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交給奴才,迎著眾人的目光,李安孌走出馬場。
聽到消息,留下主持大局的肅王妃趕來。
“明襄,有沒有傷到?”
“讓三皇嬸擔(dān)心了,我沒事。”
肅王妃松了一口氣,眼睛瞥向場中狼狽的兩人,嘴唇緊抿。
“無事就好,明襄去喝口茶休息休息,剩下的交給皇嬸就行。”
李安孌眼眸彎起,“那就麻煩三皇嬸了。”
沒走幾步,徐今雪率先握住她的手臂。
“明襄,你嚇?biāo)牢伊耍€好沒事,我就知道楊紫苑沒安好心。”
李安孌拍拍她的手,“好了,陪本宮去歇歇。”
人都圍在這里,氣都透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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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接近尾聲。
“明襄,夫君在那邊等著我,我回去了?”徐今雪面露不舍。
李安孌放眼過去,一身玄色衣裳、身材高大的宇文灼正好望向這邊,眉壓眼,面色沉沉。
“嗯,改日再見,駙馬也來了。”
徐今雪碎步加快,站在宇文灼旁邊立刻變得嬌小,她輕輕依偎,笑意溫柔,眼里全是丈夫,而宇文灼始終陰著臉。
李安孌移開目光,落至后方的趙繹徽,他雙手交握,垂眸安靜等待,偶有輕風(fēng)吹起衣襟。
她慢悠悠走過去,天空云卷云舒,芳草連著天際,而他在天地連接之處慢慢等待。
景好,人好。
“駙馬久等了,我們回吧。”李安孌眉眼揚起,唇邊笑意淺淡。
“嗯。”
李安孌走得極慢,她走一步,趙繹徽都走了兩步。
趙繹徽回看,眼底疑慮,李安孌浮起笑。
“本宮累了,走不快,只能辛苦駙馬將就一下。”
趙繹徽只好再次放慢腳步。
途中,李承陵和李承恒結(jié)伴走來。
李承陵看見李安孌腳步快了幾分,錦袍飄起,端凝的臉上透露關(guān)切,“阿姐,有沒有受傷?”
“五弟,七弟,你們怎么過來了。”
李承恒如實說:“剛才,在亭上看見有人架馬撞二姐,實在擔(dān)心,于是立馬趕過來了。”
李安孌瞟了一眼趙繹徽,安撫笑著:“姐姐我好著呢,想要傷我,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李承陵目蘊威棱,周身氣場轉(zhuǎn)眼間迫人,“楊家囂張至極。回去后,我會如實稟告父皇母后,絕不輕饒了她。”
“阿姐能不能報仇,全仰仗五弟了。”
“既然阿姐平安,我現(xiàn)在就回宮稟告。”走之前,李承陵看向趙繹徽,“孤不在阿姐身旁,往后有勞駙馬,護阿姐安寧。”
“是,太子殿下放心。”
李承陵和李承恒離開后,李安孌他們遇到臨安王李呈成。
他搖著折扇,夸贊:“明襄,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皇叔都自愧不如。”
臨安王是父皇的弟弟,排行十三,年紀(jì)比他們這些皇子公主大幾歲,關(guān)系也比較親近。
“皇叔未免太過自謙。”
“也是,比起我,明襄還要再練練。”說完,臨安王晃著腦袋走了。
李安孌失笑。
人都走了,周圍人也散去。
她指尖勾上趙繹徽的腰帶,眼波輕盈,“駙馬過來這么快,也是因為擔(dān)心本宮嗎?”
“公主馬術(shù)精湛,臣無需擔(dān)憂。”趙繹徽避開她的眼神,望向天邊的白云。
李安孌松開手,語氣遺憾,“是本宮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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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處聚集了一些人。
“顧小姐,終于又見到你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太常寺卿家的公子許齊賢一臉喜色。
顧淺陌睫毛低垂又抬起,掠過周圍垂下,她輕柔問:“許公子你有什么事嗎?”
“這個你收著,改日我便去你家提親,我已經(jīng)跟母親說了,她同意我娶你。”
許齊賢將懷中發(fā)簪遞出。
顧淺陌笑得勉強,“公子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上回顧小姐說,只要父母同意,我就能娶你了。難道現(xiàn)在要反悔?”許齊賢話音沉下,敦實的身體將人堵住。
顧淺陌暗暗咬牙,她說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子誤會了。”
“我姓許,名為齊賢,上回就告訴你了,怎么還叫我公子?”許齊賢有些不高興。
“這里不是好說話的地方,我們改日再聊吧。”顧淺陌放軟語氣,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了。
幾天前,顧淺陌去茶樓坐了一陣,出來后,許齊賢上來就自報家門,說要娶她。
太常寺卿家只有一位公子,據(jù)說整日不學(xué)無術(shù),走雞斗狗。雖說家世尚可,但不上進(jìn),顧淺陌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如今看來,腦子還不大好,偏偏又纏人,逃都逃不掉。
一位下巴尖細(xì)的婦人走來,拉開許齊賢,“大寶,別靠這么近。”
許齊賢眼睛亮了一瞬,“娘,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顧小姐。”
太常寺卿夫人斜眼看她,“你就是顧小姐?長得倒是標(biāo)致,只是我記得你退過親,怕是配不上大寶,若是愿意,可以為妾。”
顧淺陌臉上的笑霎時消失,“夫人誤會了,小女與貴公子不熟,至于親事,自有小女的父親母親定奪。”
許齊賢怒了,“娘,不是妾,兒子要娶她為妻,顧小姐都生氣了!”
“沒你的事,人根本都看不上你呢,趕緊回家去吧。”太常寺卿夫人嘲諷,眼底蔑視。
“不可能!”許齊賢一點都不相信,期望地看向顧淺陌,手中的發(fā)簪拼命塞到她手里。
顧淺陌眼中滿是歉意,推拒。
看見那支熟悉的簪子,跟著太常寺卿夫人的女孩急了,原來不是送給她的。
“壞女人,勾引我哥哥。”
......
“呀,怎么還打起來了。”李安孌掩唇,幸災(zāi)樂禍笑起。
趙繹徽眉心緊蹙,李安孌瞇眼,提醒道:“駙馬答應(yīng)過本宮的事,可不能食言。”
“臣沒忘。”趙繹徽并沒有插手。
李安孌遂又笑起,“走吧,小打小鬧而已,別人的事不要瞎摻和。”
剛才踩棉花一樣的步子消失,此刻迅捷如風(fēng),速度雖然變快,但姿態(tài)依舊優(yōu)雅,不顯急促。
坐上回府的馬車,李安孌不經(jīng)意感嘆,“顧小姐今天真是出盡風(fēng)頭,往后家中門檻怕是要被媒婆踩爛了。”
趙繹徽木然,臉上沒有激起任何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