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也皺眉了,狠狠剜了莫昭儀一眼,說道:“當時園子里只有我們幾人,陛下從何得知這話。況且莫昭儀也沒說錯,那蓮花夫人來歷不明,只因昨夜獻上一舞便能封為夫人進宮隨行。那陛下將我們這些世家貴族放在哪里,竟要讓一個平民女子與臣妾平起平坐。”
此話一出,大殿里的氣氛更加緊張。
賢妃驚訝的看了柔妃一眼,不想平時將秋水不慕捧得老高的女人,今日也會因為莫昭儀和秋水不慕頂嘴。
秋水不慕咬牙,“柔妃,你太讓朕失望了!”
柔妃梗著脖子道:“陛下選擇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臣妾也很失望!色令智昏!”
“大膽!”秋水不慕暴喝一聲,柔妃嚇得急忙跪了下去,大家也趕緊跪下,只喊:“陛下息怒。”
我又得跪下,勸說道:“陛下,柔妃妹妹只是實話實說。陛下若要讓后妃信服接受蓮花夫人,不如叫蓮花夫人前來與大家一起聊聊天,說不定誤會就解開了。”
“愛妃,連你也……不相信朕嗎?”秋水不慕失望的看著我。
我搖頭:“陛下,臣妾對陛下不敢有任何不敬之意。臣妾作為后宮之首,只是想為陛下分憂,更好的管理后宮。讓陛下在前朝無憂,為萬民謀福祉。”
一段花言巧語,秋水不慕似有妥協之意,我再追擊道:“當時臣妾看得真切,的確是蓮花夫人自己不小心掉進水里的。若是陛下相信臣妾,可以把這件事情交給臣妾處理。臣妾必將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復,還請陛下不要再為了這件事情煩憂。”
有時候,也是需要一點色相的。我朝秋水不慕溫柔莞爾,他果然猶如被震懾心魂一樣,面上嚴肅之色有了松動。
這就是女主角的技能!
我心中好笑,被秋水不慕拉起來,“好吧,此事就交給愛妃了。朕累了,希望愛妃能夠妥善處理此事。”
“臣妾多謝陛下信任。”
我已經是個只會行禮的機器人了,目送走了秋水不慕,才松了一口氣。
現在大殿中只剩下我和眾位嬪妃了,柔妃雖有繼續挖苦我之意,但是面上卻看不出一點不對付我的神色,只聽她說:“莊妃真是會說話,三言兩語就將陛下哄走了,難怪陛下對莊妃娘娘如此寵愛。”
我笑了笑,回道:“柔妃妹妹如果想學習,本宮的鳳鳴宮大門隨時為妹妹敞開。”
切,柔妃別過頭去,不再看我。
賢妃試探道:“不知莊妃娘娘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我想了想,說:“剛才陛下的意思應該是說,蓮花夫人是被人故意推下湖的,但是呢,蓮花夫人因為心胸開闊,告訴陛下。自己不與那人計較,但是呢,陛下知道了很震怒,他不允許后宮出現這樣爭風吃醋勾心斗角的事情,對吧?”
賢妃眨眨眼,“好像……是的。”
我點頭,“嗯……那就好辦了,反正咱們都在這兒。那就讓蓮花夫人來指認吧,是誰推了她。”
賢妃愣了一下,我盯著她:“賢妃覺得如何?”
賢妃尬笑:“甚好甚好……”
我也笑,吩咐太監,去傳蓮花夫人來大殿吧。
莫昭儀在那里急得快要把手帕絞碎了,眼神左看右看,額頭上的汗珠是冒了一顆又一顆。
柔妃低聲罵道:“蠢貨,你急什么急。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是。”莫昭儀喪著臉。
柔妃還挺護著她的,我眼神有趣的看著她們兩個。
很快浮雪就來了。
她弱不禁風的模樣,任由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生憐憫,恨不得把她抱在懷里好好疼愛。
可惜,這一屋子都是女人,而且是嫉妒她的女人。更因為秋水不慕剛才的態度,大家對她的印象更加惡劣。
浮雪沒看見秋水不慕的身影,眉頭輕輕鎖了起來。
“賤婢,不知道行禮嗎?”
柔妃恨不得將她撕碎了,開口沒什么好語氣。
浮雪咬牙,朝所有妃嬪行了個大禮,因為她位份最低,就算看到水無月這樣的美人位份,都要行禮低頭。
“好了,快起來吧。本來落了水受了風寒,身子就差。”
賢妃開口挽救,柔妃不依不饒:“呵,自己活該。賢妃,此事陛下交給莊妃處理了,你裝什么好人呀,別沒事惹了腥臊,以后洗都洗不干凈!”
賢妃淺笑,“臣妾多嘴了,還請莊妃娘娘勿怪。”
她理都不理柔妃的話,直接望向我,我和善一笑,喊道:“快起來吧蓮花夫人,你是眾姐妹中位份最低的。按理說各位做姐姐的應該呵護你,只是今日你行事些許欠妥,讓大家心里對你有了意見。還不快快斟茶,陪姐姐們聊聊天,有什么誤會說開了,咱們過幾天開開心心的回宮。”
浮雪聽話的倒了茶,柔聲道:“今日讓眾位娘娘看笑話了,妾身無顏見人,還請娘娘們包涵。”
眾人不動,我亦未端茶接受,繼續笑道:“剛才陛下為了夫人大發雷霆,只因夫人說是眾位妃嬪中的一人將你推下那蓮花湖。本宮真是惶恐啊,咱們后宮素來相處和諧,怎的今日就發生此事了,還惹得陛下不快,真是本宮未能主理好后宮的罪過呀。”
我抿了抿唇,繼續道:“所以特意請了陛下的同意,要將此事好好查清楚。叫來夫人只是想問,夫人當時,可有看清楚是誰推了你?”
浮雪沉眉一想,眼睛在所有人身上掠過,最后笑著搖頭說:“應該是妾身當時驚慌失措昏了頭說的胡話,妾身當時掉下湖泊,岸上眾位娘娘們心急如焚的模樣刻在妾身的心里。妾身感恩戴德,怎敢怪罪。”
我端起茶來淺酌一口,笑道:“看來是真相大白了,一場誤會鬧得大家都不開心。還差點和陛下生了嫌隙,唉,夫人以后可要千萬記住,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要想清楚后果再說。”
浮雪朝我拜下,伏低道:“娘娘教訓的是,妾身記住了。”
我袖袍一甩,站起身來道:“好吧,事情已經清楚了。本宮也要去給陛下一個交代,眾位妹妹都回吧。”
“是。”
等我先走之后,柔妃走到浮雪身邊,冷哼道:“還未進宮就興風作浪,太看得起自己了!”
浮雪只朝她頷首,并不回話。柔妃恨她一眼,啐道:“狐媚子!”
莫昭儀伸手指她的腦袋,警告道:“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得罪我們是什么后果!”
待到所有人都走完了,賢妃才不緊不慢的起身,眼睛望著殿外,對著浮雪說道:“今晚太后要見您。”
“嗯。”
浮雪只是輕飄飄的從鼻子里回答,再抬起頭來,和剛才受驚害怕的模樣完全不同了。
眼角的蓮花胎記在這幽暗的殿中顯得格外耀眼。
隴州距離汴都千里,汴都的市井里,流傳著隴州的一首童謠。
獨孤家,三枝花,
大姐賢,二姐俠,
小妹掌心托天下。
汴都城,開蓮花,
一朵盛,一朵華,
一朵頂戴金鑾瓦。
風也夸,雨也夸:
“得獨孤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