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很安靜,天天氣呼呼的鉆回了臥室,也想平靜一下自己被恐懼填滿了的心。
李思嘉拿起電話聽筒,輕微的電流聲在聽筒里響起,撥通爺爺電話的嘟嘟聲,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她緊張的心上。
爺爺方宇說話的聲音,打破了客廳的安靜,也讓李思嘉頓時安穩下來。
李思嘉用微弱的聲音對著話筒說:“爸,我想跟您聊聊家里最近發生的事……剛剛付春波帶著債主上門了,還和我起了沖突,天天拿刀趕走了那幫討債蟲……”聲音里充滿了無奈與疲憊。
李思嘉不得已繼續描述著:“天天以前沉迷網絡、現在我們的電子產品都沒有了,但是他和家里人的關系還是那么疏遠,但我看得出來他是那么愛我,希望保護我。以前我們嘗試了去醫院、調整了家庭關系還有我能想到的,本來還準備出國旅行,沒想到方圓聯系不上了,但是這些都沒什么幫助,現在家里的情況很危機,地址都暴露了。”說著抽泣了起來。
電話那頭,爺爺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帶著歲月沉淀后的智慧:“孩子,你的想法是對的。無論方圓現在怎么樣,未來怎么樣,規矩和原則,是教育孩子的基石。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你打算怎么做?”
李思嘉閉上眼睛,輕輕的說:“我想把房子賣了,還債,帶著天天先住到朋友那里的工地,讓他認識一下真實的生活,親身感受一下生活的艱辛,學會珍惜……方圓那里也能解燃眉之急。”李思嘉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絕,她緊緊握著電話聽筒,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爺爺沉默片刻,電話里傳來輕微的呼吸聲,像是在思考:“孩子,苦了你了。我同意你的做法。如果需要錢,盡管開口。記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李思嘉的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沙發的扶手上,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嘴唇微微顫抖。
陰沉的午后,房間里彌漫著壓抑的氛圍,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打破寂靜。隔壁鄰居家傳來的低沉的鋼琴旋律,帶著淡淡的憂傷,是恩雅的《Amarantine》前奏。
李思嘉心事重重地在客廳踱步,手中緊握著手機,眼神中滿是焦慮與無奈。終于,她深吸一口氣,撥通了房產中介的電話,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麻煩您安排一下,今天就開始帶人來看房吧……”
電話掛斷的嘟嘟聲,緊接著是門鈴清脆卻又顯得突兀的響聲。
天天正在看書,被一陣嘈雜的人聲打斷。他皺著眉頭,極不耐煩地走出房間,揉揉眼睛,走向衛生間。路過客廳時,他看到中介正帶著一群陌生人在各個房間穿梭,指指點點。
天天滿臉充滿疑惑和不滿:“媽,怎么這么多人在咱家?”
李思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聲音輕柔地對他說:“天天,想知道真相嗎?你愿意聽媽媽說嗎?”
天天煩躁地撓撓頭:“哎呀,你趕快說,別兜圈子了!”
李思嘉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天天,咱家破產了。你爸爸現在還聯系不上,項目上出了嚴重的問題,需要賠一大筆錢。上次的債主你也看到了,現在沒辦法,只能賣房子。要是賣房子的錢還不夠,咱們還得借錢……”
天天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媽,你別開玩笑了,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李思嘉眼神堅定,語氣沉重:“兒子,媽媽怎么會騙你呢?等房子賣出去,咱們就得收拾一些必備的東西,搬到一個小一點、簡陋的地方去住……”
天天情緒瞬間爆發,歇斯底里地大喊:“我不搬!憑什么要搬?我不要離開這里!”
窗外的雨聲突然變大,仿佛在為這對母子的悲傷伴奏。
李思嘉默默地轉過身,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開始默默地收拾起東西,動作機械而麻木。
天天憤怒地沖回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房間里,他雙眼通紅,滿心的委屈和憤怒無處發泄。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撲克牌,狠狠地砸向地面,緊接著又將樂高模型也摔了出去。
樂高模型摔在地上的破碎聲,伴隨著天天的怒吼和哭泣聲,與窗外的風雨聲交織在一起。
房間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風雨還在無情地肆虐著……
凌晨,李思嘉坐在床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握放在腿上,眼神憂慮地望著窗外即將破曉的天際,天邊的云彩被染成了淡淡的灰色,如同她此刻沉重的心情。
她的內心想起了溫柔而堅定的聲音,聲音輕微地在房間里回蕩: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為了天天,我必須做出改變,即使要受很多委屈,天天再不高興,也需要做出選擇。
李思嘉慢慢起身,床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她緩緩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冷水沖刷著臉龐,水珠濺落在白色的瓷盆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鏡中的她,眼神逐漸堅定,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寂靜的房間里,只有李思嘉輕微的呼吸聲。偶爾傳來遠處馬路上汽車駛過的呼嘯聲,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像是黑暗中不肯停歇的命運齒輪在轉動。
清晨,一夜沒睡的李思嘉坐在沙發上,深吸一口氣,開始收拾必須帶的衣服,日用品,還有蒸饅頭的蒸鍋,這個祖傳的傳家寶不能丟……
通過昨天的討債蟲上門的事,天天雖不樂意搬家,但非常猶豫,對世界險惡的懵懂,讓人心疼。
天天總是在視頻上能看到可笑的催債場面,沒想到會在自己家里發生,真的在身邊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感覺可是非常刺激,早上起來天天就問,“媽,我當時拿起刀的場面帥不帥,我能保護你了吧!你還怕什么,房子不賣也可以吧?”
李思嘉溫柔的看著他,“我家天天是長大了,懂事了,這身肉肉都是資本,沒誰敢再欺負咱們。”
天天還挺高興,覺得價值感滿滿。
李思嘉隨后說:“不過解救爸爸也是我們的責任啊,現在需要這樣做,沒什么不可以的,沒什么放不下,這才是王者風范對不?”
天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雖然爸爸平時在家不多,但是性格隨和,很有愛,天天回憶起方圓,突然有點思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