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杜壽本要反抗,奈何腦中一時遲鈍,動作便僵硬了?;秀敝H,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替郝清靜包扎好傷口,再次背上她趕路,行走了幾個時辰后,已抵達大明湖岸邊,都是無知無覺的。
郝清靜突然覺得有些頭暈,連忙晃晃以便清醒清醒。
何杜壽驚道:“可是尸毒進入了身體?”
郝清靜連忙吞食一粒華山煉制的小還丹,笑道:“沒事!”然后遞給何杜壽一粒,“這尸毒還真是毒啊!”
何杜壽不疑有他,吃了小還丹,笑道:“有小還丹,不怕!”
“來人止步!”一聲童音突然吆喝起來,驚醒了一路想入非非的郝清靜和何杜壽二人。
背著何杜壽的郝清靜,抬頭揩拭了額頭的汗水,便看見一位可愛的小孩兒。小孩兒的位置,是一座臥在大明湖上的拱橋。
四下打望,滿目皆是亭臺樓閣,荷花垂柳,風景真是美得如畫!
郝清靜有些訝然,“是叫我們?”攔路打劫不都是綠林人的專業么?今兒這世道真是變天了嗎?小孩也干這勾當?
何杜壽恍然醒來,四下打望,然后目光落在小孩身上,問郝清靜:“我們怎么來到大明湖了?”
郝清靜道:“我到大明湖,本來是拜訪鑄劍大師明見心的!你的傷也要趕緊醫治,否則不妙。不過,小孩攔路,倒是有些麻煩了?!?/p>
“不妨事,我來與他說?!焙味艍叟ゎ^笑問道:“小弟弟,你攔住我們,要干什么呀?”
小孩兒還是蠻可愛的,皺著鼻子道:“廢話,當然是不許你們過橋啦!”
何杜壽有心要開開這個小孩的玩笑。“這橋是你家的?”
小孩兒道:“不是,但是姐姐要我在這里把關,不許外人進大明湖?!?/p>
何杜壽嘻嘻的笑道:“小弟弟,如果我們過去了,你姐姐會把你怎么辦?”
小孩兒臉紅脖子粗?!澳銈儾灰脒^去,也不可能過去?!?/p>
“好大的口氣?!焙味艍坌Φ溃骸澳愕戎荒憬憬愦蚱ü砂?!”
“不會,不會的!”小孩急得哭了。
何杜壽笑道:“看樣子,小弟弟還沒有長大!”
小孩兒大人一般模樣道:“誰說我沒有長大,我現在已經是大人了?!?/p>
何杜壽笑道:“既然是大人了,就不應該哭鼻子?!?/p>
“我不哭鼻子,我沒有哭鼻子。”小孩兒連忙鼻子橫揩。
何杜壽笑道:“沒有哭鼻子,就帶我去見你姐姐。”
“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小孩兒問得奇怪。
郝清靜笑道:“你看我們像壞人么?”
何杜壽奇道:“好人壞人你認識嗎?”
小孩的確分不清好人壞人,無奈,只好領路?!昂?,你們跟我來吧?!?/p>
郝清靜很擔心何杜壽的傷,“請問小弟弟,哪里有大夫?我朋友受傷了,需要醫治。”
小孩道:“我家主人就會醫治。你跟我去就是了,什么都不要問?!?/p>
郝清靜聞言欣喜,便不再說話。
經過九曲十八彎,郝清靜背著何杜壽,終于來到翠竹林邊。眼見茅屋小院,竹林幽幽,炊煙裊裊,還有嘰嘰喳喳的鳥雀,好一幅水墨畫!
何杜壽道:“是這里了?!?/p>
小孩回頭道:“哥哥在此等候。姐姐隨我去?!?/p>
郝清靜不放心,道:“為何?”
小孩道:“這是規矩,你懂不懂?況且姐姐受傷比較嚴重,需要及時醫治。你會醫治嗎?”
郝清靜哦了一聲,傻傻的點頭,輕輕放下何杜壽,交由小孩扶著,開啟柴扉進去,當真是把他一個大男子拒之于柴扉門外了。
咦!這不是?郝清靜趕忙從懷里拿出一張羊皮圖紙來,驚訝道:“這里居然是司徒建南的故居!”連忙捂住口,四下觀望,還好,沒有什么人聽見。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直到日落西山,還不見有人出來,郝清靜坐不住,在籬笆門口問道。“有人在家嗎?”
這是個好地方,花香鳥語,簡直是人間仙境,但是郝清靜已經沒心情欣賞了。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再沒有人出來,我就闖進了。無禮之處,還請見諒。”
話音剛落,柴門就開了。郝清靜就看見了她。郝清靜從來沒有這么直勾勾的看過人,尤其是看女孩?!恢谀睦镆娺^?’
女孩落落大方道:“公子,請問有何貴干?”
郝清靜呆若木雞,看著眼前的人,早已魂不附體了。
女孩見他舉止有些怪怪的,很是不悅,“喂,你怎么啦?人家問你呢。”
“啊,這里是翠竹園嗎?”郝清靜連忙回話。
女孩道:“這里是翠竹園。”
郝清靜道:“我奉師父之命前來找一位叫明見心的還東西?!?/p>
女孩道:“尊師哪位?”
