄,是當年她隨父巡營時,老鐵匠特意鍛的,說是給女娃削蘋果用。

此刻刀尖輕輕挑開“喘”字的橫折,紙纖維斷裂的聲音細不可聞,露出底下一層極淡的絹色。

“是夾層。”趙長青湊過來,刀鞘“當啷”掉在地上。

他彎腰去撿,再抬頭時,蕭硯已經將整頁紙的表層刮開,底下的絹布上赫然是一行朱砂小楷:“著定北將軍蕭承鈞密查侯府私調邊軍一事,不得外泄。”末尾蓋著太后的鳳印,紅得刺眼。

“這……”趙長青的喉結動了動,“當年太子說您通敵,說蕭老將軍私藏邊軍密信,莫不是……”

“他早知道這密令的存在。”蕭硯的指甲掐進掌心,“我娘四月初七寫遺書,四月十七太子就發難。他等的就是我娘死無對證,好把查案的罪名扣到我們頭上。“她想起被休那日,太子站在高臺上,說”蕭氏一門狼子野心“時眼里的冷光,原來從那時起,他就等著看定北將軍府徹底傾覆。

絹布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蕭硯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發紅:“我娘說最毒是人心,原來她早把刀藏在紙里,等我來拔。”她取過案頭的油紙,將絹布仔細裹了三層,“趙叔,派最快的暗衛,把這個送到丞相府。”

“蕭先生!”趙長青急了,“這是太后的密令,裴相要是……”

“他要的是治世刀。”蕭硯將油紙塞進他手里,“這把刀,該見血了。”

晨霧未散時,丞相府的朱門“吱呀”開了條縫。

暗衛的黑靴碾過青石板,將油紙包放在裴錚的案頭。

裴錚正批著戶部的折子,狼毫突然斷了尖——絹布上的鳳印太眼熟,那是先皇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說“保幼帝”時,太后隔著帷帳遞來的密旨上,也蓋著這樣的印。

“封鎖侯府。”他的聲音像淬了冰,“調宗人府十年前的宮檔,查四月初七前后太后的起居注。”旁邊的幕僚剛應下,他又補了句:“去慎刑司找周福海,那個在太后身邊當差二十年的老太監,活要見人,死要見牌位。”

案角的沙漏漏下最后一粒沙時,裴錚提筆寫了封信。

墨色濃得化不開:“事涉宮闈,不可輕舉妄動。”他將信交給暗衛時,指節捏得泛白——昨夜收到蕭硯平安的消息時,他在密室里站了半宿,看那把斷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如今這把他找了十年的“治世刀”,偏要往最險的刀尖上撞。

蕭硯沒聽勸。

她站在尼庵的山門前,檀香混著晨露鉆進鼻尖,像極了母親臨終前,床頭那盞總也燃不完的安息香。“夫人每月初一必來,說這里的經卷抄得靜。”當年的老仆婦這么說過,現在想來,哪是抄經,是藏東西。

她裹著月白衫子,斗笠壓得低低的,避開了身后跟了三條街的青衫人——陸尚書的耳目,她在商戰里早摸透了他們的步頻。

轉過影壁時,她突然加快腳步,在老銀杏樹下的香案前蹲下,指尖掃過第三塊磚縫——母親的經卷就藏在那里,藍布包得方方正正,邊角還沾著當年她繡的并蒂蓮。

經卷翻到最后一頁,一張泛黃的紙片“刷”地掉出來。

蕭硯撿起來,燭火在庵堂里忽明忽暗,紙上的字刺得她瞳孔微縮:“侯府三更,燈滅無聲。”

“原來如此。”她將紙片按在胸口,那里還揣著母親繡的并蒂蓮,“你早告訴我了,要去最危險的地方,拔最毒的刺。”

回到宅院時,趙長青正守在院門口,看見她懷里的經卷,臉色瞬間煞白:“蕭先生,裴相的密信說……”

“我知道。”蕭硯打斷他,將所有線索攤在案上——遺書的夾層、太后的密令、尼庵的紙片,在燭火下連成一張網,“當年太后要查侯府,我娘是執行人;太子要滅口,所以讓我娘背黑鍋;現在……”她的指尖停在“侯府三更”四個字上,“他怕秘密見光,所以要讓知道秘密的人,永遠閉嘴。”

趙長青攥緊了腰間的刀:“我跟您去。”

“不行。”蕭硯取出個檀木匣,將所有線索封進去,“若我子時未歸,你帶著這個去丞相府,找裴錚。”她解開腕間的銀鈴,那是母親留下的最后遺物,“記住,他要的不是棋子,是能和他并肩的人。”

一更梆子響時,蕭硯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月上中天,侯府的飛檐在夜色里投下猙獰的影子,像頭蟄伏的獸。

她貼著宮墻的陰影前行,耳邊回響著母親的話:“再急的事,也要慢慢來。”可這一回,她要走得更快些——快過太子的刀,快過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

墻角的夜貓突然竄過,驚落幾片瓦當。

蕭硯抬頭,看見侯府的角樓里,有盞燈“啪”地滅了。

三更,到了。

胡涂老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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