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君竹撇嘴道:“多謝你們的關照啦!你們自己怕做的事,就都推給我來做。還好意思說是美差?分明是要作弄我,看我的笑話?!?/p>
顧明菊放下洗好的肉,出門拿過她手中的刀,道:“還是我來殺雞吧!”
肖君竹爭執(zhí)道:“謝謝!我不想讓人嚇破膽了。不就是殺個雞嘛!我……還不至于那么……那么膽小如鼠……你們瞧好了!”
戴蕓嬌過來道:“君竹,你見血就暈,是應該多歷練一些事故,壯一壯膽。這殺雞雖不是什么美事,但姐妹們的初心確實是為你好。要知道我們江湖中人,過的都是刀口舔血,亡命天涯的日子,怕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肖君竹在聽,雖然閉著眼,橫著心,畢竟膽子還是不大,正要下菜刀時,誰知手一抖,一不小心,公雞就突然掙扎脫手,咯咯咯的撒開翅膀就跑了。
眾姐妹見狀,都哈哈大笑。
這下好了,肖君竹丟下菜刀四處追雞,雞也要八方逃命,于是乎鬧得滿院雞毛紛紛揚揚。其余姐們無法置之不理,于是紛紛加入了逮雞行動,一時間,院子里熱鬧之極。
谷靈芝在房間里打點行囊,聽到院落里連連尖叫,不由笑笑搖頭,她們畢竟是自己和蕓嬌帶大的,還是孩子!
多虧米小茹身手輕靈,一下子就逮著了亂飛的雞。嗯,米小茹自幼和奶奶相依為命,本就是做農(nóng)活的一把好手,這事于她來說,真是不足為奇。
付曉梅過來道:“還是我來,君竹一邊看著?!眾Z過顧明菊撿起來的菜刀,拿過米小茹手里的公雞,不見她如何出手,這雞的腦袋就被砍下了,一股鮮血噴了一地。
肖君竹驚的張大嘴巴,“你……你……真的是太殘忍了!”然后暈倒在黃麗的懷里。
戴蕓嬌眼見如此,忍不住搖頭嘆息!然后回頭就走開了。
……
安樂與梁愛琴打柴回來了,看見滿院雞毛,連忙放下?lián)印?/p>
安樂驚訝道:“才兩個時辰不見,院子里怎么就成了這般模樣,你們在開斗雞大會嗎?”
炊煙裊裊之中,曾靜端出一盤青椒肉絲,笑道:“你是知道的,我們姐妹之中,有個人與暈血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剛剛是殺雞不成功……所以現(xiàn)在就變成你們看到的這樣了。”
毛家燕端出一盆水煮魚,到大堂擺上桌。
后邊顧明菊與黃麗,相繼端出宮爆雞丁,醉鴨子。
梁愛琴聞聞香味道:“呦呵,這些都是曾靜做的菜?”
曾靜道:“瞧你話說的,你都不在家,這些菜不是我做的還能有誰?小廚娘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安樂道:“色香味俱全,曾靜做的還好!”
肖君竹還在不高興,補刀道:“安樂姐的意思,曾靜做的菜勉強能吃。”
曾靜聽她這樣說,頓時可不樂意了!
“好啦!好啦!”戴蕓嬌與米小茹在擺碗筷,大姐很嚴肅的吩咐道:“大家少說話,洗手,過來吃飯!”
大姐的威嚴,眾女子還是很畏懼的。
谷靈芝看著一桌豐盛的午餐,笑道:“很好!孩子們,知道奶奶要出遠門,這是為我餞行嗎!”
付曉梅抬頭道:“奶奶何時回來?”
谷靈芝道:“歸期不定?!?/p>
午飯過后,一幫女子各有心事,雖舍不得奶奶走,卻又留不住,因為奶奶是一個做大事的人。
……
戴蕓嬌和徐彤準備好祭品,在米小茹的帶領下,去了燕山下蘇家坨鎮(zhèn)的北安河村。
三人翻山越嶺,跋山涉水,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才在那滿目蒼黃的山溝溝里,一堆土山面前停住了腳步。
米小茹對著土山跪下,痛哭道:“奶奶,小茹來看您了?!?/p>
這是一個無名墳頭,除了一堆新砌的黃土,別無它物。
戴蕓嬌轉(zhuǎn)身尋得一塊光滑的大石,拔出腰間的配劍來,開始在上面刻寫,“小茹,奶奶叫什么名字?”
“我聽鄰居都叫她米吳氏,從不知道奶奶還有名字?!泵仔∪氵^來看她刻寫,笑道:“姐姐這是要給奶奶立墓碑嗎?”
徐彤點頭道:“應該給老人家立個墓碑,否則就是不孝?!?/p>
約莫半柱香,戴蕓嬌便用劍刻完了‘祖母米吳氏之墓’幾個大字。
她再花些功夫,又在一邊刻上‘孫女米小茹立’‘至正十二年立秋’這樣的幾個小字。
字字娟秀,入石三分,足見她的內(nèi)功很是深厚,不容小覷。
米小茹揩淚道:“姐姐寫得一手好字,教我好嗎!”
徐彤道:“只要你乖乖的,大姐什么都愿意教你。”
戴蕓嬌看了看,覺得滿意了,便收劍歸鞘,“小茹,你來搬搬這石頭。”
徐彤道:“這塊石頭少說都有百來斤,她搬得動嗎?”