郝清靜道:“司徒建南?!?/p>
“什么?”姑娘聞言變色。
郝清靜道:“這柄劍可是信物?!?/p>
女孩激動道:“他在哪里?”
“在這里?!焙虑屐o從懷里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羊皮圖紙和一封信,恭敬的遞到女孩面前。
女孩道:“你……”
郝清靜道:“這是師父的遺物。”
“他死了?”女孩神色激動。
郝清靜道:“是,已經死了二十幾年?!?/p>
女孩狐疑道:“為什么今日才把他送回?”
郝清靜道:“我也是最近才找到師父的遺體?!?/p>
女孩道:“是誰害死的?”
郝清靜道:“師父沒有說。”
女孩抱住盒子無聲飲泣,然后揩干淚水,看了郝清靜一眼,“你等著,這件事我得進去跟母親說。”說完,回頭就進了后院,又把郝清靜晾在門口。
這次耽擱的時辰不長,女孩出來道:“你進來,母親要見你。”
郝清靜連忙尾隨女孩進了院落,“姑娘,姑娘,我的朋友呢?她可好?”
女孩回頭道:“你很擔心她?”
“是!”郝清靜道:“她的傷勢無礙吧?”
女孩臉色突變,笑意濃濃,化都化不開,低聲道:“無礙!在我家休息半月就好。”
“甚好!甚好!”郝清靜激動道:“我去拜訪明見心后,就回來看她?!?/p>
女孩回頭看看郝清靜,“你找明見心作甚?”
郝清靜也不隱瞞,“我需要一把兵刃?!?/p>
女孩道:“有把握讓她開爐鑄劍嗎?”
郝清靜道:“不知道。”
女孩道:“可需要我母親引薦?”
郝清靜聞言一喜,想了想,卻搖頭道:“不必。”
女孩道:“為甚?”
郝清靜道:“我家與明見心是世交?!?/p>
女孩道:“你是?”
郝清靜道:“秋水山莊,郝清靜?!?/p>
女孩突然又咯咯的笑道:“你身上還有藏寶圖沒有?”
郝清靜驚訝道:“你怎么知道這個?”
女孩道:“真是一個呆子?!?/p>
郝清靜突然福至心靈,“你,你是何杜壽?你的傷?”女子一經打扮,真的是改頭換面??!
何杜壽點頭道:“無礙!”
郝清靜道:“太好了!”
何杜壽道:“你還要找明見心?”
郝清靜點頭道:“一定要找。”
“我也是明見心?!?/p>
郝清靜驚訝的張口結舌,“啊!”他凌亂了,一直以為明見心是個男的,是一個魁梧的漢子,甚至有可能是白胡子老爺爺。不曾想,名滿江湖的鑄劍大師,卻是一個青春少女。
所有的好事都湊到一起來了,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茅屋雖然簡陋,卻是打掃的纖塵不染。
明見心領路,指著右邊房間,“這是你的房間?!痹匍_另一間屋門,“娘,世兄來了?!?/p>
亮堂的房間內,一位很慈祥、很美的婦女,以優美的聲音道:“進來?!?/p>
盒子里究竟有什么?信里內容又是什么?郝清靜無從得知,別人家的事他也不想知道,以免惹上麻煩。
可惜他已經不知不覺的惹上麻煩了,自己不知道罷了!
大明湖畔翠竹園,郝清靜認了師娘明翠竹,認了師姐明見心,還有師弟司徒明朗,于是乎滿屋子的人皆大歡喜。
戰亂年月,子女隨母姓也不奇怪!
接下來的日子,郝清靜就被明見心指使,天天挑水。他也來來回回,不怨不悔,樂此不疲。
時光像流水,半個月的日子就這樣從指縫流過了,但是郝清靜與明見心都沒有覺得日子過得遺憾。因為他們的每個日子都值得回憶,比如某一天,郝清靜在劈柴,明見心在舞劍。男的英俊瀟灑,女的溫柔多情!
這天,這個愣頭青,依舊挑水回來。
后院的竹林里,一個巨大的烘爐已經點燃,煙霧裊裊。水車帶動風箱,正嗡嗡的吹氣,讓烘爐里燒的更旺了。
明見心一身牛皮圍裙,手戴牛皮套,頭戴牛皮帽子,全身做足了萬全的安全保護,正在烘爐邊高舉大錘,叮叮當當的煉劍。就這造型,就這動作,還是那個柔柔弱弱,女兒多情的明見心嗎?
這女子,別看平時弱不禁風的樣兒,在煉劍打鐵的時候,那百斤大錘,被她掄起,舞的呼呼聲響,跟拿繡花針一般輕松。她還不喘氣,精力充沛,興致高漲,她練得是什么功夫?是個男人,在它面前都會自嘆不如。
我的親娘啊,這女子的骨子里居然如此彪悍!那臂膀沒有兩百斤力道,如何掄起大錘打鐵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