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上初中了，爸媽想讓你考的重點，你只差了一分。你說放分那天，你爸好像老了很多。

可自從那天，我覺得你也長大了，長得比我還大……

我們上了同一所初中。中間你又去考了那所重點的插班考，百里挑一的，你如愿的考上了。

我媽總拿你給我做榜樣，你從小成績就好，沒讓你爸媽失望過，可只有我知道，那段時間，從早到晚同時學兩種教材，學到凌晨兩點，實在堅持不住，睡到五點起來繼續(xù)學。可那個時候你也只有十二歲，怎么熬過來的呢？在那個年紀，我還在考慮放學之后去吃哪家炸串兒比較好。

后來考上了，自然要轉(zhuǎn)學了，可你告訴我，你討厭轉(zhuǎn)學，討厭分開，討厭一次又一次的分開。你走的時候好像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開心。

嗯，對，在我的印象里，你大部分時間里還是愛笑的，但也愛發(fā)呆。小時候，我不知道你發(fā)呆的時間里在想什么，在想哪家麻辣燙比較好吃嗎？

但我現(xiàn)在知道了。

上高中也是差一分上重點，初中畢業(yè)的那個假期，你并沒有如我所想的躲在家里，誰也不見。而是出去玩兒，發(fā)了瘋似的玩兒，沒日沒夜的玩兒，玩兒到我覺得，你好像要把自己全部都透支出去了……

寒假的時候，我爸媽突然叫我去看看你，說你和你爸媽發(fā)生了沖突，還說著什么自殺未遂之類的字眼，他們不明白他們眼中的榜樣、乖乖女，樂觀、開朗大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突然變了樣。

我來不及思考他們說的那些話，坐車直奔你家。我記得，你見我的第一句話，張了張嘴，沒說出來，因為嗓子啞了。桌子上有撕碎的什么東西，窗戶被上了鎖，屋子里像剛被搶劫過的，房門大開著，不允許被關上。你沒有哭，只是復述著你媽說的話，：“你死了，我就死了，我死了，你姥姥姥爺就死了，我和你都死了，你爸就死了，你爸死了，你爺爺奶奶就死了，全家都別活！”

我當時愣了好久沒說出話來，說實話，我被嚇著了。真的，我根本沒法想象在我來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是比我爸媽大吵著說要離婚更恐怖的事。再再再后來，一切好像都恢復了正常，包括你。你爸媽和你們之間的關系，可那之后，你發(fā)呆的時間更久了，但好像比之前還要開朗，還要外向，像沒事兒人一樣。

只是你時不時跟我說，你只活想到五十歲。

我那時總以為你只是說著玩兒，那么一個看起來開朗熱情，好像對什么事兒都充滿興趣的人，會甘愿在五十歲時就跟這美好的一切說拜拜。

高考離你想去的上海也只差一分，去了陜西，我呢，比央美高了一分，險勝，但我總覺得我勝之不武

說著說著，我心里又澀澀的了……

抽了抽鼻子，我看像和40多年前一模一樣的那塊表。

夜深了，該去睡覺了。

風鈴晃動著