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貴離開后的那一夜,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后頸被冷汗浸透,腦子里全是他臨走時那陰鷙的眼神。
我知道,自己在云溪鎮的平靜日子算是到頭了。
天還沒亮透,我就摸黑爬了起來。
從空間里取出幾袋真空包裝的辣條、薯片,又摘了些用靈泉澆灌過的西紅柿和黃瓜。
這些在現代稀松平常的東西,擱在物資匱乏的七十年代,可都是實打實的稀罕物。
我把東西塞進粗布口袋,趁著知青點其他人還在熟睡,偷偷溜了出去。
云溪鎮的集市設在鎮東頭的老槐樹下,天剛蒙蒙亮就已經熱鬧起來。
我找了個角落,鋪上塊破布,把東西整整齊齊擺好。
剛放下,就有幾個挎著竹籃的大娘圍了過來。
“這紅通通的果子是啥?咋賣?”一個梳著發髻的大娘戳了戳西紅柿,眼神里滿是好奇。
“大娘,這是西紅柿,酸甜可口,還能做菜呢!五分錢一斤!”
我笑著遞過去一個洗干凈的西紅柿。
大娘咬了一口,眼睛瞬間亮了:“哎喲!這味道,比山楂還酸溜!給我稱兩斤!”
人群一下子就圍了上來,我的小攤前瞬間擠滿了人。
辣條和薯片更是搶手,幾個小娃娃盯著包裝袋直咽口水,拽著大人的衣角直晃悠。
我忙得不可開交,收錢收到手軟。
“這些東西從哪兒來的?”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我心里一緊,轉頭就看見蕭燼寒站在人群外,黑框眼鏡下的眼神帶著探究。
“蕭知青?你也來趕集?”
我強裝鎮定,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這些都是我在山里偶然發現的?!?/p>
蕭燼寒沒說話,只是盯著我看了幾秒,
突然伸手拿起一包辣條:“這包裝...不像是山里能有的東西。”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這時,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都讓讓!工商的來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頭就看見周德貴領著兩個穿制服的人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周德貴臉上掛著得意的笑,眼神像毒蛇一樣盯著我:“林知青,私自販賣不明來歷的東西,這可是投機倒把!”
我的手瞬間冰涼,攥著零錢的手都在發抖。
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蕭燼寒突然站了出來。
“同志,這些東西是我們知青點集體發現的?!?/p>
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們打算上報公社,作為改善伙食的新途徑?!?/p>
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這是我們初步的研究報告?!?/p>
兩個工商人員對視了一眼,接過筆記本翻看起來。
周德貴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胡說!她...”
“周老板這么關心我們知青點的事?”
蕭燼寒冷笑一聲,“不如也幫我們想想辦法,怎么把這些好東西推廣到全鎮?”
周德貴被噎得說不出話,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工商人員又問了幾句,見確實有“證據”,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人群漸漸散去,我這才發現后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
“謝謝...”我聲音發顫,看著蕭燼寒。
他把筆記本揣回兜里,推了推眼鏡:“下次別這么冒險了。周德貴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咬了咬牙,從口袋里掏出一包薯片遞給他:“這個給你,就當是謝禮?!?/p>
蕭燼寒看著薯片,突然笑了:“你就不怕我也去告發你?”
“你不會?!蔽抑币曋难劬Γ皬哪阏境鰜淼哪且豢蹋揖托拍恪!?/p>
蕭燼寒的眼神動了動,沒再說話,接過薯片放進了口袋。
臨走前,他回頭說了句:“后山有片荒地,沒人去?!?/p>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這天晚上,我偷偷摸進后山。
果然在一片雜草叢中,發現了一間廢棄的茅草屋。
我閃身進了空間,搬了些工具和種子出來。
靈泉的水一澆下去,原本板結的土地瞬間變得松軟肥沃。
我連夜種下了第一批蔬菜,心里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有了這片荒地,再加上空間的靈泉,我就不信斗不過一個周德貴。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周德貴的手段。
第二天一早,我剛到集市,就聽見幾個大娘在議論:“聽說那個知青丫頭賣的東西不干凈,吃了會拉肚子!”
“可不是嘛,我還聽說她是資本主義尾巴...”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擠過去想問個清楚,卻見周德貴站在不遠處,正跟幾個商販有說有笑。
看見我,他故意提高了聲音:“有些人啊,為了賺錢不擇手段,早晚要遭報應!”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甲幾乎掐進了掌心。
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搭在我肩上。
蕭燼寒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邊,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油紙包,
里面是幾個金黃酥脆的燒餅:“嘗嘗,我自己做的。”
我一愣,看著他。
他壓低聲音說:“別沖動。周德貴既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們就用別的辦法?!?/p>
說著,他把燒餅分給周圍幾個圍觀的人,“大家嘗嘗,這面是用林知青給的酵母發的,又香又軟。”
幾個大娘嘗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哎喲!這可比我們蒸的窩窩頭好吃多了!”
“就是就是,小夏丫頭怎么會賣不干凈的東西呢!”
看著輿論漸漸反轉,我心里既感動又佩服。
蕭燼寒沖我眨了眨眼:“走吧,去后山看看我們的‘秘密基地’。
夕陽西下,我和蕭燼寒并肩走在后山的小路上。
風里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遠處傳來幾聲狗吠。
我知道,這才只是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但至少,我不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