米小茹蹲身,雙手托石,小臉漲得通紅,使盡吃奶的力,無法撼動分毫,最后不得不放棄,氣餒道:“大姐,我不行的?!?/p>
戴蕓嬌道:“不行,就要鍛煉。天下沒有弱女子,只有懶女子?!闭f畢,她就蹲下身,雙手托石,開聲吐氣,爆發(fā)力般的吆喝,“嗨!”石頭應聲而起,咕嚕嚕的便滾到了墳頭邊上,方位恰到好處,就跟匠人事先安放沒半分差別。
米小茹驚得目瞪口呆,“姐姐,你是有神力嗎!”
徐彤拔出腰間短劍,插在碑前,道:“姐姐不是有神力,是日常挑水劈柴鍛煉出來的。今后,你也要天天鍛煉,日子久了,才會有姐姐這般大力?!?/p>
戴蕓嬌也拔劍插座碑前。
米小茹點頭,也這般做。
三支劍并排而立。
果品米飯一一擺開,再點著香燭冥幣,三個女子就拜祭起來了。
米小茹道:“奶奶,我現(xiàn)在有谷奶奶、有姐姐們照顧,現(xiàn)在過得很好,您放心的去吧!”
戴蕓嬌道:“奶奶,我們會好好愛護小茹的?!?/p>
徐彤起身,扶著米小茹,“好了,我們就回去吧!”
米小茹起身,點頭道:“嗯!”
戴蕓嬌道:“還要回去給師父準備行囊,明日一早就要走。聽說這次徐州起義誓師大會,天下高手云集,盛況前無古人?!?/p>
徐彤道:“奶奶真要一人前去?”
戴蕓嬌道:“師父說了,她此去是為了幫郭子興籌備義舉之事,又不是爭那虛無縹緲的江湖第一,不必興師動眾?!?/p>
徐彤道:“奶奶真相信郭子興是人中之龍,能解救天下苦難的百姓?”
戴蕓嬌扼腕嘆氣道:“眼下亂世,民不聊生,的確是需要一個能力挽狂瀾的救世主出來!至于郭子興究竟是不是真命天子,我們且拭目以待吧!”
夕陽的余暉灑落山崗,照得樹木亂石披了金裝一般。
三人迎著太陽,猶如金人般走在山野里,晃晃悠悠的倒影拖得修長。
……
鷲峰腳下。
歡樂窩。
是夜,滿山的鳥獸亂叫,一彎新月掛在樹梢。
一眾姑娘用過晚飯后,都集聚在院落里。
一個個都沉默寡言。
因為奶奶明天又要走了,她們很失落,一時無話可說。
米小茹道:“徐州在什么地方?我們要去徐州嗎?”
戴蕓嬌在院落里踱步,心里也想去徐州,就怕帶著眾女子去,會誤了師父的大事。
谷靈芝為了避免眾女送別時難分難舍,大大小小都在面前哭哭啼啼的,怕自己心軟改變了主意,所以在天還沒亮她就出走了。
等到姐妹們發(fā)現(xiàn)時,她人已經(jīng)在五里之外了。
眾姐妹追趕出門,卻見一位玉樹臨風白衣男子走在十丈處。
他一見戴蕓嬌就喜出望外,激動不已的道:“蕓嬌,原來你真的躲在這里!大江南北的一路走來,你叫我找得好苦?!?/p>
戴蕓嬌一見這人,就沒有好顏色,道:“蘇謹,你還來找我干嘛?”
周婷婷輕聲問:“大姐,這人是誰呀?”
毛家燕如那花癡一般的說道:“這人還很帥的嘛!”
戴蕓嬌道:“你不是要考取功名嗎?現(xiàn)在不用考了嗎?”
“你還在為這件事耿耿于懷!是,我蘇謹曾經(jīng)是為功名利祿癡迷過,做過不少的糊涂事。但是我后悔了,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難道不夠嗎?”蘇謹高興之后,又虛弱的道:“我們畢竟是……夫妻一場。你可知道我這些年怎么過的?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我捫心自問……并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老天為何這般待我?”
戴蕓嬌道:“你今天是來吵架的嗎?”
蘇謹乏力的擺手道:“好好……好,我不與你爭執(zhí)!”
戴蕓嬌大聲訴道:“你雖然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但是爹娘不讓你做元朝廷官,自然是為你好,哪知卻被你那愚昧的執(zhí)著的脾氣活活的氣死了?!?/p>
蘇謹有些暈頭,極為沮喪道:“我錯了!我……”他話還沒有說完,咕咚一聲就栽倒在路邊了。他欲掙扎起來,奈何久病無醫(yī),力不從心。
戴蕓嬌連忙趕過去相扶,畢竟是夫妻情深,很緊張的喊道:“謹哥,謹哥,你怎么了?醒醒??!別嚇唬我……”
曾靜、黃麗也奔到戴蕓嬌身邊。
黃麗看看蘇謹,道:“姐姐,姐夫這大江南北的走來,風餐露宿,看他神色頹敗的樣子,肯定是風寒侵蝕了身體。這病應該有好幾天了。”
“拖著個病懨懨的身體,堅持到歡樂窩,實在是不容易!如果他心中沒有強烈的一定要找到你的信念,真的是很難走到這里的!”曾靜回頭對姐妹們道:“我們幫忙扶回去吧!”
戴蕓嬌情深道:“謹哥,謹哥,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眾姐妹連忙七手八腳的抬了起蘇謹,回歡樂窩再做道理。
戴蕓嬌把蘇謹安置在歡樂窩,還請了大夫為他治病,殷勤得叫眾姐妹偷著樂,都覺得這個幫主姐姐口是心非。
眾姐妹都知道了她們夫妻之間的故事,私下里也有議論,但是都覺得蘇謹?shù)臑槿穗m然迂腐,卻并不壞,也希望姐姐能得到幸福。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